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兒才知娘辛苦
- 霸道娘親拽翻天
- 歸來者2
- 2256字
- 2025-07-11 14:19:19
暮色漫上漁家村時,曦月已將屋內粗陋的陳設收拾齊整。她將星辰的舊衣浸在皂角水里搓洗,又用曬干的艾草熏了屋角驅蟲。
灶膛里的火映著她素凈的臉——從前癡傻時總蓬頭垢面,如今發間銀簪一挽,倒顯出幾分清艷來。
“娘,粥香。”星辰揉著眼睛從里屋鉆出來,小腦袋上還沾著草屑。他今日穿了件洗得發白的青布短衫,是曦月翻箱倒柜找出的唯一一件合身的衣裳。
曦月盛了碗熱粥遞過去:“慢些喝,燙。”自己卻捧著粗瓷碗蹲在門檻邊,看海上最后一縷霞光被暮云卷走。
海風裹著咸濕的氣息撲來,她忽然想起前世在寫字樓吹空調的日子——那時總覺得生活像上了發條的鐘,如今倒好,連口熱粥都要自己熬。
“娘,明日我去后山采野果。“星辰捧著碗,眼睛亮晶晶的,“王嬸家的桃兒被我摘了兩顆,她說要打斷我的手......“
“胡說。“曦月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往后不許爬樹,摔著了怎么辦?“話雖嚴厲,嘴角卻忍不住翹起來。這孩子從前總自己忍著疼,如今倒學會告狀了。
夜漸深,星辰蜷在草席上睡著。曦月借著月光翻他的舊衣,見衣襟里縫著個小布包,打開來是幾枚磨得發亮的銅錢,還有半塊羊脂玉佩——玉佩上雕著只銜芝的鶴,紋路細密,顯是有些年頭。
“許是那青衫男子留下的。“她對著月光摩挲玉佩,前世記憶突然涌上來:車禍前最后一秒,她正攥著手機看新聞,標題是“考古隊發現疑似明代隱士遺物“。
難道這玉佩......她心口一跳,將玉佩塞進貼身處,決定明日去鎮上問問。
第二日天未亮,曦月便揣著玉佩出了門。
她沿著山路走了十里,到鎮上時,早市的喧嘩剛起。賣魚的、賣布的、挑著擔子賣茶湯的,吆喝聲撞得屋檐下的銅鈴叮當響。
“姑娘要賣什么?“布莊老板娘瞇眼瞧她,“這玉佩倒是少見,可賣?“
曦月剛要開口,忽聽身后有人喊:“劉家的!”
回頭望去,正是昨日領頭的王嬸。她身后跟著七八個婦人,手里拎著掃帚、糞叉,臉色不善:“好你個克夫的,昨日裝瘋賣傻打我們,今日倒敢進城丟人現眼!”
圍觀的人漸漸圍上來。布莊老板娘縮了縮脖子,將玉佩往曦月手里一塞:“姑娘快收起來,我這兒不收了。”
“你們做什么?”曦月將星辰護在身后,聲音冷了幾分。
“做什么?”王嬸上前一步,“你那死鬼男人欠我家的銀子,至今沒還!“她扯著嗓子喊,“大家伙兒評評理,五年前他帶著這狐貍精來村里,說等賺夠了銀子就接我們全家去城里享福。
如今人沒了,銀子也沒了,這野種倒成了我漁家村的債!“
人群里有人竊竊私語。曦月這才驚覺,原來那青衫男子竟與村里有牽連。她正要辯解,忽聽人群外傳來一聲清喝:“住口。”
眾人回頭,見個穿玄色錦袍的男子分開人群走來。他腰間掛著塊羊脂玉牌,上刻「鎮北」二字,眉目如刀,目光掃過王嬸時,她渾身一哆嗦,竟跪了下去。
“鎮北鏢局的周爺!”有人小聲驚呼。
周爺沒理眾人,徑直走到曦月面前:“劉姑娘,可還認得在下?”
曦月搖頭。周爺嘆了口氣,從袖中取出封信:“五年前,令尊劉伯安先生在漠北遇了馬匪,托在下將這信與玉佩交予你。
“他將信遞來,“他說,若有一日你帶著星辰回來,便拿這信去鎮北鏢局取盤纏。“
曦月顫抖著拆開信。信紙上的字跡蒼勁有力:「小女曦月,為父不孝,未能護你周全。
當年帶你離京,本欲尋一處桃源,不想遭人算計。這玉佩是我與你娘的定情之物,另半塊在漠北老宅的地窖里。若你見此信,切記——莫要信任何人,除了星辰。」
“爹?“星辰拽了拽她的衣袖,“爹是不是要回來了?“
曦月將他摟進懷里,眼淚砸在他發頂:“快了,爹很快就來接我們了。“
周爺看著這一幕,目光微沉:“劉姑娘,鎮北鏢局在漁家村設有分舵,你若有難處,盡管來找我。“他轉身要走,又回頭補了一句,“那玉佩......莫要讓太多人看見。“
人群漸漸散了。王嬸扶著掃帚站起來,臉色煞白:「你、你爹是鏢局的?」
曦月沒理她,牽著星辰往回走。路過村口老槐樹時,她忽然停住腳步——樹底下坐著個灰衣老者,正瞇眼曬太陽,見她過來,咧嘴一笑:“劉家的,你醒了?”
這老者是村里的守林人,平日總抱著酒葫蘆,說話顛三倒四。曦月前世見他總躲著走,此刻卻鬼使神差地停步:“老丈,您認識我?”
老者灌了口酒,指了指她懷里的星辰:“你醒著的時候,眼睛像狼。”
曦月心頭一凜。前世她學過幾年散打,最擅察言觀色——這老者絕非普通村夫。
“你可知我那男人去哪了?”她試探著問。
老者打了個酒嗝:“他呀,去了該去的地方。“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那玉佩......是開啟漠北藏兵洞的鑰匙。你爹當年運的不是藥材,是......”
“爺爺!”
一聲脆喝驚飛了樹上的麻雀。星辰掙脫曦月的手,撲向老者懷里——原來這老者正是他口中的「老神仙」,從前常給他烤紅薯吃。
“小祖宗,又跑這么遠。”老者揉著星辰的頭,抬頭對曦月笑道,“你這娘啊,從前迷糊,如今倒清明了。“
曦月望著老者渾濁的眼睛,忽然明白:這村里,藏著的秘密比她想象的更多。
暮色再次漫上漁家村時,曦月坐在門檻上給星辰補衣服。針腳歪歪扭扭,卻比從前細致許多。
遠處傳來漁船歸港的號角,她望著海平線上躍動的金光,輕聲道:“星辰,等爹回來,我們就離開這里好不好?”
星辰趴在她膝頭,用草莖在地上畫小人:“不好。我要給娘種滿院子的小花,要在屋后挖個小池塘養魚,要讓所有欺負過我們的人都來看……”
他忽然停住,仰起臉:“娘,你說爹回來,會給我帶糖葫蘆嗎?”
曦月摸了摸他的頭,笑出了淚:“會的,帶最大的糖葫蘆。”
海風掀起她的衣角,露出貼身藏著的玉佩。月光下,鶴紋泛著溫潤的光,像極了前世她在博物館見過的明代文物——原來那些課本上的歷史,竟在她身上續上了鮮活的篇章。
遠處,鎮北鏢局的信鴿撲棱棱飛過屋檐。曦月望著它消失的方向,將補好的衣服疊得方方正正。她知道,屬于劉曦月的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