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警官的再次上門,陸小棠的私人請求
- 開局繼承戲班,你讓我給鬼神唱戲
- 不如隨波逐流
- 2089字
- 2025-07-19 13:23:40
第二天,不速之客登門了。
沈青衣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正在院子里給那些紙人“演員”們喂香灰,就聽見破舊的木門被人“叩叩”敲響。
他動作一頓,心里咯噔一下。
誰啊?這大清早的。
還沒等他起身,啞叔已經悄無聲息地過去,拉開了門栓。
門外站著的人,讓沈青衣手里的香灰都差點撒了。
陸小棠。
但今天的陸小棠,和昨天那個趴在山坡上、拿著望遠鏡的警察同志,判若兩人。
她沒穿那身颯爽的警服,換上了一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運動鞋。整個人卸下了那股子屬于公職人員的銳利和壓迫感,反而透著一種……茫然。
是的,茫然。還有深深的疲憊,以及一種強行壓抑著的、幾乎要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敬畏。
“我……”陸小棠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場面話,但最后還是放棄了。
她快步走進院子,徑直來到沈青衣面前,開門見山地問:
“昨晚山上的,是儺戲嗎?”
她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啞,但每個字都砸得異常清晰。
沈青衣心里冷笑一聲。
瞞?還瞞個屁!人家都堵門口了,就差把“我什么都看見了”寫臉上了。
他懶得辯解,也懶得否認,只是疲憊地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
這個反應,顯然在陸小棠的預料之中。
她沒有再追問關于那場詭異大戲的任何細節,而是從隨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啪。”
文件袋被她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這不是官方請求。”陸小棠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是我的私人請求。”
私人請求?
沈青衣的眉頭狠狠一跳。
他現在聽到“請求”這兩個字就腦殼疼!昨天剛被這該死的戲班強行綁定,今天就又有人找上門來?
合著我這“班主”身份,還帶24小時上門售后服務的?
他下意識地就想拒絕:“我幫不……”
“你先看看。”
陸小棠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打開了文件袋的繩扣,將里面的東西推了出來。
那不是什么官方文件,而是一疊照片和幾頁手寫的案情記錄。
沈青衣的拒絕卡在了喉嚨里。
照片上,是一個個村民。男女老少都有。他們沒有受傷,沒有生病,甚至都還活著,能吃能喝能走路。
但他們的臉上,全都是一種表情。
一種……絕對的、死寂的空白。
他們的瞳孔里沒有焦距,五官舒展,沒有任何情緒的痕跡。不悲傷,不痛苦,不憤怒,也不快樂。
就像是一群做工精良,但沒有被點上睛的人偶。
活著的行尸走肉!
一股寒意順著沈青衣的脊椎骨就爬了上來!
他拿起那幾頁手寫的記錄,上面的字跡很用力,有些地方甚至劃破了紙背。
“鄰縣,下河村。”
“半月前,一整個村子,一百三十七口人,在一夜之間,集體失竊。”
“被偷走的,不是財物,不是生命,而是他們所有的……喜悅情緒。”
“所有人都喪失了感受快樂的能力。他們會對痛苦有反應,但對任何能引起正面情緒的事物,都毫無波瀾。給他們吃糖,他們嘗不出甜;給他們講笑話,他們不會笑;就連親人團聚,他們也只是麻木地看著。”
“醫學無法解釋,心理學無法干預。他們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
沈青衣拿著那幾頁紙,手都有些發抖。
這……是什么詭異玩意兒?
他抬起頭,看著陸小棠。
這位人民警察,此刻臉上是一種近乎哀求的神情。
“我不知道你們做的到底是什么。”陸小棠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我也不想去探究。我只親眼看到,墨水鎮衛生院里那些昏迷的人,都好了。”
“所以,我只想問一句……”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你們的‘戲’,能治這種病嗎?”
轟!
沈青衣的腦子里,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堅決反對封建迷信的警察,此刻卻在用一種近乎原始和迷信的方式,向他這個半吊子神棍求助。
她的世界觀,在那個晚上,已經被那場驚天動地的鬼神大戲,給碾得粉碎了!
碎得比自己還徹底!
沈青衣的內心,在瘋狂地咆哮。
拒絕!必須拒絕!
開什么玩笑!上一場戲,他差點就把小命給搭進去了!舌尖血的滋味現在還記憶猶新!
那幫“觀眾”有多難伺候,他比誰都清楚!
這次是偷走了“喜悅”,這得唱什么戲才能找回來?萬一再出點什么幺蛾子,是不是就得拿命去填了?
老子不干!
這破班主,誰愛當誰當去!
他剛想把文件袋推回去,說一句“愛莫能助”。
可他的動作,卻僵住了。
他又看到了照片上那些空洞麻木的臉。
他想起了自己被強行“開光”后,看到的那彌漫在整個墨水鎮上空的、令人作嘔的“病氣”。
這些詭異的事件,不是孤例!
這個世界,好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早就已經瘋了!
而他,沈青衣,這個倒霉的研究生,被強行推上了戲臺,成了那個唯一能看見、唯一能干預的“班主”。
這該死的詛咒……這該死的責任……
他根本就甩不掉!
就在他內心天人交戰,痛苦得快要抓狂的時候。
一直沉默地站在旁邊,仿佛一尊雕塑的啞叔,動了。
啞叔走了過來,拿起了石桌上的案情記錄,只掃了一眼。
然后,他轉過身,走到了后院那間堆滿雜物的廂房門口。
他推開門,走到了那個散發著陳腐氣息的巨大書架前。
在沈青衣和陸小棠的注視下,啞叔伸出那只布滿老繭的手,沒有絲毫猶豫,從那本厚重如磚的《神鬼戲譜》中,精準地抽出了一頁泛黃的、邊緣已經破損的紙。
他拿著那頁紙,走了回來,遞到了沈青衣的面前。
沈青衣機械地接了過來。
紙張粗糙,上面是用朱砂繪制的臉譜和身段圖樣,旁邊還有幾行蠅頭小字,記錄著戲文和禁忌。
而在紙頁的最上方,三個古樸的篆字,仿佛帶著某種詭異,狠狠地撞進了他的腦海里。
《盜喜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