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雨林的濕熱空氣裹著水汽撲面而來時，湯鍋剛咕嘟到最佳火候。林溪撥開垂到眼前的發(fā)光藤蔓，指尖觸到葉面的瞬間，酸漿藤突然彎下腰，像是在給他們引路。河面上的小魚苗已經(jīng)長到巴掌大，半透明的身體里能看見淡粉色的魚鰾，見到陶罐就爭先恐后地湊過來，尾鰭拍打出細碎的銀光。

“比E-098拍的壯實多了。”陳默蹲在河岸，把酸湯魚糧舀進陶罐，魚糜混著昆侖泉水在水里散開，引得魚苗們圍成圈搶食，“看來靈能真把它們養(yǎng)得‘像樣’了。”

林夜正用腕表掃描河水，屏幕上跳出一行數(shù)據(jù)：“靈能濃度穩(wěn)定在宜居值，酸漿藤的甜汁成了它們的天然輔食。”他忽然指向河對岸，一棵歪脖子樹上掛著個褪色的守序者標識牌，牌面被藤蔓覆蓋的地方，正冒出簇簇白色的小花，“連這破牌子都開始長新東西了。”

林溪摘下一朵酸漿果，果皮裂開時流出金色的汁液，滴在水里化作一群游動的光斑。“阿姨說過，萬物都在找自己的‘味道’。”她看著光斑融入魚苗的身體，“就像我們總在找那鍋湯的感覺。”

夜幕降臨時，他們在河岸邊支起簡易灶臺。林夜從背包里翻出個鐵皮盒，里面裝著曬干的酸菜——是上次在冰島沒吃完的，帶著點冰川的清冽。“試試混搭版？”她往鍋里撒了把雨林特產(chǎn)的香茅草，“說不定比原版更有驚喜。”

火苗竄起的瞬間，河面上突然浮起成片的熒光，無數(shù)魚苗聚成一條發(fā)光的帶子，繞著灶臺轉了三圈。陳默舀起第一勺湯嘗了嘗，酸香里裹著點清苦，像極了小時候母親用野山椒調味的味道，眼眶忽然有點發(fā)熱。

“看那邊。”林溪指著星空，原本被云層遮蔽的夜空正透出微光，無數(shù)蒲公英狀的光點從昆侖方向飄來，落在雨林的樹冠上，“靈能在把每個地方的記憶連起來。”

林夜的腕表突然亮起，新任務彈出來：“北極冰洞檢測到異常靈能波動，疑似海菜成精——E-098附言：它們好像在等火鍋底料”。三人對視一眼，都笑出了聲。

收拾東西時，陳默發(fā)現(xiàn)陶罐底部結了一層薄薄的晶膜，映出一片縮小的雪山剪影，和昆侖山口的輪廓一模一樣。“這是...留作紀念？”

“是邀請函。”林夜擦了擦腕表上的水汽，屏幕里的世界地圖上，亞馬遜的標記旁多了一個小小的魚形印章，“每個被‘家味’浸過的地方，都會記住我們。”

越野車駛離河岸時，魚苗們跟著游了很遠，尾鰭拍打的水聲像一首輕快的送別曲。林溪回頭望，看見酸漿藤的藤蔓正朝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延伸，枝頭的甜果在月光下閃著，像掛了一路的燈籠。

陳默打開車窗，潮濕的風里混著酸菜香和草木氣。腕表里的蒲公英絨毛又開始飄了，這次它們沒往遠處飛，而是落在地圖上那些還暗著的角落，像在說：別急，我們很快就到。

“下一站，北極。”他轉動方向盤，車燈光柱劈開雨林的晨霧，“讓那些海菜見識下，什么叫真正的火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