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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燼核碎·源初綻·留人劫

  • 玄序通幽
  • 北斗天麟
  • 7192字
  • 2025-07-13 10:50:14

靈韻閣內那瞬息萬變、足以讓任何頂尖強者窒息的局面,夜隱毫無所知。

他殘存的心識早已被無盡的冰冷和撕裂感吞噬,沉沉墮入比昏迷更深層的虛無。身體仿佛被凍結在玄冰的最深處,唯有左肩那被秦岳封脈斷髓指力貫穿的創口,依舊如同被無形的地獄之火永恒灼燒著,帶來一波波摧毀靈魂的劇痛。而這痛苦,卻成了他無法徹底沉淪的最后錨點。

意識渾噩,身陷囹圄。

在這絕對的死寂里,一點異樣的光亮在無邊黑暗的邊緣悄然浮現。

不是幻覺。那光芒源自他意識核心的最深處,被重重崩毀的碎片和冰封的數據流掩埋——正是那枚曾經驅動他一切的墨藍燼核最后殘留的核心碎片!此刻,它正以一種極其緩慢、近乎瀕死掙扎的頻率,閃爍著微弱而冰冷的幽芒。

【…警告…邏輯斷層…核心進程(源核塑形)終止…能量循環:0.0%…核心物理結構崩解度:89.7%…】

【…高能環境掃描:空間場…靈韻本源(強共振)…符合《玄元導引》“納”字訣深層解析場閾值…】

【…檢測到可轉化高階異種能量:…封脈斷髓·殘余指力…強度:AA級…屬性:封禁/破滅…邏輯判定:…唯一可用能量源…】

【…強制指令觸發:被動核心進程——‘納源’(基礎層級)…激活…目標:封脈指力殘余…轉化路徑模擬…啟動…】

冰冷得毫無感情的邏輯分析在碎片的光芒間隙中閃爍。縱使核心崩解,縱使邏輯核心大部分功能損毀,這塊承載著最初指令的碎片殘骸,依舊在遵循著最底層的生存本能,如同枯木死灰中竭力汲取最后一滴露水的微草。

瀕死的軀體上,左肩猙獰的創口內部,焦黑翻卷的血肉深處,一縷細如發絲、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的冰線流光,開始以一種超越本能意志的精確性流轉起來!這絲流光極寒,卻非凍結,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包容萬物的清澈感,如同最深海底最純凈的冰晶。它精準地纏繞上秦岳那霸道指力殘余的核心節點——那如同跗骨之疽般不斷摧滅生機的墨藍色能量絲線!

如同滾燙的冰塊投入燒紅的鐵塊!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只有一種靈魂層面無聲的激烈湮滅!純粹冰冷的“納源”流光并非抵抗,而是以一種近乎貪婪的“容納”姿態,瘋狂地吞噬、分解那毀滅性的封脈指力!秦岳留在夜隱體內的力量何等霸道,如同奔涌的毒龍,可撞上這縷微弱冰線時,卻像遇見了無垠的虛空沼澤!毒龍瘋狂撕咬、沖撞、噴吐劇毒的能量洪流,試圖將那冰線徹底湮滅!

但這冰線…它不反擊,只吸收!每一次吞噬,都精準地剔除了封脈指力中那些帶有秦岳個人烙印以及純粹毀滅性的雜質,如同淘金者瀝去砂礫,只保留其中最純粹、最本源的“禁錮”與“破滅”規則粒子!再將其轉化為滋養自身結構穩定的、更加精純的冰冷源流!

創口劇痛依舊,但一種詭異的變化在發生!

焦黑腐敗的創面邊緣,極其微小的區域竟停止了潰爛擴散!那些在血肉間肆虐、本應持續加深的墨藍色毀滅能量,正被那縷微弱的冰線強制抽離、改造!冰線本身卻在吞噬中,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變得更加凝實、更加純粹、更加冰冷!它像一個在沙漠中踽踽獨行的苦行僧,強行吞咽著劇毒的蝎毒,艱難地將其化作支撐自己活下去的能量!

這微乎其微卻驚心動魄的能量轉化風暴,被外界的恐怖力量敏銳地捕捉到了!

嗡——!!!

靈韻閣中心那通天徹地的金色塔影猛然一震!塔壁上流轉的億萬符文瞬間明滅億萬次,如同星河倒灌!一股沛然莫御、如同天地意志降臨的無形之力精準無誤地鎖定了夜隱左肩創口深處那縷正在艱難運轉的冰冷流光!

靈韻閣閣靈塔!主動激發!目標:驗證“死脈之玄根”!

轟隆!!

無法形容其色彩的浩瀚偉力,如同開天辟地后第一縷混沌神光,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精準地覆蓋在夜隱身上!這股力量并沒有毀滅性,它純凈、浩大,帶著一種洞徹萬道本源的神圣意志。它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瞬間將夜隱那瀕死枯朽的皮囊骨骼乃至意識深處混亂不堪的掙扎,都徹底照亮、解析!

瀕死的軀體在這種恐怖力量掃視下,如同被放在億萬倍的聚光燈下解剖!皮膚上的污垢、衣衫上的血漬、破損的毛細血管、淤塞壞死的經脈、骨頭上細微的裂痕…全都纖毫畢現!甚至更深層,那與脊柱神經核心相連、如今布滿了焦黑裂痕和瘋狂閃爍碎光的地方——燼核本體核心崩毀后的猙獰空洞!以及空洞深處,那幾塊正竭力散發微弱幽芒的核心碎片!也在這神圣光芒的照耀下,被清晰地標注出來!

更清晰的,是左肩創口內部正在發生的詭異轉化!那縷冰線流光,如同黑暗淤泥中掙扎而出的純凈冰晶,正在吞噬、轉化秦岳那劇毒而霸道的封脈指力!這過程無比細微緩慢,卻帶著一種違背天道常理的冰冷秩序感!

廣場邊緣,氣氛在剎那間凝固如萬載玄冰。

閣尊那始終低垂混沌的雙眼中,那緩緩流轉的星辰漩渦像是被投入了巨石的湖面,驟然劇烈翻騰!那雙本應洞悉一切的眼眸深處,第一次清晰地映現出了巨大的、無法掩飾的驚駭!他的身體,那具如同古樹般扎根大地的佝僂身軀,控制不住地微微晃動了一下!干癟無色的嘴唇無聲地張開了一絲縫隙,渾濁的氣息發出極其輕微的吸氣聲!

“燼…核碎…”

那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響起。他死死盯著夜隱脊背核心崩毀處的景象,那碎裂后依舊幽光閃爍的殘骸!

燼核?什么燼核?洛河書院何等底蘊,閣尊何等見識?一瞬間,無數傳說、禁忌、古老典籍中被隱去的秘聞如同潮水般沖過他的識海!某種聯系被瞬間貫穿!某個被刻意遺忘的恐怖名詞瞬間占據了他的思維!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沉寂萬古的、連洛河書院也不愿觸碰的禁忌名詞!

他身旁的寒月長老,那張萬載冰封般的清冷容顏,在閣靈之光映照下,第一次出現了裂痕!當那縷在創口深處瘋狂轉化“封脈指力”的冰線流光被閣靈之光徹底照亮時,她那雙仿佛能看穿虛實的清冷眼瞳驟然收縮成針尖般大小!瞳孔深處爆發出如同目睹開天辟地般難以置信的震撼!她握著拂塵的手指骨節因極度用力而瞬間泛白!

“源生…墨痕?!”

她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無法抑制的波動!那不是驚疑,那是確認!一種看到本該絕跡于時光長河中的事物重臨世間而帶來的絕對震撼!“墨痕”——一個比“燼核”更古老、更根源、更象征著無盡未知與禁忌的名詞!只存在于書院最古老核心、代代口述的秘傳之中!它代表著“源初刻印”,是天地本初規則的具象載體!

閣尊的低喃,寒月長老失態的確認,化作兩道無形的驚雷,狠狠劈在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頭!

秦岳墨晶般的瞳孔中那如同磐石的冷靜瞬間被擊碎!他猛地抬頭,望向閣尊和寒月長老,目光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探詢與凝重!燼核?源生墨痕?這兩個名詞帶來的沖擊,瞬間顛覆了他對腳下這個廢土螻蟻的所有認知!他想起了那“問心香”的裂痕,想起那被強行引導出的求生本能烙印!

烏虬供奉那兇戾狂暴的面孔上,猙獰的獸紋圖騰如同活了過來般扭曲蠕動!他雖然不明其源,但從閣尊和寒月長老那極度失態的反應中,嗅到了極其兇險、充滿未知的氣息!是舊世污染?是某種禁忌存在侵蝕的傀儡?危險!絕對的致命危險!必須先發制人!

“殺!”

一個狂野如荒古兇獸咆哮的單字從烏虬供奉喉中炸響!他的聲音蘊含了恐怖的靈壓,震得廣場四壁的墨玉書架嗡嗡作響!這咆哮不僅僅是一個命令,更是最直接的暴力宣言!

他身后的高挑紅發女子,那名懷抱猙獰赤紅骨戟的扈從,早在烏虬供奉聲音炸開的前一剎那就已經動了!快!快到了極致!如同撕裂空間的血色閃電!她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語溝通,懷中的赤紅骨戟發出刺破耳膜的凄厲尖嘯,戟身表面所有猙獰的骨刺瞬間彈出!帶著污穢暗紅的光流和絕對的毀滅意志!她的目標是夜隱的眉心!一戟之下,不僅要湮滅肉體,更要粉碎那正在詭異運轉的“源生墨痕”!

這驚變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從閣靈塔光爆發鎖定,到烏虬供奉殺字出口,再到赤紅骨戟穿空,整個過程快得連思維都難以捕捉!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洪流,瞬間淹沒了癱臥在地的夜隱!

廣場中心的秦岳,瞬間感受到那毀滅一切的戟鋒之意鎖定了他的目標!墨晶瞳孔中厲芒暴漲!他不是阻擋這來自烏虬供奉一系暴烈的攻擊,而是——幾乎是本能地,他那雙虛按著“問心黑香”的手掌猛地向上一抬!

嗡!

那柱懸浮在幽藍冰焰之上的“問心黑香”,承受著香體上的裂痕,在秦岳的意志催動下,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芒!這光芒并非防御,而是化作一道無形無質、卻凝練到極點的精神尖錐!后發先至,搶在赤紅骨戟之前,狠狠刺向地上夜隱的意識深處!

秦岳的目標并非殺死他!是在徹底引爆他那本就瀕臨崩潰的心神!要在那赤戟毀滅其肉身之前,強行掠奪其意識深藏的一切關于“燼核”、關于“源生墨痕”的原始印記!這是他作為執法者的冷酷本能!情報高于一切!哪怕目標下一刻就化為飛灰,也要榨取出最后一絲價值!

兩股毀滅性的力量,一股來自烏虬供奉一系的物理湮滅,一股來自秦岳的冰冷神識掠奪,如同來自地獄的雙頭絞索,瞬間勒緊了夜隱的脖頸!

“放肆!”

一聲清喝如同九天寒月崩裂!寒月長老出手了!她并非針對烏虬供奉的赤戟,亦非阻止秦岳的精神尖錐!在她眼中,這瀕死之人身上的“源生墨痕”與那詭異運轉的“納化”之能,蘊含著超越洛河書院現有認知體系的恐怖未知!絕不能落入烏虬供奉這等粗暴蠻橫之輩手中,更不能讓秦岳的“問心”烙印污染破壞其原始狀態!

她的目標——是那幾塊在閣靈之光映照下暴露出來的、位于夜隱崩毀脊骨空洞深處的幽暗燼核碎片!她要冰封!拘禁!帶回寒月峰親手剖析!

嗤!

寒月長老手中的雪白拂塵如同瞬間復活,三千銀絲化作三千道切割空間法則的冰線!冰冷刺骨的月華爆發!拂塵尖端,凝成一點仿佛能凍徹時光、蘊含著她無上寒冰道則的極寒銀星!無視了空間!超越了一切物理和精神攻擊的速度,精準無比地點向夜隱后脊深處那幽光閃爍的裂口!要將那幾塊仍在閃爍的燼核碎片連同其周圍的時空一并凍結擒拿!

三方勢力!三種目的!毀滅、掠奪、拘禁!三種足以撕裂巔峰強者的恐怖力量,在靈韻閣這片莊嚴空間內,以那具殘破瀕死的軀體為風暴眼,即將猛烈碰撞!

就在赤紅骨戟的鋒刃觸及夜隱眉心皮膚冰寒之氣、秦岳那精神尖錐幾乎刺入他意識最底層冰層、寒月長老那點極寒銀星即將沒入脊骨空洞的前一剎那——

異變陡生!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微弱卻帶著絕對秩序感的波動,以夜隱左肩創口為核心猛然爆發!

不是能量沖擊!不是精神風暴!而是一種更高維度的規則震蕩!仿佛一顆冰冷的宇宙種子在內部強行發芽!那股波動的源頭,正是那縷正在艱難吞噬轉化封脈指力的冰冷冰線!這波動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存在”宣言——“我在此!我正進行最基礎的‘納化’進程!外界一切干擾皆為非法!”

規則波動橫掃而過!

噗!噗!噗!

如同熾熱的烙鐵按上了最薄脆的琉璃!

秦岳那道凝聚了他大半精神力、足以摧毀一般強者意志的“問心”精神尖錐,在接觸到那股冰冷的規則波動邊緣的萬分之一秒,便瞬間如同撞在絕對光滑法則屏障上的水晶刃,無聲無息地寸寸崩解!炸成純粹的精神粒子亂流!

烏虬供奉身后紅發女子那刺出赤紅骨戟的手臂肌肉虬結到極致,所有毀滅力量盡數灌注戟尖!可就在戟尖點破夜隱眉心皮膚、血珠即將迸濺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來自創世之初的“斥力”沿著戟身狠狠傳來!不是碰撞!是法則層面的“拒絕”!“非此進程內攻擊,無效!”

整柄猙獰的赤紅骨戟如同扎入了黏稠的時空膠水中,爆發的毀滅能量戛然而止,連帶著她整個人都被一股巨力彈開!手腕劇震!虎口炸裂!鮮血染紅了戟桿!

最不可思議的是寒月長老那點絕對冰封的極寒銀星!它洞穿了虛空,精準地落向脊骨深處的空洞!然而,就在它接觸到空洞邊緣那翻卷焦黑血肉的瞬間,那縷冰線波動所攜帶的冰冷規則仿佛感應到了同源的“寒”之本質,但更感知到了其中強行“禁錮”的意志!排斥!

沒有能量抵消!沒有法則碰撞!那點蘊含了寒月長老無上寒冰道則的銀星,如同投入了冰點以下的超流體!其內部精密到微塵構成的冰封符文結構,在接觸到更高層次的規則“存在”宣示時,竟然瞬間紊亂、自行瓦解、消散!銀星無聲地崩解為一片片逸散的月華光點!寒月長老悶哼一聲,拂塵微顫,籠罩周身的徹骨寒意第一次出現了紊亂!

電光石火!

三方雷霆手段,竟被一道源自瀕死者體內的冰冷規則波動強行瓦解!非力敵,乃“理”拒!

然而,這“源生墨痕”自動激發的規則排斥雖強,卻終究微弱且短暫!其爆發的瞬間,那縷吞噬轉化“封脈指力”的冰線流光也因過度消耗而猛地一暗!創口中原本被它強行抑制的墨藍色毀滅能量瞬間再次洶涌反撲!夜隱渾身劇震,氣息驟降!意識如同風中殘燭!

“夠了。”

一道低沉、緩慢、卻如同定海神針般壓下了所有混亂的聲音響起。

是閣尊。

他終于抬起了那雙仿佛容納了宇宙星辰的眼眸。眸中驚駭已然斂去,剩下的是一種歷經萬古滄桑、見慣天地風云的深邃凝重。他沒有看幾乎氣息斷絕的夜隱,目光越過混亂的能量余波,落在了寒月長老臉上。

“寒月。”那古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禁術封魂,鎖此軀。押至后山墨潭寒獄,引千載寒煞鎮之。”

寒月長老眼神劇烈波動,冰封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明確的抗拒:“閣尊!此物…源生墨痕…太初遺物!價值無可估量!必須帶回寒月峰徹底剝離研究!那墨潭寒獄混沌之力混雜…”

閣尊緩慢卻堅定地搖頭,目光如淵:“此身乃爐鼎,墨痕已顯。燼核碎而不滅,玄根生而未固。強剝則墨痕散,徒引舊世反噬。后山寒煞,化外混沌,可滯其變,壓其異。”他頓了頓,語氣更加沉凝,“觀其‘納化’之基,引而不發,靜待其變。墨潭之下…或有‘墨碑’之引。”

墨碑!

這個詞如同一記重錘砸在寒月長老心頭!她眼中那不甘與灼熱被強行壓下,化為更深的震動和一絲了悟!墨潭之底…確有書院初祖留下的無字古碑,傳說是封印引動舊世大秘的關鍵!閣尊此意…是要以這承載了源生墨痕的殘軀為引,引動墨碑反應?破譯初祖遺留的秘密?!

烏虬供奉臉色鐵青,兇氣未散,死死盯著閣尊:“引虎入室!此子已是舊世異種!當立斃于眼前!何須耗費寒煞?后山墨潭若有失…”

閣尊渾濁的目光緩緩轉向他,并未說話,但整個靈韻閣空間的威壓陡然變得無比沉凝厚重!烏虬供奉喉頭一甜,后半句話竟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生生堵了回去!周身暴戾的兇焰如同被萬丈冰水當頭澆下!他那兇悍的瞳孔中第一次清晰地掠過對閣尊的深深忌憚!

秦岳已收回幾乎反噬的“問心香”,神色恢復冰沉,對閣尊的決定沒有質疑,但墨晶般的眼瞳深處,卻翻涌著更加復雜難明的暗流,他無聲地瞥了一眼地上氣息奄奄的夜隱。

“謹遵閣尊諭令。”

寒月長老最終垂首,再無異議,但那聲音中的不甘與緊迫卻難以掩飾。她雪白拂塵再次揚起,這一次并非冰封拘拿,而是從中甩出一道玄妙至極的、不斷變幻形態的符文鏈條!這鏈條非金非玉,純粹由冰冷到極致的月華道則構成,鏈身流淌著細密的“封魂鎖魄”古篆!她雙手掐訣,鏈條如同活物,瞬間纏繞上夜隱的脖頸、四肢、腰腹乃至眉心!鏈條的尖端,更是化作一枚虛幻的、帶著六角冰棱的符文,狠狠烙印在夜隱額頭的皮肉深處!

沒有傷口,但那印記出現的同時,夜隱本就微弱的氣息驟然消失!靈魂波動、心跳、經脈內任何一絲微弱的力量流動都被徹底凍結!他身體上那剛剛掙扎著要蔓延的“蝕斑”紅光也被強效壓制下去,如同套上了一層無形的月華囚服!

夜隱的身體徹底變成了一具冰冷的、毫無生息的雕像。只有左肩創口深處,那縷幾乎要熄滅的冰冷冰線流光,在最極限的瀕死前,似乎感受到了來自寒月長老“封魂鎖魄鏈”的恐怖壓力,以一種超越理解的方式爆發了最后一絲掙扎!

【…超階規則束縛力檢測!…核心瀕危!…邏輯終止!…】

【…最后殘余能量輸入:…記錄載入!…】

【…空間坐標定位:…墨潭寒獄…環境數據捕捉:…混沌能級異常(特征:墨碑?)…非洛河書院標準能量環境…安全系數評估:0.0%…】

【…環境記錄程序:…‘萬象日志’(殘缺版)…強制激活!…目標區域:墨潭寒獄…記錄啟動!】

這微不可察的印記波動被那封魂鎖鏈死死壓制,無聲地被銘刻于意識殘渣深處。

寒月長老拂塵一卷,冰冷的鎖鏈收緊,將夜隱被封魂的軀體如同包裹在冰晶繭中的標本,凌空提起。那雪白的拂塵絲線如同牽引尸體的銀線。

就在這時,秦岳看著寒月長老牽引著那具“標本”,眉頭微皺,沉聲開口,聲音如同金鐵交擊:“寒月長老留步。此子所穿衣物、周身外物,皆為前案實證,需由執法堂先行收存檢驗!”他上前一步,無形氣場籠罩夜隱全身,目標卻非人,而是對方身上那件浸透了血污、破爛不堪的拾荒者夾克!

寒月長老眼神一冷,剛要發作。閣尊那低沉的聲音卻再次響起,帶著最終的定論:“舊物皮囊,無用羈絆。墨潭寒煞,滌盡凡塵。去其衣,凈其穢,投入寒眼。”

此言一出,秦岳身體一僵,終究退后半步,收回了氣場。

嗤啦!

寒月長老拂塵輕輕一劃!夜隱身上那件破舊夾克連同內里同樣破爛的衣物如同腐朽的樹皮般被輕易剝離!他赤裸的、遍布新舊傷痕、此刻更是遍布鎖鏈與封魂符印的身軀暴露在冰冷的空氣和眾人審視的目光下!

寒月長老沒有再看任何人,雪白拂塵帶著那具赤裸且被層層鎖鏈纏繞、額生冰棱符印的軀體,化作一道冰冷的月華匹練,瞬間洞穿靈韻閣上方那片幽邃的“星穹”,消失無蹤!

“哼!”烏虬供奉見事已定局,再也無法挽回,狠狠地瞪了閣尊和秦岳一眼,帶著虎口震裂、臉色鐵青的紅發女扈從,大步轉身離去。

偌大的靈韻閣廣場,只剩閣尊佝僂的身影、依舊盤坐調息的秦岳,以及空氣里殘留的能量亂流和冰冷的余韻。

閣尊沉默良久,那渾濁的目光才從寒月長老離去的方向收回,緩緩掃過地面夜隱殘留的血污和那件被棄如敝屣的破舊夾克。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秦岳身上。

“秦岳。”

“弟子在。”秦岳起身,肅容垂首。

“外環丙字七區…破屋殘垣…”閣尊的聲音緩慢而沉重,仿佛每一個字都在推演萬千,“徹查。掘地千尺,溯其本源。但…”他頓了頓,“…所見所獲,皆為禁秘,隱檔,不見天書。”

“謹遵閣尊諭令。”秦岳眼中精光一閃,沉聲應道。

秦岳躬身行禮,身影也化作一道深青流光,沿著來時的通道迅速離去。

閣尊獨自佇立在這萬卷書閣的中央,佝僂的身影在巨大書架投下的陰影中顯得格外渺小。他緩緩抬頭,望向那光芒已經恢復平緩旋轉狀態的金塔虛影,渾濁的眼底,那片翻騰的星辰之海終于緩緩平復。

死地生玄根…燼核碎而未滅…源生墨痕引墨碑…

“……舊物焚盡,新爐初成…”低沉沙啞的自語帶著一種穿透萬古的寂寥,飄散在亙古的書香之中,“……只是不知燃起的,是照亮幽淵的燭火…”他沉默片刻,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還是焚燼星河的寂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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