第28章 墨玉令和殘蓮
- 凰權天下:我的懶龍帝君
- 一夜春風V
- 4018字
- 2025-08-07 21:10:00
“殺我?”夜辰的聲音帶著一絲輕佻的嘆息,目光卻銳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憤怒的表象,直刺靈魂深處,“統領啊統領,你這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性子,真該改改了。陛下讓你來,想必不是讓你來跟本君‘切磋’武藝的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微微低下頭,鼻尖幾乎要蹭到她的頸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品味她身上獨特的、混合著冷冽體香、血腥氣和淡淡汗意的氣息。“嗯……詔獄的味道,還有……一股子蓮花的甜腥氣?看來葉統領此行,收獲頗豐,也……火氣不小啊。”
“你……你放開我!我奉陛下密旨而來!”葉紅焰被他這近乎狎昵的動作刺激得渾身劇顫,聲音都帶上了哭腔般的顫抖和極致的羞怒。她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被一個她視為廢物、百般鄙夷的男人如此禁錮、如此輕薄!理智告訴她應該冷靜,但身體的本能反應和巨大的屈辱感讓她幾乎要崩潰。“密旨?”夜辰挑了挑眉,似乎終于聽到了感興趣的東西。他扣著她腳踝的手微微松了松力道,但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依舊如同鐵箍。“既然是密旨,統領何不早說?這般舞刀弄槍,多傷和氣。”他嘴上說著,身體卻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反而將臉又湊近了些,灼熱的唇幾乎要貼上她滾燙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危險的蠱惑,“說來聽聽?陛下讓你給本君帶了什么……體己話兒?”
葉紅焰羞憤欲死,恨不得立刻昏厥過去。她強忍著將他碎尸萬段的沖動,從牙縫里擠出冰冷的話語:“陛下口諭:解除帝君禁足令!命你秘密探查京都內外,尤其三教九流之所,徹查白蓮教蹤跡、核心人物、資金往來!此案與霓裳閣虧空、冰蠶絲黑市交易案并線偵查!所有線索,無論涉及何人,許你臨機專斷之權!”她幾乎是吼著說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嘔出來的血塊。
“哦?”夜辰眼中那抹慵懶的笑意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悉一切的銳利光芒,如同寒潭深處掠過的冷電。他松開了扣著她腳踝的手,但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依舊沒有放開,仿佛這具溫軟而充滿力量的身體是他此刻思考的支點。“白蓮教?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紅陽劫盡,白陽當興?”他低聲重復著葉紅焰在詔獄聽到的詭異偈語,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看來那幾條‘死魚’,臨死前還吐了點有用的泡泡?嘖,又是蓮花印記?”
葉紅焰心中劇震!他怎么會知道?!詔獄之事乃是絕密!女帝剛剛解除他的禁足,他如何得知“死魚”和“蓮花印記”?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沖天靈蓋!這個男人……他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耳目?!
夜辰仿佛沒看見她眼中的驚駭,自顧自地繼續道,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玩味:“京都黑市高價收購冰蠶絲,來源指向北境;霓裳閣巨虧,銀子流水般同樣流向了北境;昨日西市口暴亂,口號用的是慕清那丫頭的詩句,矛頭直指本君和鎮北將軍府;如今,又冒出了銷聲匿跡幾十年的白蓮妖教,死士嘴里喊著‘白陽當興’,地上刻著蓮花……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八竿子打不著,卻都精準地攪渾了京都這潭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混亂和猜忌……”
他微微低下頭,灼熱的唇幾乎要碰到葉紅焰因為緊張而微微翕動的耳垂,聲音壓得如同情人間的囈語,卻字字如同冰錐,狠狠鑿進她的心神:
“葉統領,你不覺得……這盤棋下得太急、太刻意了嗎?白蓮教?不過是某些人拋出來吸引火力的‘棄子’,是條用來咬人的瘋狗!真正的執棋者,正躲在北境那潭渾水的最深處,看著京都亂成一鍋粥,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呢!而陛下……”他頓了頓,語氣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她讓你把這‘瘋狗’的牙印帶給本君,是想看看本君這條‘懶龍’,能不能順著狗毛,摸到那真正的主人?”
他話音未落,空著的那只手,卻極其自然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探入了葉紅焰緊貼在身側的、一個不起眼的玄色皮質囊袋中!
葉紅焰身體猛地一僵!那是她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她下意識地想要阻止,卻被他牢牢禁錮,動彈不得!
夜辰的手指在囊袋中靈活地一探,隨即抽出。他的指間,赫然多出了兩樣東西:
一塊巴掌大小、觸手冰涼的白色玉板。玉板上,清晰地拓印著一個三四片花瓣的、扭曲潦草的蓮花圖案!那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陰森和不祥,正是詔獄“寒字號”里,那死士以最后生命刻下的殘蓮印記!
另一件,則是一枚非金非玉、通體墨黑、觸手溫潤卻透著森然寒意的令牌!令牌正面,以陰刻之法雕琢著一條在翻騰云紋中若隱若現的蟠龍,龍睛處一點暗紅,如同凝固的血滴;背面,則是一個古樸蒼勁、鐵畫銀鉤的“辰”字!
墨玉令!
調動直屬皇帝、行蹤詭秘如影、專司探查與暗戰的“影衛”的至高憑證!
在看到這枚墨玉令被夜辰如此隨意地捏在指尖把玩的瞬間,葉紅焰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針尖!一股巨大的、混雜著震驚、駭然與難以置信的浪潮,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憤怒與羞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枚令牌的分量!非心腹中的心腹,絕不可持!女帝竟將此物交給了這個她一直鄙夷、防備的男人?!
夜辰的目光,饒有興致地在手中的殘蓮玉板和墨玉令之間流轉。他捏著那枚沉甸甸的墨玉令,指尖感受著那溫潤中透出的刺骨寒意,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像是掂量著一件有趣又危險的玩具。
“呵,”他輕笑一聲,目光轉向懷中因為震驚而暫時忘了掙扎的葉紅焰,眼神深邃如同古井,“看來陛下這次……是下了血本啊。連看家的‘影子’,都舍得放出來遛遛了。”他晃了晃令牌,那點暗紅的龍睛在昏暗中劃過一道微芒。“這份‘體察民情’的差事,本君若是接下了,統領大人……”他刻意湊近,灼熱的氣息再次拂過她敏感的耳垂,“是不是也該對本君客氣一點?畢竟,現在本君手里握著的,可是能調動‘影子’的權柄。萬一哪天本君心情不好,讓幾個‘影子’半夜去統領的閨房外‘體察’一番……嘖嘖,那多煞風景?”
“你……你敢!”葉紅焰被他這赤裸裸的威脅氣得渾身發抖,剛壓下去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她猛地扭動身體,試圖掙脫他的禁錮,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我有什么不敢的?”夜辰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帶著絕對掌控的漠然。環在她腰間的手臂猛地收緊,幾乎要將她的腰肢勒斷!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和驟然爆發的、如同實質般的上位者威壓,讓葉紅焰瞬間窒息,掙扎的力道如同撞上銅墻鐵壁,瞬間潰散!她感覺自己如同被巨蟒纏繞的獵物,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
夜辰俯視著她因窒息和驚怒而微微張開的紅唇,以及那雙燃燒著不屈火焰的眸子,聲音低沉而危險,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記住,葉紅焰。從現在起,本君要做什么,怎么做,無需向你解釋,更輪不到你來置喙!你的職責,是管好你的羽林衛,守好你的京都城門!至于這潭渾水下的‘大魚’……”
他微微一頓,目光掃過手中那塊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殘蓮玉板,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標志性的、玩世不恭卻又深不可測的笑意。
“……本君自會去‘體察’清楚。比如……”他故意拖長了調子,目光帶著一絲促狹,掃過葉紅焰緊繃的臉龐,“先去紅袖招聽聽小曲兒?那地方,三教九流,消息最是靈通。統領大人要不要一起?本君請客。”
“滾!”葉紅焰再也忍不住,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羞憤欲絕的嘶吼!她猛地屈膝,灌注了殘余真力的膝蓋狠狠頂向夜辰的小腹!這一次,夜辰似乎“猝不及防”,環在她腰間的手臂終于松開了幾分力道。
葉紅焰如同掙脫牢籠的雌豹,瞬間從他懷里彈射而出,踉蹌著后退幾步才站穩。她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玄色勁裝的前襟在方才的掙扎中微微散亂,露出一小截雪白細膩的脖頸,上面還殘留著一抹因憤怒和羞恥而暈開的緋紅。她死死瞪著夜辰,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憤怒、屈辱、殺意、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被徹底看穿掌控后的心悸與茫然。
夜辰則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仿佛剛才那場激烈的“糾纏”從未發生。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敞的粗布衣襟,將那塊殘蓮玉板隨意地揣入懷中,然后,將那枚沉甸甸的墨玉令,在指尖靈活地轉了一圈,動作流暢而優雅,如同在把玩一枚普通的玉佩。
“陛下的‘體己話’,本君收到了。”他對著葉紅焰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刺眼,“統領大人慢走,恕不遠送。”
葉紅焰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滿殿那混雜著酒氣、血腥和他身上獨特氣息的空氣全部吸入肺腑,再狠狠吐出。她猛地轉身,動作快得帶起一股勁風,一把拔下釘在梁柱上的雁翎長刀,頭也不回地沖向殿門!
砰!
厚重的殿門被她用肩膀狠狠撞開!凜冽的夜風瞬間灌入,吹動了她散亂的鬢發和玄色的衣袂。
她腳步在門檻外頓了一瞬,背對著殿內那個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男人,聲音如同從九幽寒冰中擠出來,帶著斬斷一切的決絕和冰冷的警告:
“夜辰!你好自為之!若敢辜負陛下信任,行差踏錯半步……我葉紅焰的刀,第一個斬你項上人頭!”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一道撕裂夜色的玄色閃電,幾個起落,便徹底消失在沉沉的宮闕陰影之中,只留下殿門在夜風中兀自晃蕩,發出“吱呀”的呻吟。
靜心殿內,重新恢復了死寂。
夜辰臉上的笑意,在葉紅焰身影消失的瞬間,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靜。他緩緩踱步到窗邊,負手而立,目光投向宮墻之外那吞噬一切的、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中那塊冰冷的殘蓮玉板。
那扭曲的蓮花刻痕,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著一種陰冷粘稠的詭異觸感。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白蓮教……這沉寂了數十年的毒蛇,其教義核心的“紅陽劫盡,白陽當興”,與昨夜西市口那指向性極強的煽動口號,與霓裳閣虧空、冰蠶絲黑市交易這指向北境的暗流……看似雜亂,卻隱隱被一條無形的線串聯。
“棄子……瘋狗……”他低聲重復著方才對葉紅焰說的話,眼神銳利如鷹隼,“還是……本身就是那攪動風云的‘白陽’?”他抬起手,看著指尖那枚在黑暗中依舊泛著幽暗光澤的墨玉令,那點暗紅的龍睛,如同深淵凝視的眼。
“看來這京都的魚餌,得換個地方下了。”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宮墻,望向了京都某處燈火通明、笙歌燕舞的繁華之地——紅袖招的方向。
夜風更急,卷起殿外的落葉,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如同無數亡魂的低語。靜心殿的窗欞在風中輕輕搖晃,映著殿內獸爐里最后一點將熄未熄的暗紅炭火,將夜辰獨立窗前的孤影拉得忽明忽暗,如同蟄伏于深淵、即將攪動風云的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