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里亞納海溝的壓強把潛水艙的舷窗壓出細密的紋路，陳默盯著儀表盤上跳動的深度數字——10900米，這里的海水是墨色的，只有潛水燈的光束能劈開一小片幽藍，照見懸浮在水中的靈能碎片，像被打碎的星空。

“還有三公里，”林溪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輕微的電流聲，“E-098說深淵魚是靈能碎片的終極形態，它們沒有實體，靠吞噬能量維持存在，唯一的弱點是...發酵產生的氣體。”她晃了晃手里的陶罐，里面是他們在雨林順手釀的豆瓣醬，醬香混著艙內循環系統的金屬味，意外地和諧。

潛水艙突然劇烈震動，舷窗外掠過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只留下一串磷光。陳默調出熱成像，海溝底部的淤泥里藏著無數發光的觸須，正順著靈能管道的方向蠕動。“是深淵魚的幼體，”他擰開陶罐的蓋子，濃郁的醬香瞬間彌漫開來，觸須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淤泥，“看來豆瓣醬比醋管用。”

管道盡頭是座半埋在海床里的金屬平臺，守序者的標志在幽藍的海水中泛著冷光。平臺中央的容器里泡著一團黑色的霧氣，隱約能看出人形，無數細小的深淵魚在霧氣里進進出出，像是在喂養這個“母體”。

“是E-000的核心意識，”林溪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滑動，“它在吸收海溝的地熱能，一旦容器破裂，整個太平洋的靈能都會被污染。”她突然指向容器底部，那里沉著一塊眼熟的水晶——和冰島、雨林的兩塊形成三角，正微微發燙。

霧氣突然沖出容器，凝聚成巨大的漩渦，無數深淵魚從漩渦里涌出，牙齒咬碎海水的聲音透過艙壁傳來。陳默把陶罐里的豆瓣醬倒進特制的壓力噴槍，“媽媽說過，對付頑固的腥味，得用重醬香。”

醬色的液體噴向漩渦的瞬間，海水中炸開金色的光泡。深淵魚觸碰到醬香的剎那，竟像糖塊一般融化，化作點點熒光融入水晶。漩渦里的核心意識發出刺耳的尖嘯，霧氣凝聚成林夜的模樣，眼睛里卻滿是幽藍的冰冷：“你們阻止不了靈能擴散，這是宇宙的規律。”

“規律？”陳默按下噴槍的加強鍵，豆瓣醬混著潛水艙的熱水形成圓柱狀噴泉，“規律就是酸菜魚要加凍豆腐，海魚得配豆瓣醬，你懂個屁。”他的黑晶腕表突然與三塊水晶同時共鳴，心形結晶里的蒲公英飄向漩渦，每片絨毛都帶著滾燙的溫度。

奇妙的畫面出現了：蒲公英絨毛、醬香霧氣、幽藍靈能在海水中交織，凝成一塊圓形的水晶，里面懸浮著縮小版的地球模型——昆侖遺跡的位置亮著綠光，冰島、雨林、海溝的水晶組成穩定的三角形，將靈能牢牢鎖在大氣層內。

核心意識的霧氣在水晶里掙扎，最終化作一條巴掌大的銀色小魚，鱗片上印著E-000的編號，溫順地繞著地球模型游動。陳默突然明白，這些靈能碎片從來不是污染，只是需要找到合適的容器。

潛水艙上浮時，舷窗外的海溝正滲出淡金色的光，深淵魚群組成發光的隧道，護送他們穿過幽暗的海水。三塊水晶在背包里輕輕震動，像在彼此打招呼。腕表上的清除率跳到100%，彈出新提示：“靈能生態圈穩定，守護者：陳默、林溪，以及愛吃醋和醬香的朋友們”。

回到海面時，E-098的船正停在陽光下，她舉著望遠鏡笑：“守序者的基地全被水晶能量癱瘓了，林夜的本體在昆侖等著你們——他說，想嘗嘗你媽媽做的酸菜魚。”

陳默低頭看了看背包里的空陶罐，突然覺得該給媽媽的菜譜加幾頁新筆記。林溪靠在船舷上，海風吹起她的頭發，三塊水晶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里面的小魚和蒲公英正慢悠悠地環游世界。

“回家。”陳默啟動返航程序，遠處的海平面上，極光般的綠紫色光帶正沿著赤道蔓延，那是靈能生態圈形成的保護膜，隱約能看見魚群在光帶里穿梭，鱗片上沾著酸菜魚的紅光、醋的銀光、豆瓣醬的金光。

背包里的鍋還在，下次該做點什么呢？陳默摸著腕表笑起來，心形結晶里的蒲公英，正朝著昆侖的方向，輕輕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