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灶臺還冒著熱氣，鍋里燉著的排骨發出“咕嘟咕嘟”的響，像誰在底下吹泡泡。海云帆蹲在柴火堆旁，手里攥著本藍布封皮的小冊子，封面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告白秘籍”，邊角還沾著點油漬，像是從灶臺底下刨出來的。

“聞寶說這是他從王陸師兄那兒偷來的，保證管用。”他對著小冊子念念有詞，指尖劃過封面，突然聽見身后傳來“嗤”的一聲笑，嚇得他差點把冊子扔進火堆。

葉菲菲抱著胳膊站在門口，月白法衣的袖口沾著點墨汁，大概是又在寫她的《禮儀規范》。她的目光落在小冊子上，眉頭皺得像打了個結：“就這？封皮歪歪扭扭，還沾著油星子，一看就是盜版。萬法仙門的正版《追愛大全》，封皮是燙金的，還帶香薰。”

海云帆把冊子往懷里塞了塞，像護著塊燙手的山芋：“你懂什么？這叫接地氣，比你的香薰冊子管用。”

“哦？”葉菲菲挑眉，從袖袋里掏出個小本本，筆尖在紙上敲得咚咚響，“那我倒要看看，這接地氣的秘籍有什么高見。”

她湊過來的瞬間，海云帆聞到她身上的墨香混著點淡淡的藥草味，突然想起上次在論劍臺，她的《禮儀規范》被坐成紙團時，也是這個味道。他的臉微微發燙，慌忙翻開冊子——

第一頁的標題差點把他送走：“母豬產后護理與表白技巧——第一章：如何像照顧母豬一樣照顧心上人”。

下面還畫著只戴著頭巾的母豬，旁邊標著“喂食要定時，表白要趁飯點”。

海云帆的嘴角抽了抽，這哪是告白秘籍？分明是聞寶藏在廚房的《萬法仙門養殖大全》！他記得葉菲菲上次來廚房找過這本書，說是她爹寫的“副業指南”，沒想到被聞寶當成秘籍偷給了他。

“這、這是……”海云帆的臉漲得通紅，想把冊子合上，葉菲菲卻一把搶了過去。

她翻了兩頁，突然眼睛發亮：“哎？這是我爹寫的那本！我找了好久！”她指著“母豬產后要補鈣”那條，興奮地拍海云帆的胳膊，“你看你看，這條能用！表白前給心上人送點補鈣的，比如豬骨湯，既實用又貼心，符合‘關懷式追求法’！”

海云帆被她拍得胳膊生疼，剛想反駁，就聽見風鈴的聲音從灶臺那邊傳來：“聊什么呢？排骨快燉糊了！”

她系著塊花圍裙，手里舉著鍋鏟，圍裙上還沾著片青菜葉，像只剛偷吃完菜的小母雞。看見葉菲菲手里的冊子，她的目光頓了頓，嘴角突然勾起抹壞笑：“喲，海云帆這是準備轉行養豬了？還是想給我燉‘產后排骨湯’？”

海云帆的臉“唰”地紅透，從臉頰一直紅到耳根，手里的柴火“啪嗒”掉在地上，差點把火堆踩滅：“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聞寶……”

“是我推薦的！”葉菲菲突然舉手，像課堂上搶答的學生，“這本書里的‘定時投喂法’很科學，適合追求階段使用。比如現在，排骨燉好了，正是表白的好時機！”

她把冊子往海云帆手里一塞，推著他往風鈴那邊走：“快去！按第37條，要邊盛湯邊說‘這湯我給你燉了三小時，像我對你的心意一樣濃’。”

海云帆被推得一個趔趄，正好撞在灶臺邊，手里的冊子“嘩啦”散了頁，有張紙飄到風鈴腳邊，上面畫著只母豬在給小豬喂湯，旁邊寫著“湯里要加黃芪，表白要加真心”。

風鈴撿起那張紙，笑得前仰后合，鍋鏟都差點掉鍋里：“海云帆，你老實說，是不是覺得我像頭需要補鈣的母豬？”

“不是！”海云帆急得跳腳，“這是誤會！是葉菲菲的書！”

葉菲菲卻在旁邊點頭：“是我的書，但方法適用于所有人！《養殖學》和《戀愛學》是相通的，都需要耐心和關懷！”她突然湊到風鈴耳邊，小聲說，“他昨天還問我‘母豬喜歡吃什么’，其實是想打聽你的喜好，嘴硬罷了。”

風鈴的臉微微發紅，卻故意板起臉，用鍋鏟敲了敲海云帆的腦袋：“那我謝謝你啊，準備把我養成三百斤的母豬？”

海云帆被敲得暈頭轉向，剛想解釋，王陸突然叼著根草從門口晃進來，手里還把玩著塊玉佩，是盛京仙門弟子剛送他的“見面禮”。他瞥了眼地上的冊子，突然吹了聲口哨：“喲，海云帆這是研究起跨物種戀愛了？難怪最近總往豬圈跑。”

“王陸師兄！”海云帆的臉更紅了，像被扔進了辣椒缸。

王陸卻沒理他，走到葉菲菲面前，把玉佩往她手里一塞：“萬法仙門的小師妹，這是盛京仙門的‘定情玉佩’，他們長老說見者有份。你看這成色，比你那本養豬指南值錢多了。”

葉菲菲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把玉佩往回一推：“按《禮儀規范》第108條，非親非故不可收貴重物品！你這是在侮辱我！”

“喲，還挺有原則。”王陸挑眉，把玉佩拋了拋，“那你總盯著海云帆干嘛？他連母豬產后護理都搞不懂，還不如我這玉佩實用。”

這話剛說完，就被風鈴一鍋鏟拍在背上：“少胡說！我們這是在研究……研究排骨湯的新做法！”她把一碗剛盛好的排骨往海云帆手里一塞，“給，補補鈣，免得你連告白都腿軟。”

海云帆捧著滾燙的排骨湯，指尖被燙得發紅，心里卻甜得像加了蜜。他看著風鈴轉身時偷偷揚起的嘴角，突然覺得葉菲菲的“養豬指南”好像也沒那么離譜——至少，它讓風鈴笑了，還讓她給自己盛了湯。

葉菲菲卻舉著那本《養殖大全》，對著王陸喊：“他比你的玉佩強！至少他會按規則辦事！比如第25條說……”

“說什么都沒用。”王陸突然指著門口，“你看，盛京仙門那幾個‘高冷觀察員’又來記你們的黑料了，說要編本《靈劍派迷惑行為錄》。”

眾人轉頭一看，果然有幾個穿著盛京仙門服飾的弟子，舉著玉簡蹲在墻角，筆尖在玉上劃得沙沙響，其中一個還邊記邊念：“辰時三刻，萬法女弟子與靈劍男弟子共研養豬指南，靈劍女弟子圍觀并贈湯，疑似三角戀……”

葉菲菲氣得臉通紅，舉著《養殖大全》就沖了過去：“你們這是侵犯隱私！按《修仙界著作權法》……”

她的聲音越來越遠，剩下的人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海云帆喝了口排骨湯，燙得直吐舌頭，卻舍不得放下。風鈴看著他的傻樣，突然從圍裙兜里掏出塊桂花糕，往他嘴里一塞：“堵上你的嘴，免得你再說出什么‘母豬產后’的蠢話。”

桂花糕的甜味混著排骨的香味，在嘴里化開，像場甜甜的雨。海云帆含著糕，看著風鈴發紅的耳根，突然覺得聞寶偷錯書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它讓今天的陽光都帶著點甜，連王陸的毒舌都變得沒那么討厭了。

遠處傳來葉菲菲和盛京弟子的爭吵聲，夾雜著王陸的哄笑和聞寶的“我也要排骨”。灶臺的火苗“噼啪”作響，燉著的排骨咕嘟冒泡，像在為這荒唐又甜蜜的一幕伴奏。

海云帆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養殖大全》，突然在“母豬產后要多曬太陽”那條下面，偷偷畫了個小小的太陽，旁邊還有兩只手拉手的小人——一只像被門夾過的豬，另一只像只撲棱翅膀的綠頭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