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昆侖山口的第一縷陽光剛越過雪線，陳默就被腕表的震動吵醒。全息屏上跳出血紅色的坐標，后綴跟著一行小字：“食人魚寶寶集體絕食，疑似思念酸湯味——E-098”。

林溪正蹲在泉眼邊洗陶罐，晨光透過她指間的水珠，在石頭上折射出細碎的彩虹?！翱磥韥嗰R遜的小家伙比我們能折騰。”她把洗好的陶罐遞給林夜，罐底還留著昨晚盛魚湯的痕跡，“得帶點昆侖泉水當引子。”

林夜往背包里塞了一把干酸菜，石桌上的菜譜拓本被風掀起一角，露出“第七十三式：酸湯浸魚糧”的字樣。“阿姨的筆記里寫過，不同水域的魚，對酸度的敏感值差三個靈能單位。”她拍了拍陳默的肩膀，“格爾木買的黑魚肉還有剩，剁成魚糜正好。”

越野車駛離昆侖時，青銅門在身后緩緩閉合，門楣上的守序者徽記徹底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躍出水面的光魚。陳默從后視鏡里看見，山口的沙棗花叢中，幾株蒲公英正乘著靈能氣流起飛，絨毛上沾著細碎的金光，像撒向世界的種子。

“E-098發來了實時畫面。”林溪點開全息投影，亞馬遜雨林的河面上飄著一群半透明的小魚苗，正圍著一個空陶罐打轉，“它們把你上次留的酸湯罐當育兒袋了?！碑嬅嫱蝗换蝿?，鏡頭里閃過一片發光的酸漿藤，藤蔓上掛著的果實正滴下琥珀色的汁液，“而且你看，這些酸漿果甜得發光了?！?

林夜調著導航，屏幕上的世界地圖正在被新的光點覆蓋：青藏高原的牦牛群旁邊多了個湯鍋圖標，撒哈拉的綠洲旁邊標著一個小魚符號，甚至南極冰原上都有一個閃爍的暖泉標記?！办`能在跟著我們的軌跡改造環境?！彼讣鈩澾^南極的標記，“就像是...在給每個地方安一個‘廚房’?！?

陳默把魚糜倒進酸菜湯里攪拌，車窗外的景象正從雪山變成草原，風里的沙棗花香漸漸被青草氣取代?！坝浀梦覌屨f過，做飯的秘訣不是菜譜?！彼鶞锶隽艘话岩吧浇?，是剛才路過牧民帳篷時討的，“是知道吃的人喜歡什么?！?

全息投影里，小魚苗突然集體朝鏡頭擺尾，水面泛起的漣漪拼出成一個歪歪扭扭的“等”字。林溪笑著把陶罐里的泉水倒進湯桶：“看來它們比林夜誠實，至少不會嘴硬說‘魚要燉老了’。”

林夜正往腕表里錄入新數據，聞言敲了敲屏幕：“剛檢測到，北極的冰洞里長出了能煮火鍋的海菜。”她轉頭看向陳默，眼底的笑意像昆侖山口的陽光，“等忙完亞馬遜，去嘗嘗？”

越野車碾過草原的野花叢，車輪帶起的花瓣粘在車門上，像是給這趟旅程蓋了個彩色的郵戳。湯桶里的酸香混著風飄出去，遠處的羊群突然抬起頭，朝著車子的方向咩咩叫，仿佛在問什么時候能輪到它們的“家味”。

陳默看了眼腕表，心形結晶里的蒲公英正隨著車行的節奏輕輕搖晃，絨毛間的光粒落在地圖上，給那些還沒標記的空白處點上了細碎的亮斑。他踩下油門，車窗外的風景更快地向后退去，而前方的路，正被越來越濃的香氣和光亮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