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整個山洞開始劇烈搖晃，頭頂上碎石簌簌地就往下掉。

我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驚恐地沖著前面的高霄喊，“高霄，怎么回事？地震了？”

高霄此時正扶著巖壁四下張望，顯然也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還沒等我們有所反應，頭頂的碎石就跟下餃子一樣砸下來堵住我們進來的洞口。

“我操！快跑！這里要塌了！”我腦子“嗡”的一聲，連滾帶爬地就往外沖。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幾塊大石頭砸在腳邊硬生生把我們逼退回了洞里。

然而就這一兩秒的工夫洞口就被堵死了，四周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我心里一涼，趕緊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發現高霄那小子正瘋狂用手使勁扒拉堵住洞口的碎石和泥土。見狀我立刻反應過來，也連忙把手機往旁邊一塊平整的石頭上一擱，撲上去跟他一起挖。

不知道挖了多久，兩只手火辣辣地疼，指甲縫里全是血和泥。可眼前的泥墻沒有絲毫變化，好不容易刨出一個坑，上面松軟的濕泥和碎石就滑下來把坑又填滿了，我這才意識到我們的行為完全是杯水車薪。

“操！”我一拳砸在泥墻上，手上黏糊糊的分不清是泥還是血，然后直接癱坐在一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高霄，別挖了……沒用的。就憑咱倆挖到明年也出不去。”我絕望地說。

高霄沒說話，只是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開始跟那堆破石頭較勁。

看著他那副倔驢勁兒上來了，我知道現在說什么也勸不住。然后下意識拿起手機想搜索“野外被困自救指南”，但這個念頭讓我渾身一震。

我怎么才想到？手機！可以打電話求救啊！

我一下就從地上彈起來，一把抓住高霄的胳膊：“別挖了！打電話......我們可以打電話求救！”

高霄總算是停下了，然后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常笙，你傻嗎？你覺得現在這里還會有信號嗎？”

他這話直接讓我激動的心涼了半截。可我不愿意相信，然后祈禱著低頭看向手機屏幕的左上角，希望能有奇跡發生，可是現實是殘酷的，一格信號都沒有。

我不甘心，連忙舉起手機像天線寶寶一樣在這山洞里四處尋找信號。沒想到就在靠近洞頂的一個角落信號標志竟然閃了一下，跳出一格微弱的信號！

我趕緊撥通110，心臟“怦怦”直跳。

“喂，您好，110報警中心……”一個清晰沉穩的女聲傳出。

“救命！我們被困住了！山體滑坡，在浮山……”沒等我話說完，山洞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比剛才那次更猛。

我再次摔倒，手機也脫手飛出老遠。可我根本顧不上疼，急忙手腳并用地爬過去撿起手機。

幸好屏幕沒碎，但通話卻斷了。我不信邪地繼續嘗試剛才的辦法，可這一次幸運女神沒有再眷顧我。

終于我放棄了，呆在原地然后順著冰涼的巖壁滑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頭也沉了下去。

高霄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虛弱：“常笙……別泄氣……咱肯定……能出去……”

我抬起頭問道：“真的嗎？”

驚訝地發現高霄臉白得嚇人，身子晃了兩下就“噗通”一聲倒在我面前。

“高霄！高霄！”我魂都嚇飛了，趕緊把他扶起來。手一摸到他后腦勺就感覺黏糊糊的，借著手電光一看，發現有一道口子正往外滲血。

他還在勉強擠出笑安慰我說：“我……沒事……就是剛才……被石頭砸了一下……”

“你他媽這叫沒事？！”我眼淚又下來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

手忙腳亂地翻背包想找點能用的東西。可包里除了幾件衣服、兩瓶水、幾包零食和兩只手電，就剩下前幾天收到的神秘包裹和高霄特意帶來的幾本講《奇門遁甲》的書。

紗布？酒精？什么都沒有！

我顧不上許多直接擰開一瓶礦泉水就往他傷口上沖，然后撕了件干凈襯衫胡亂纏在他頭上。但我心里清楚這些都是權宜之計，在這種鬼地方傷口一旦感染和宣告死亡沒什么兩樣，更別提我們的水和食物撐死也就只夠一兩天的量。

我挨著他坐下，心里亂成一鍋粥。然后把水遞到他嘴邊，他喝了一小口，又沖我笑了笑：“別……擔心……好……好多了……”

看了看洞穴深處，又看了看他這個樣子，他現在肯定是動不了了，雖然剛才那通電話雖然斷了，但我喊出了“浮山”，萬一……萬一他們聽見了呢？只能寄希望于他們能通過那短暫的信號捕捉到我們的位置然后來救援。

洞里死一般地寂靜，只剩下我們倆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高霄才斷斷續續地開口：“常笙……你會……不會……怪我？要不是……我……非拉你來……畢業旅行……”

“說什么屁話。”我打斷他，“你不拉我，我遲早也會來。其實你拿回來的那個包裹……那張照片上的人是我爸媽。十六年前，他們就是在浮山失蹤的。所以真要怪也該怪我，明知道這地方邪門……”

“不怪……我就好……”高霄的氣息越來越弱。

我從包里摸出了那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我父母正蹲在一口涇渭分明的泉眼前，一半清一半濁就像一個太極圖。

這是傳說中的“陰陽魚眼泉”。

傳說浮山是海上的一座仙山漂流至此，曾有無數奇人異士來這著尋仙訪道留下了許多傳說，這陰陽魚眼泉就是其中一個。

我爸媽是零六年失蹤的，那年我才六歲。他們騙我說去浮山抓大老虎，讓我在家乖乖聽話。我還真信了，以為一覺醒來又會躺在他們中間，卻沒想到那竟是我最后一次見他們。后來警察來了，外婆哭得撕心裂肺，那時我就明白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直到高霄幫我取回這個包裹，我看到手上的照片后才知道他們竟然也是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傳說，但是內心的執念驅使著我，所以才會一口答應高霄，不料卻把我們倆都搭了進來。

“咳……咳咳……”高霄的咳嗽聲把我從回憶里拽出來。我趕緊去看，他已經昏了過去。

我苦笑了一下，連忙把他放平，把背包墊在他頭下，然后站起來又開始舉著手機在洞里尋找信號。

時間一點點流逝，可我早就沒了時間概念，不記得是過了一天還是兩天，只記得高霄中間醒過幾次，但一次比一次虛弱。我們食物和水也都見了底，不僅如此，空氣中的灰塵不知道為什么越來越重。

這他媽的……我感覺不像是普通的塌方。

“咳咳……咳……”喉嚨又干又癢，眼前的東西也開始打轉，我愧疚地看了一眼不遠處昏迷的高霄，再也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徹底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