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門在特里教練身后“砰”地一聲關(guān)上，隔絕了球館通道里隱隱傳來的、屬于勝利者的喧囂。

門內(nèi)的空氣卻比外面更加冰冷、凝固，帶著硝煙散盡后的死寂和壓抑。

特里·斯托茨站在更衣室中央，那張平日里總是溫和甚至帶著點學(xué)者氣質(zhì)的臉，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環(huán)視著筋疲力盡、垂頭喪氣的隊員，目光最終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牢牢鎖定在坐在角落長凳上、用毛巾蓋著頭的易林身上。

“78分！”特里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扎進每個人的耳膜，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們整個賽季的單場最低得分！被對手拖進泥潭，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擊敗！恥辱！”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易林：

“易！抬起頭來！告訴我，今晚你在哪里？那個在斯臺普斯把霍華德打到崩潰、把科比逼到絕境的野獸在哪里？你的腳步呢？你的力量呢？你的傳球呢？”

易林扯下毛巾，汗水浸濕的頭發(fā)貼在額前，他抬起眼，迎向特里的目光，沒有躲閃，但眼神深處是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挫敗。

“馬克·加索爾和扎克·蘭多夫，他們是兩座山！我進不去！”易林的聲音帶著沙啞，試圖解釋內(nèi)線搏殺的艱難。

“進不去？”特里猛地提高了音量，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這就是理由？一個志在聯(lián)盟頂級中鋒位置的人，告訴我他‘進不去’？看看你的技術(shù)統(tǒng)計！多少次在罰球線附近就倉促出手？多少次在低位接球后像燙手山芋一樣傳出來？你的殺傷力呢？作為一個內(nèi)線核心，在最需要你鑿開局面、站上罰球線穩(wěn)定軍心的時候，你退縮了！你飄在外面投籃！投丟了多少個？關(guān)鍵時刻，你甚至不敢踏入三秒?yún)^(qū)一步！這不該是你的比賽方式！這不是我認識的易林！”

每一句話都像重錘，砸在易林的心上，也砸在更衣室每個人的心上。

利拉德坐在旁邊，同樣沉默，托尼·阿倫的窒息防守也讓他顏面盡失。

“教練，”阿爾德里奇站起身，聲音沉穩(wěn)，試圖緩和氣氛，“灰熊的防守體系確實太難纏了，他們用整個內(nèi)線來消耗易，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我們?nèi)牰紱]能撕開他們的防線…”

“拉馬庫斯！”特里打斷了阿爾德里奇的話，但語氣稍微緩和了一瞬，目光掃過這位更衣室領(lǐng)袖，“我知道你想維護隊友。但這不是借口！艱難？哪個對手不艱難？灰熊的內(nèi)線是強，但易今晚展現(xiàn)出的斗志和決心，配不上他身上的責(zé)任！配不上我們對他的期望！”

特里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極力壓制更洶涌的怒火。

他知道，在NBA這個球星至上的聯(lián)盟，教練吼球員，尤其是核心球員，風(fēng)險極大。

他不是禪師，也不是波波維奇，沒有那足以壓服一切的絕對權(quán)威和輝煌履歷。

球員才是上場拼殺的人，罵得太狠，傷了自尊，離心離德，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但他更清楚，今晚的潰敗，易林和利拉德作為核心的低迷是主因，尤其是易林在內(nèi)線的“消失”，是戰(zhàn)術(shù)層面的潰敗點。

他必須點出來，哪怕方式激烈。

“今晚，”特里的聲音恢復(fù)了冰冷，但不再那么尖銳，“所有人，全部留下加練！體能訓(xùn)練、戰(zhàn)術(shù)跑位、對抗練習(xí)…練不夠量，不準(zhǔn)離開球館！好好想想，我們輸在哪里！特別是你，易！好好想想，當(dāng)對手用肌肉和對抗把你推出舒適區(qū)的時候，你該怎么做！”

說完，特里不再看任何人，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更衣室，門再次被重重關(guān)上。

沉重的寂靜再次籠罩。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和汗水滴落的聲音。

阿爾德里奇走到易林身邊坐下，拍了拍他濕漉漉的肩膀：

“伙計，別太往心里去。特里只是…太想贏了。當(dāng)年我剛來波特蘭，扎克還在的時候，我也被當(dāng)時的教練這樣吼過，甚至更難聽。面對灰熊這種內(nèi)線，誰都得脫層皮…”

易林抬起頭，臉上沒有阿爾德里奇預(yù)想中的沮喪或委屈，反而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自嘲的冷意。

“拉馬庫斯，謝了。”易林的聲音很穩(wěn)，“但我不是娘們，不需要安慰。”

他站起身，把濕透的毛巾扔進筐里，露出精壯的上身，肌肉線條在燈光下分明，帶著激戰(zhàn)后的疲憊，卻也有種磐石般的堅硬。

“教練罵得對。”易林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是我慫了。被那兩頭熊頂?shù)秒y受，就躲著打。投不進，傳不出，像個無頭蒼蠅。”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利拉德：“達米恩，你也一樣，被托尼·阿倫纏得夠嗆吧？”

利拉德抿著嘴，沒說話，算是默認。

易林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帶著點狠厲：“挨罵算什么？我他媽前世…”他猛地剎住話頭，改口道，“我經(jīng)歷的嘲諷和罵名還少嗎？‘林妹妹’？呵，球風(fēng)軟？今天這場面，算個屁！”

“林妹妹”這個久違的、帶著深深嘲諷的綽號，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更衣室的沉悶。

隊友們有些錯愕地看著易林，他們不知道這個綽號的來歷，但能感受到易林語氣中那刻骨的冷意和…不屈。

......

12月30日清晨，易林被門鈴吵醒，頂著一頭亂發(fā)、穿著睡衣，罵罵咧咧地打開自家別墅大門。門外是裝備齊全的利拉德和被“順路”拉來的阿爾德里奇。

“靈感不等人！”利拉德無視易林的邋遢造型，徑直闖進客廳開始布置錄音設(shè)備，催促他唱出飛機上提過的“很燃”的旋律。阿爾德里奇默默遞上咖啡。

易林灌了口咖啡清醒一下，認命地走到麥克風(fēng)前。

他清了清嗓子，眼神瞬間變得專注，對著麥克風(fēng)直接吼出了一段極具爆發(fā)力、充滿決絕斗志的旋律——正是未來金曲《Sold Out》的核心副歌！沒有歌詞，只有純粹、原始的能量嘶吼！

“WOOOOOAAAAHHHH YEAH——!!!”

這突如其來的、充滿力量的嘶吼旋律，如同驚雷炸響！

調(diào)試吉他的利拉德手指僵在弦上，墨鏡后的眼睛瞪圓，嘴巴大張，整個人被震得呆立當(dāng)場！

旁觀的阿爾德里奇也徹底定住，端著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素來沉穩(wěn)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客廳陷入死寂，只有易林的余息和設(shè)備指示燈閃爍。

“Holy……！”利拉德猛地回神，激動得聲音發(fā)顫，“就是這個！‘Sold Out’！燃盡一切的感覺！易！這旋律。”阿爾德里奇放下咖啡，眼神震動：“不可思議…僅僅是旋律，就讓人熱血沸騰。”

看著兩位全明星隊友的震撼反應(yīng)，易林笑了：“沒錯，這就是我們的戰(zhàn)歌。傾盡所有，Sold Out Everything！達米恩，上吉他，要最炸裂的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