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30章 鴻門宴?不,是核彈宴!

慕容翊那處“精心”準備的別院,與其說是休養地,不如說是個鑲金嵌玉的豪華鳥籠。姜綰被困在這里,每日對著雕花窗欞外同一片被高墻切割的天空,心比外頭臘月的寒風還冷。慕容翊倒是“體貼”得很,噓寒問暖,藥膳補品流水似的送,眼神里的偏執和占有欲卻一日濃過一日,看得姜綰后脊梁骨嗖嗖冒涼氣。她腦子里像塞了一團亂麻,楚凌淵浴血嘶吼的“只有你”、慕容翊冰冷挑撥的“他連你是誰都不知道”、還有沈清歌那淬毒的“藥罐子”……輪番轟炸,攪得她夜不能寐,身心俱疲。

這日,一份燙金描鳳、華麗得能閃瞎人眼的宮宴請柬,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被慕容翊親自送到了姜綰面前。

“太后娘娘的恩典,”慕容翊笑得溫潤如玉,指尖輕輕拂過請柬上展翅欲飛的金鳳,眼神卻深不見底,“說是特意為‘劫后余生’的昭華郡主壓驚,也為了表彰我們‘兄妹’在危難中重逢的骨肉情深,當然,更重要的,”他抬眼,目光如有實質般鎖住姜綰,“是要‘安撫’一下我們這位剛回京就受了天大委屈的神醫王妃。”

姜綰眼皮都沒抬,正用銀針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面前一盤精致的芙蓉糕,戳得千瘡百孔。“鴻門宴?”她聲音干澀,帶著濃濃的倦怠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聰明。”慕容翊贊賞地點頭,仿佛在夸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終于開竅了,“不過,綰綰別怕,有阿兄在。”他自然而然地坐到姜綰身側,手臂看似隨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個半包圍的占有姿態,“阿兄陪你一起去。正好,也讓某些人看清楚,你現在是誰的人。”最后幾個字,音調微微下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宣告。

姜綰指尖的銀針一頓,在芙蓉糕上戳出一個深坑。她沒吭聲,心底卻一片冰涼。看?看什么?看她是如何從一個牢籠,被牽到另一個更大的、名為“兄長”的牢籠里去展覽嗎?

另一邊,鎮北王府。

楚凌淵的驚瀾院,氣壓低得能把人凍成冰雕。王爺身上的傷是勉強包扎了,內里的毒也暫時被王府醫官和凌風搜刮來的珍稀藥材強行壓下去些許,但那張臉,依舊白得跟剛從棺材里爬出來似的,配上那雙深陷的眼窩和里面燃燒的、陰鷙狂躁的火焰,活脫脫一個隨時會原地爆炸的煞神。

“人呢?!”他猛地一掌拍在剛換上沒幾天的黃花梨木書案上,案角應聲出現一道裂紋。聲音嘶啞,像砂紙摩擦。

凌風單膝跪地,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回王爺,慕容翊……不,廢太子慕容翊的別院守得跟鐵桶似的,影梟折了三個好手才勉強探到,王妃……確實在他那里。但具體情形不明,慕容翊的人防備極嚴。”

“鐵桶?”楚凌淵扯出一個極其猙獰的笑,眼底猩紅翻涌,“本王倒要看看,是他的鐵桶硬,還是本王的驚雷騎刀快!”他掙扎著想站起來,胸口一陣劇痛,悶哼一聲又跌坐回去,額上瞬間布滿冷汗。

“王爺!您不能動怒!傷口會崩裂!”凌風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崩裂?”楚凌淵喘息著,眼神卻死死盯著那份同樣送到王府的宮宴請柬,“本王這條命……現在就是吊著這口氣!慕容翊……沈清歌……還有那個……”他頓住,那個名字在舌尖滾了滾,帶著血腥味和刻骨的痛意,“姜綰!本王倒要看看,這場鴻門宴上,他們能玩出什么花樣!”

宮宴當日,慈寧宮偏殿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熏香裊裊,絲竹悅耳,一派歌舞升平。可這祥和底下,暗流洶涌得能溺死人。

姜綰是被慕容翊“半扶半挾持”著入席的。她穿著一身慕容翊“精心挑選”的素雅宮裝,顏色是極淡的月白,襯得她臉色愈發蒼白透明,像個易碎的琉璃人偶。慕容翊則是一身溫潤的玉色錦袍,姿態優雅從容,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帶著一絲憂色的“兄長式”微笑,一路行來,收獲無數勛貴女眷同情又好奇的目光——瞧瞧,多好的兄長啊,妹妹遭了那么大的罪,還如此體貼。

楚凌淵是踩著點到的。他一身玄色親王蟒袍,身形依舊挺拔,但細看便能發現步伐有些虛浮,臉色在宮燈下白得泛青,嘴唇更是毫無血色。那雙深邃的眼眸掃過全場,帶著冰封萬里的寒意,在觸及姜綰時,瞳孔猛地一縮,隨即燃起滔天的怒火和一種……近乎實質的痛楚!尤其是在看到慕容翊那只幾乎環在姜綰腰側的手時,他垂在身側的手瞬間攥緊,骨節咯咯作響,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猙獰可怖。

姜綰感受到那道幾乎要將她燒穿的視線,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她強迫自己不去看楚凌淵,目光低垂,落在面前精致的描金酒杯上,指尖冰涼。慕容翊敏銳地察覺她的僵硬,放在她身后的手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在楚凌淵看來簡直是挑釁!),側頭對她露出一個溫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別怕,綰綰,看戲就好。”姜綰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微小的、冰冷的弧度,算是回應。

太后沈氏端坐鳳位,一身雍容華貴的明黃鳳袍,臉上帶著悲天憫人的“慈祥”笑容。她先是拉著旁邊“弱柳扶風”、時不時輕咳兩聲、眼神怯生生如同受驚小鹿的沈清歌(昭華郡主)的手,好一番“心疼”、“安撫”,賺足了在場女眷的眼淚和勛貴子弟的保護欲。沈清歌則適時地紅了眼眶,欲語還休地瞟了一眼楚凌淵的方向,那眼神,三分委屈,七分情意,看得人肝腸寸斷(至少吃瓜群眾是這么覺得的)。

“好了,清歌,苦盡甘來,哀家定會為你做主。”太后拍拍沈清歌的手,目光終于轉向下首,精準地落在姜綰身上,笑容依舊“和藹”,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算計,“還有我們鎮北王妃,此番也受了大委屈。哀家聽說,王妃前些日子身子不適,如今可大好了?”

來了!姜綰心中警鈴大作。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標準的、毫無破綻的“王妃式”假笑,微微頷首:“勞太后娘娘掛心,臣妾已無大礙。”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滿意地點點頭,話鋒卻陡然一轉,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沉重,“說起來,今日這場宮宴,除了為清歌壓驚,哀家還有一樁壓在心底多年的舊事,想借此機會,當著諸位宗親勛貴的面,說個明白。也算是……告慰一些無辜枉死的亡魂。”

大殿內的絲竹聲不知何時停了,空氣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太后身上,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楚凌淵眉頭緊鎖,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慕容翊則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仿佛在說:好戲,開場了。

太后環視四周,眼神變得悠遠而沉痛,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哽咽:

“諸位愛卿想必都還記得,二十年前那場……前朝余孽的清剿吧?先帝雷霆手段,本是社稷之幸。然,其中一樁慘案,哀家每每思及,都心痛如絞。”

她頓了頓,目光如利刃般射向姜綰,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在大殿中回蕩:

“當年,前朝末帝有一支隱秘血脈,藏匿于江南民間,隱姓埋名,本已遠離紛爭。可偏偏……有人貪圖富貴,利欲熏心!將這支無辜血脈的藏身之所,密告給了當時的剿匪將軍!”

太后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無盡的憤怒和悲痛:

“導致一夜之間,滿門上下,無論老幼婦孺,盡數……屠戮殆盡!血流成河!慘絕人寰!”她猛地一拍鳳椅扶手,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震得眾人心頭一跳。

大殿內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二十年前的舊案被翻出,還是如此血腥的滅門慘案,這瓜……有點過于沉重了!

太后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錐,牢牢釘在姜綰瞬間煞白的臉上,聲音帶著一種殘忍的快意和解脫:

“而那個告密者,那個為了一己私利,將百余條無辜性命送入地獄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

她故意拖長了語調,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姜綰心上。

“正是已故的——靜怡夫人!鎮北王楚凌淵的生身之母!”

轟隆——!!!

這不是打雷,這是姜綰腦子里炸開的核彈!

“靜怡夫人……楚凌淵的生母……告密者……”這幾個詞在她腦海里瘋狂旋轉、碰撞,最終拼湊出一個讓她渾身血液瞬間凍結的、血淋淋的真相!

她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太后,嘴唇劇烈地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張總是掛著假笑的臉,此刻只剩下極致的震驚和……滅頂的恐懼。頸后的火焰胎記仿佛在這一刻灼熱地燃燒起來,提醒著她那被刻意遺忘、卻融入骨血的身份——前朝皇室遺孤!

太后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喪鐘,還在繼續敲響,帶著一種悲憫的殘忍:

“而那個僥幸逃脫、被忠仆拼死救出,流落民間,隱姓埋名,最后陰差陽錯成了國公府庶女,又替嫁入鎮北王府的……”

她的手指,如同索命的判官筆,帶著千鈞之力,直直指向呆若木雞的姜綰!

“就是你!姜綰!前朝末帝唯一的血脈遺孤!”

啪嗒!

姜綰手中的描金酒杯,終于承受不住那巨大的沖擊和指尖無法控制的顫抖,脫手墜落,摔在光潔的金磚地面上,碎裂聲清脆刺耳,如同她此刻徹底崩塌的世界。

滿殿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齊刷刷地從太后身上,瞬間聚焦到那個搖搖欲墜、面無人色的鎮北王妃身上!

前朝皇室遺孤!

滅門血仇!

仇人之子……竟然是她的夫君——鎮北王楚凌淵!

這信息量……已經不是狗血了!這是把狗血、人血、前朝舊恨、滅門慘案、夫妻反目……一股腦兒倒進高壓鍋里燉出來的核廢料級別大戲啊!吃瓜群眾們嘴里的點心都忘了嚼,眼珠子瞪得溜圓,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楚凌淵的反應比姜綰更快一步。在太后指向姜綰,說出“前朝遺孤”四個字時,他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整個人都僵住了!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震驚、難以置信、荒謬、以及一種……被命運玩弄于股掌的巨大憤怒和痛苦!

“不……不可能!”楚凌淵猛地站起身,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口,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但他渾然不覺,聲音嘶啞破碎,帶著雷霆般的怒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死死盯著太后,“母后!你胡說什么!我母親她……她絕不會……”

“凌淵!”太后厲聲打斷他,臉上那點偽裝的“慈愛”蕩然無存,只剩下冰冷的威嚴和一絲……報復的快感?“鐵證如山!當年負責清剿的將領的密報、靜怡夫人親筆所書的告密信函副本,還有……當年參與行動的老兵證詞,哀家這里都有!你要看嗎?”她冷冷地掃了一眼旁邊侍立的蘇嬤嬤,蘇嬤嬤立刻躬身,捧上一個早已準備好的、蓋著明黃綢布的托盤,里面顯然就是那些所謂的“鐵證”。

楚凌淵看著那托盤,如同看著一條吐信的毒蛇,高大的身軀幾不可察地晃了晃。母親……告密?這怎么可能?!他印象中的母親,溫柔嫻靜,與世無爭……怎么會?!

就在這全場震驚、死寂無聲的時刻,姜綰終于從巨大的沖擊中找回了一絲神智。她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轉過頭,目光越過碎裂的酒杯,越過那些或震驚、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同樣震驚、憤怒、甚至顯得有些無措的男人身上。

楚凌淵。

她的夫君。

她曾短暫心動、又恨之入骨的男人。

他體內流淌的,是她血仇之人的血脈!

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凍結靈魂的恨意,如同破閘的洪水,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震驚和茫然!那恨意如此純粹,如此濃烈,幾乎化為實質!她的眼睛死死盯著楚凌淵,里面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復雜、掙扎、痛苦,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燃燒著地獄之火的冰冷恨意!

慕容翊適時地“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姜綰,將她冰冷顫抖的身體更緊地擁入自己懷中(一個充滿保護欲實則禁錮的姿勢)。他低下頭,在姜綰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溫柔又冰冷地補上最后一刀:

“綰綰,看,阿兄沒騙你吧?他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他母親手上,沾滿了你至親的血……這樣的血海深仇,你們之間……怎么可能有真心?”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如同淬毒的冰針,狠狠扎進楚凌淵的耳膜,也徹底將姜綰推向了仇恨的深淵。

楚凌淵猛地看向慕容翊,那眼神如同要吃人!又急急轉向姜綰,當觸及她眼中那片冰冷刺骨的恨意時,他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幾乎窒息!他想解釋,想告訴她他根本不知道!想說他母親絕不是那樣的人!可所有的語言,在那雙充滿刻骨恨意的眼眸注視下,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姜綰……”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干澀嘶啞,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和無措。

“別叫我的名字!”姜綰猛地爆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那聲音如同受傷的母獸,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絕望的恨意!她掙脫開慕容翊的懷抱(雖然只是徒勞的象征性動作),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悲痛而劇烈顫抖著,伸出一根手指,顫抖地、卻無比堅定地指向楚凌淵!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洶涌而出,沖刷著她蒼白的面頰,卻洗不去眼底那濃得化不開的恨!

“楚凌淵!”她的聲音破碎不堪,卻字字泣血,清晰地響徹在死寂的大殿之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難怪你對我百般容忍!難怪你書房里藏著前朝秘辛!難怪你調查我的胎記!”

“你母親……是滅我滿門的兇手!是你楚家的刀,沾滿了我親人的血!”

“而我……”她慘笑一聲,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充滿了無盡的悲涼和自嘲,“而我這個蠢貨!竟然……竟然差點信了你那些……可笑的鬼話!”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從今日起,你我之間……只有恨!不死……不休!”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匕首,狠狠捅在楚凌淵心上!他看著那個曾經狡黠靈動、或憤怒或疏離,如今卻只剩下刻骨恨意的女人,只覺得一股腥甜直沖喉頭,眼前陣陣發黑。體內的劇毒仿佛感應到主人瀕臨崩潰的情緒,瘋狂反噬!

“噗——!”

一口暗紅的鮮血,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從楚凌淵口中噴濺而出!染紅了他玄色的蟒袍前襟,也染紅了腳下光潔的金磚!他高大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晃了晃,直直地向后倒去!

“王爺——!”凌風目眥欲裂的嘶吼聲響徹大殿!

而姜綰,看著那個被自己親手用言語“誅心”、口吐鮮血倒下的男人,身體晃了晃,眼前一黑,也軟軟地倒在了慕容翊及時伸出的臂彎里。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只有太后那張帶著悲憫面具、眼底卻閃爍著冰冷算計和一絲扭曲快意的臉,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

鴻門宴?

不,這是一場由太后親手引爆,將前朝血仇、身世之謎、夫妻情分徹底炸得粉碎的——核彈宴!

慈寧宮的這場大戲,才剛剛拉開最血腥、最狗血的帷幕。血海深仇的種子已經種下,只待生根發芽,將所有人拖入更深的煉獄。

作者努力碼字中
主站蜘蛛池模板: 浦东新区| 玉屏| 汝州市| 贺州市| 广河县| 芮城县| 三河市| 迁西县| 博野县| 兴安盟| 同德县| 保山市| 从化市| 衢州市| 东港市| 邢台市| 嵩明县| 当涂县| 东城区| 房山区| 博野县| 阜宁县| 阿克| 新郑市| 焉耆| 涡阳县| 济阳县| 淮滨县| 连城县| 全南县| 平原县| 广东省| 府谷县| 渝中区| 射阳县| 邹城市| 尚义县| 景德镇市| 射洪县| 湘阴县| 肥西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