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軌跡，瞬間被京極一一分解。

銀色的球拍揮過，淡黃色網球也跟著掃動。

唰！

“給我看穿！”

眼球酸澀，眼力銳利聚焦，跡部注意力運轉到極致，捕捉著京極的身體的細微動態信號。

忽然，他眼眸一亮，“那是……破綻！”

剛才擊球的瞬間，京極的肩膀，有一個極其細微的抖動變化。

“是……正手直線球！”

心里有了預判，跡部提前向左移動。

然而，他沒注意到的是，在自己移動的瞬間，對方球拍擊中網球后，立馬手腕輕扭。

黃色光束的方向，猛然突變。

直直射向跡部移動的反方向空擋。

“15-0?！?

“球路，中途變化了……”

跡部面色冷峻，對方直接預判了他的預判，是巧合，還是……

不過，試一球，就知道了！

身體極致壓縮，隨即變化舒展。

“咻”的一聲，網球已騰空而出。

“這樣的旋轉，對我來說，可是遠遠不夠！”

身形忽的自落點閃現，京極這次重心壓得更低，膝蓋觸地，小臂和手腕爆發出一股勁力，在網球剛彈起的瞬間，就借機打出！

“哼！本大爺，勢必要看穿你！”

穿越大半個球場，直線球的落地更深了。

“對方的手臂處，剛才有違和的痕跡……”

既然這樣……

輕喝一聲，金色弧線閃爍，向著京極的右手斜方后場飛去。

咻！

金屬般的光芒閃耀。

這是施加了另一種旋轉的，快速的追身球。

“你以為，這就是我的弱點？”

步伐閃動，繞到球后，向前一按。

碰！

炮彈似的一擊，落在跡部的腳邊。

腳步大開，他的右手和肩膀幾乎拉成一道直線，但饒是這樣，和網球間，仍然是隔著兩個球身的差距。

“40-0?！?

“怎么會？我明明看到了??？”

跡部目光微顫，里面有著些許的迷惑。

在自己的網球理念中，只要能“看穿”，就可以“反制”。

但今天攻擊對方的弱區，卻完全沒有奏效。

就在這時，對面一道聲音傳來。

“跡部，你的眼力，真的已經看透了我嗎？”

京極目光平穩，面上是極致的冷靜和穩定。

“你就這么確定，你看到的，全是真實？”

“只盯著我的弱點，可會讓你錯過網球的整體！”

砰！

跡部再次發球。

這記超下旋發球，觸底反彈，貼近地面的距離，只有一個多球身。

“沒用的，就算完全貼地，我也有辦法打回去。”

用力一擊，正手施加回以下旋。

“正有此意。”

跡部眼里精光閃現，他身子騰空而起，右手指置于肩后，猛然向前揮拍扣出。

“看本大爺的美技！”

咻！

網球重重落地，一擊勢大力重的扣殺打出！

“下旋加扣殺，這是……對方的連用技？”

一絲意外和贊嘆，自京極眼里閃過。

踏踏！

步伐架動，頃刻間，京極的身影輾轉了網前。

“不過，太華麗也就意味著--破綻太多！”

在黃色銳角直線剛穿過球網時，京極便欺身而上，拍頭微微下壓，對準預判的路徑打去。

淡黃色球影上發出一陣細小的震鳴。

快落到網前的軌跡，硬是被京極給生生拉到底線。

“這真的是基礎球技？！”

跡部目光顫抖，微微吃驚，對付自己的這招，忍足可是最后想出棕熊落網，才得以回擊。

他相信，以京極的實力，要想成功復刻棕熊落網，并不是難事。

但對方，偏偏只憑借基礎，就打回來了。

“京極得分，4-0?！?

噠噠！

“既然，你無法接住那球，那就試試這個！”

輕拍兩下網球后，京極背部肌肉忽的前繃，手腕前扣。

嘭！

空氣中產生一道滾動的凌厲氣旋。

以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跡部反手一個斜拉。

但，網球卻先他一步。

咻！

落地后，急速向右蜿蜒成金邊曲線。

“我的外旋發球，跡部，你能看到更深么……”

跡部眼眶里的血絲，漲得通紅。

回憶著剛才擦著衣服，飛掠而過的軌跡，自己還是錯失了最佳時機。

輕揉著脹痛的眼睛，那一球，他只看到一半的路徑。

再度拋球，打出！

金光一顯，卻是徑直彈向對方的面門。

“跡部，你能看穿我這兩記發球的本質嗎？”

“本質……”

臉色微微疑惑，向后一個彈跳，跡部勉強接到這一球。

外旋發球的本質，旋轉技巧么……

咻！

接到這一球，京極并沒有網前截殺，而是正手做出了一個明顯的引拍動作。

“球的旋轉、速度你看見了，那更深入更重要的部分呢？”

一切落入跡部眼中。

“這種發力征兆，是深區直線球！”

稍微猶豫，跡部想到了最開始的誤導性的幾球。

“不、更深入，對方的真實目的是……”

就在他決定向后域底線處撤退時。

一道金光，忽自網前乍現。

帶有強烈側旋的切削小球，墜至地面。

“30-0?！?

腳步僵硬地停下，跡部睜大了眼睛。

“這種球路與姿勢，竟然是吊小球，你是想這么說么……”

基礎越強，對身體的控制力也會越強。

自己只是利用基礎控制力，讓肌肉的細微之處產生了變化，對方就栽入了不復的深淵。

現階段的跡部，就和乾貞治的數據網球類似，一度依賴眼睛看到的表象，不夠穩定和深入，容易被干擾和欺騙。

對方對自己的眼力，太自信了。

假亦真時真亦假。

眼見，可不一定為實。

京極淡漠的表情里，眼神銳利如刀，“我的站位、拍面角度、擊球選擇、戰術意圖、布局……你的眼力，都看到了嗎？”

“如果你的眼力，只會關注表象的‘形’，卻感知不了其中蘊含的‘變’與最終的‘本’，這外旋發球，你是始終打回不了的。”

跡部臉色一變，京極說的方面，他顯然只是看到了極小的一部分。

自己眼力的屢屢失效，就是因為他無法感受其中的“變”么……

他微微疑惑，“那最終的本，那是什么？”

“對肉體和精神極致的控制與調動，那就是網球的本?！?

“換言之，就是球場上無懈可擊的基礎，和進化維度的感知精神力。”

話落，京極高高抬起手臂，離手拋球。

“跡部，你的眼力，是時候洞悉自己了！”

咻！

脆響聲入耳側，一道金黃色弧線劃過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