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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生死試煉

海圓歷1515年的盛夏,毒辣的日頭炙烤著東海一座被刻意遺忘的島嶼——血月島。這座廢棄的海軍要塞,如今是暗鴉組織“雛鳥”們最終的試煉場。布魯諾冰冷的聲音通過擴音蝸牛回蕩在斷壁殘垣之間,敲打著每一個幸存者的心臟:

“最終考核:‘血月試煉’。規則只有一條:七十二小時后,活著走出要塞大門者,即為暗鴉正式成員。名額:三人。”

十二雙眼睛,在廢墟的陰影中彼此窺探、警惕、計算。他們都是歷經數年殘酷淘汰,從數百名孩童中掙扎存活下來的佼佼者,平均年齡不過十四歲。許洛站在一處半塌的瞭望塔陰影里,目光平靜地掃過一張張或緊張、或兇狠、或麻木的臉。最終,他的視線停留在那個最耀眼的紅發身影上——艾琳·文斯莫克。

她靠在一堵布滿彈孔的厚墻邊,姿態看似放松,但那柄重新鍛造、閃爍著幽藍寒光的“新雪走”正被她無意識地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刀鐔。她的藍眼睛像結冰的湖面,深不見底,掃過其他人時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許洛知道,這是她高度戒備的狀態。艾琳,無疑是這場死亡游戲中最強大的競爭者,也是他通往“畢業”之路必須跨越的終極障礙。

布魯諾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冷酷:“開始。”隨即,擴音蝸牛沉寂下去,只余下海風穿過廢墟的嗚咽和壓抑到極致的死寂。

許洛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立刻尋找掩體或武器。他早已利用情報組的權限,提前數周研究過血月島要塞的詳細結構圖。這座要塞的核心,是一座深入地下的巨大彈藥庫和與之相連的復雜通風管道系統。他的計劃,如同冰冷精密的齒輪,早已在腦海中咬合轉動。

第一階段:驅狼吞虎。

要塞的武器庫早已被清空,但布魯諾“貼心”地在各處散落了有限的武器:幾把銹跡斑斑的砍刀,幾柄缺口短劍,幾根裹著鐵皮的木棍,甚至還有幾把裝填了劣質火藥、隨時可能炸膛的燧發短銃。真正的“寶藏”——相對精良的武器和少量食物藥品,則被刻意放置在幾個極易爆發沖突的狹窄區域,如連接上下層的唯一螺旋樓梯平臺、中央蓄水池旁。

許洛的目標很明確:讓弱者先消耗強者。他利用自己超乎年齡的冷靜和刻意營造的“無害”形象(他從不主動展現過于強大的格斗能力,更多依賴陷阱和算計),在最初的混亂中,巧妙地引導了幾個實力偏弱、性格沖動的學員去“發現”那些誘餌地點。

“樓梯平臺那邊!我看到有把好刀!”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孩壓低聲音對同伴嘶吼。

“水池那邊有吃的!還有藥!”另一個瘦小的身影飛快地竄向蓄水池方向。

貪婪和生存的欲望瞬間壓倒了脆弱的聯盟。爭奪在幾個關鍵點同時爆發。怒吼、慘叫、金屬碰撞聲、還有那該死的、沉悶的火銃炸響(伴隨著使用者凄厲的哀嚎)撕裂了死寂。鮮血迅速在干燥的塵土上洇開,如同綻放的惡之花。

許洛如同幽靈般在戰場的邊緣游走。他沒有參與任何一場直接的爭奪,只是冷靜地觀察,偶爾在某個學員即將被殺死時,“無意”間制造一點干擾——比如踢動一塊松動的磚石,或者向勝者身后投擲一顆小石子,讓勝利者疑神疑鬼,讓失敗者有機會逃脫或反咬一口。他像一位無情的舞臺導演,確保這場自相殘殺的戲劇足夠慘烈、足夠持久,盡可能多地消耗掉那些“炮灰”。

艾琳顯然也洞悉了許洛的意圖。她同樣避開了最初的混戰中心,選擇了要塞高處一個視野良好的制高點。她的“新雪走”尚未出鞘,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如同鷹隼,冷冷地俯瞰著下方的血腥煉獄,目光偶爾與在低處陰影中移動的許洛短暫交匯,帶著冰冷的警告和毫不掩飾的殺意。

第二階段:分而化之。

第一天結束,血腥的爭奪戰落幕。十二人銳減至七人。除了許洛和艾琳,剩下的五人形成了兩個松散的、彼此敵視的小團體:以力量見長的“蠻牛”卡爾和他的兩個跟班;以及心思縝密、擅長用毒和陷阱的“蛇女”莉娜與她的搭檔“影子”。

許洛知道,直接對上艾琳或任何一個成型的團體都是愚蠢的。他的目標是將水攪得更渾,讓剩下的競爭者互相猜忌、消耗。

他利用自己對要塞地形的絕對熟悉和血血果實賦予的微弱血液感知能力(能大致感知附近受傷者的位置和狀態),開始了一場精妙的“離間”行動。

他模仿“蛇女”莉娜的獨特手法(一種用特殊草汁標記陷阱的習慣),在卡爾小隊可能經過的路徑上留下虛假的警示標記,讓疑心本就重的卡爾誤以為是莉娜在針對他。他又利用夜色掩護,偷偷將一小塊從死去學員身上割下的、帶有卡爾小隊標志的布條,塞到了莉娜一個隱藏的補給點附近。

猜忌的種子迅速發芽、瘋長。卡爾小隊和莉娜組合之間爆發了數次小規模的試探性沖突,互有損傷。卡爾的一個跟班在沖突中被莉娜的毒鏢擦傷,雖然不致命,但劇烈的痛苦和可能的后續感染極大地削弱了他們的士氣和戰斗力。莉娜的搭檔“影子”也在一次伏擊中被卡爾的蠻力砸傷了腿。

許洛和艾琳則如同置身風暴之外的兩頭猛獸,在廢墟的陰影中對峙著,耐心地等待著對方露出破綻,也等待著其他競爭者流盡最后一滴血。

第三階段:圖窮匕見。

第三天黎明,血月島籠罩在一片不祥的暗紅色晨霧中。幸存者只剩下四人:許洛、艾琳、受傷的“影子”,以及如同受傷野獸般狂躁的卡爾。“蛇女”莉娜在昨夜與卡爾的最后一次沖突中,被對方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扭斷了脖子。

最后的舞臺,被許洛精心選擇在要塞最深處——那座龐大而危險的地下彈藥庫入口。這里結構復雜,通道縱橫交錯,巨大的支撐柱布滿裂痕,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硝石和鐵銹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腐朽氣息。

許洛的計劃核心,在于艾琳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弱點”——她那源自文斯莫克家族血統因子改造的、對特定神經毒素和生物制劑異常敏感的體質。這是許洛在過去幾年,通過觀察、試探以及白鴉教官無意間的只言片語,一點點拼湊出的絕密情報。

他需要一場足夠混亂的沖突來掩蓋他的殺招。

他故意在彈藥庫入口附近制造了明顯的活動痕跡,并留下了一小塊珍貴的、布魯諾提供的應急高能量口糧。然后,他利用通風管道,將受傷的“影子”引到了卡爾的附近,并巧妙地讓卡爾“發現”了“影子”的行蹤。

對莉娜死亡的憤怒和對食物的渴望,讓卡爾瞬間失去了理智。他咆哮著沖向一瘸一拐的“影子”,沉重的鐵棒帶著破風聲砸下。“影子”絕望地擲出身上所有的毒鏢和陷阱,在狹窄的空間里引發了小范圍的混亂。

就在這混亂爆發的瞬間,許洛行動了。

他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彈藥庫入口上方的通風管道格柵處。他的目標不是正在激戰的卡爾和“影子”,而是如同獵豹般蟄伏在入口另一側陰影中、正全神貫注盯著下方戰場的艾琳!

許洛的指尖早已劃破,幾滴濃縮了他精心培育數周的混合孢子懸浮在空中。這些孢子本身無害,但一旦被吸入肺部,與他提前三天通過要塞通風系統散布在空氣中的另一種特殊惰性酶(無色無味)結合,并在劇烈運動導致體溫升高、肺部水分增加時,就會瞬間激活,引發致命的過敏性休克和肺水腫!這是他為艾琳量身定做的、最隱蔽的毒藥,利用了血血果實對自身血液和攜帶物的微妙控制力!

“咻!”

細微到幾乎被下方打斗聲完全掩蓋的破空聲響起。那幾滴承載著致命孢子的血珠,精準地射向艾琳頭部周圍的空氣,并在許洛的控制下瞬間霧化擴散!

艾琳的反應快得驚人!在血珠破空的剎那,她已心生警兆,猛地側身抬頭。她的“新雪走”瞬間出鞘,幽藍的刀光在昏暗的通道中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精準地劈散了大部分血霧!

“許洛!”艾琳的厲喝帶著冰冷的殺意和一絲難以置信。她瞬間鎖定了通風口的許洛。

然而,許洛精心準備的殺招,豈是那么容易完全躲避?即使艾琳反應逆天,刀光如電,依然有極少量混合孢子被她因驚怒而急促的呼吸吸入!

與此同時,下方的戰斗也到了尾聲。卡爾付出了胸前一道深可見骨毒傷的巨大代價,終于用鐵棒砸碎了“影子”的頭顱。但他自己也因毒素發作和失血過多,搖搖欲墜。

艾琳吸入孢子的瞬間,身體猛地一僵!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息感和灼燒感從肺部深處猛烈爆發!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藍寶石般的眼睛因為劇痛和缺氧而布滿血絲。她下意識地捂住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帶出粉紅色的血沫!這正是肺部毛細血管在急速水腫下破裂的征兆!

“咳…你…卑鄙!”艾琳死死盯著從通風口躍下的許洛,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憤怒和冰冷的絕望。她明白了,從一開始,許洛的目標就從未改變過——就是她!

許洛面無表情,眼神冷硬如鐵。他沒有任何廢話,身形如電,直撲因毒素和傷勢幾乎失去戰斗力的艾琳!這是生死相搏,容不得半分猶豫和憐憫!他必須在她倒下前,徹底斷絕她任何翻盤或同歸于盡的可能!

“鏘!”

艾琳強忍著肺部的劇痛和窒息感,揮刀格擋!她的動作依舊凌厲,但力量和速度已經大打折扣,手臂甚至因為劇痛而微微顫抖!許洛的短刀與“新雪走”狠狠碰撞,火星四濺!巨大的反震力讓艾琳踉蹌后退,撞在布滿灰塵的彈藥箱上,引發了更劇烈的咳嗽,鮮血從她指縫中不斷滲出。

卡爾看到了機會。他狂吼一聲,不顧一切地舉起鐵棒,用盡最后的力量砸向似乎“兩敗俱傷”的許洛和艾琳!他要將這兩個最大的威脅一起埋葬!

許洛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看似全力撲向艾琳,實則留了七分力。在卡爾鐵棒砸下的瞬間,他如同游魚般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側滑躲開,同時腳尖精準地勾起地上一塊尖銳的碎石,踢向卡爾受傷的胸口!

“噗嗤!”

碎石如同子彈般深深嵌入卡爾胸前的傷口!劇痛讓這個蠻漢的動作徹底變形,鐵棒帶著余勢狠狠砸在了艾琳剛才倚靠的彈藥箱上!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那看似腐朽的木箱內部,竟然還殘留著少量極不穩定的老式火藥!卡爾的全力一擊成了最后的導火索!

猛烈的爆炸將卡爾瞬間吞沒,血肉橫飛!恐怖的沖擊波和火焰席卷了整個狹窄的通道入口!許洛在碎石和火焰襲來的瞬間,早已憑借預判和血血果實對自身血液的瞬間加速帶來的爆發力,翻滾著撲向預選好的、一根粗大的承重柱后方!

而重傷且窒息的艾琳,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的閃避動作!她只來得及用“新雪走”勉強護住頭臉,整個人就被狂暴的沖擊波狠狠掀飛,如同斷線的風箏般撞在后方堅硬的石壁上!

“噗——!”

艾琳的身體在石壁上撞出一片蛛網般的裂痕,又軟軟地滑落在地。她口中噴出大股混雜著內臟碎塊的鮮血,那柄幽藍的“新雪走”脫手飛出,當啷一聲掉在遠處。她掙扎著想抬起頭,冰藍色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死死地盯著許洛藏身的柱子方向。

許洛從柱子后走出,硝煙和塵土沾滿了他年輕卻冰冷的臉龐。他一步步走向垂死的艾琳,靴子踩在碎石和粘稠的血泊中,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艾琳的呼吸如同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可怕的、液體堵塞的咕嚕聲。她的目光穿過彌漫的煙塵,落在許洛身上,那里面沒有哀求,只有一種看透一切的、冰冷的嘲弄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哀。

“咳…許洛…”她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帶著血沫的泡沫從嘴角溢出,“你…贏了…咳…但…你終究…沒能飛出去…”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許洛,看向了某個遙不可及的、充滿陽光的地方,聲音越來越低,“…還是…籠中鳥…”

她的手臂微微抬起,似乎想指向什么,最終卻無力地垂落。瞳孔中的最后一點光芒徹底熄滅,只剩下空洞的藍。一滴血淚,悄然從她眼角滑落,在她沾滿灰塵和血污的臉頰上留下清晰的痕跡。

血月島要塞的最終戰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火焰燃燒的噼啪聲和遠處海浪拍岸的嗚咽。

許洛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艾琳失去生息的軀體。她的紅發在爆炸的余燼和血污中,依舊刺目。許洛的臉上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他俯下身,動作沒有絲毫猶豫,用短刀干脆利落地割斷了艾琳的喉嚨——確保她絕無生還可能。這是暗鴉的規矩,也是生存的鐵律。

然后,他目光掃過艾琳的左手腕——那里戴著一個不起眼的、似乎是裝飾品的金屬護腕。他認得這東西,這是文斯莫克家族血統因子技術的一個外置穩定器,里面很可能存儲著關鍵數據。他毫不猶豫地將其卸下,塞入懷中。這是戰利品,也是未來的籌碼。

做完這一切,許洛才緩緩直起身,看向要塞大門的方向。七十二小時的時限已到,熾烈的陽光從洞開的、布滿彈痕的厚重鐵門外照射進來,在地面投下長長的、扭曲的光影。

他邁開腳步,踏過卡爾的殘肢,踩過艾琳尚未冷卻的鮮血,一步一步,走向那片刺目的光明。腳步沉穩,沒有絲毫遲疑,也沒有絲毫的動搖。

當他獨自一人,沐浴在要塞外熾熱的陽光下時,擴音蝸牛里傳來布魯諾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海灘上:

“最終生還者:許洛。考核通過。代號授予:‘血鴉’(Bloody Crow)。即刻返回總部,接受你的新身份與新使命。”

陽光如此刺眼,許洛微微瞇起了眼睛。他抬起手,似乎想擦去臉上沾染的、不知是誰的血污,卻發現那污跡仿佛已滲入皮膚,越擦越深。代號“血鴉”——這既是榮譽,也是枷鎖;是畢業的證明,也是踏入更殘酷深淵的宣告。

他回頭最后看了一眼那如同巨獸殘骸般的要塞,然后轉身,朝著停泊在遠處的組織船只走去。背后,是血與火交織的墳墓;前方,是深不可測的黑暗未來。艾琳最后那句“籠中鳥”如同詛咒,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投下一顆微小的石子,轉瞬便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他成為了唯一的勝利者,也親手斬斷了最后一絲與“過去”的微弱聯系。血鴉,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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