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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蛛絲書卷

書生跨進門檻時,蛛絲在門框上拉出晶瑩的銀絲,每走一步,腳下便綻開蛛網狀的血痕。他懷中的書卷不斷膨脹,血漬順著書頁邊緣蜿蜒而下,在青磚上勾勒出扭曲的篆文。那些蛛絲看似脆弱,卻將他的脖頸、手腕勒出深深的血痕,宛如自縛的枷鎖。

“救...救我...”書生艱難開口,喉間發出蜘蛛吐絲般的咝咝聲,“這書吃了我的記憶、我的聲音,現在...要吃我的命。”他顫抖著松開手,書卷懸浮半空,自動翻開,空白的紙頁上浮現出一雙雙猩紅的眼睛。

我抽出鎮院的青銅尺,尺身刻著的《太上清靜經》泛起金光。指尖剛觸到蛛絲,破碎的畫面如利刃般刺入腦海:古宅書房里,書生癡迷于撰寫志怪小說,為求靈感竟與蜘蛛精立下契約——以血肉為墨,以記憶為紙,換取驚世之作。當他察覺不妥時,蜘蛛精早已用蛛絲將他與書卷融為一體。

“你不是在寫書,是在養蠱。”青銅尺斬向書卷,卻被蛛絲纏住,“這些年來,你吞噬了多少文人的精魄,才讓這書有了靈識?”話音未落,書卷發出刺耳尖嘯,無數蛛絲從書頁中噴涌而出,將整個診療室織成血色牢籠。

書生突然詭異地裂開嘴角,聲音變得雌雄莫辨:“交出善惡本源的鈴鐺,饒你不死!”他脖頸扭曲轉動,背后浮現出蜘蛛精的虛影,八只復眼中映出幽冥裂縫的畫面——原來神秘勢力早已盯上六院,而這蛛絲書卷,正是他們試探虛實的棋子。

我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青銅尺上,經文化作火焰焚燒蛛絲。“想奪鈴鐺,先過我這關!”火焰中,我看到書生殘存的意識在掙扎,他真正的心愿不過是寫出傳世佳作,而非淪為邪物的傀儡。

千鈞一發之際,小童子突然從窗口躍入,腰間鈴鐺迸發萬道金光。“看我的!”他將玉玨嵌入書卷,善念與惡念相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蛛絲寸寸崩裂,書生癱倒在地,手中握著的,是半張記載著蜘蛛精老巢的殘頁。

“記住,創作當以心血澆灌,而非邪術作祟。”我將殘頁遞給書生,他的眼中重新燃起清明。離去時,他回望六院,輕聲道:“先生,我定會用干凈的文字,寫出真正的故事。”

銅鈴再度震顫,這次,門外傳來海浪翻涌之聲。一個渾身濕透的鮫人少女跌跌撞撞闖進來,她尾鰭上插著破碎的琉璃簪,懷中抱著的,是顆正在逐漸黯淡的珍珠,那珍珠里,竟封印著一座即將沉沒的海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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