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影刺客
- 海賊之血色王權
- 憂愁的小鵝
- 3908字
- 2025-07-10 18:49:03
“血鴉?!?
代號銘牌入手冰涼,沉甸甸的。不再是象征雛鳥的黑色羽毛,而是通體暗紅、邊緣鋒銳如刀的血色鴉羽徽章。它被布魯諾的金屬手套輕輕按在許洛胸前的黑色制服上,發出輕微的金屬嵌入皮革的聲響。聲音不大,卻仿佛在整個肅殺寂靜的暗鴉總部大廳里回蕩。
許洛微微低頭,目光落在胸前那抹刺目的暗紅上。血月島的硝煙、艾琳渙散的藍瞳、卡爾爆裂的殘軀…這些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即被冰封在意識深處。沒有激動,沒有榮耀感,只有一種冰冷的、塵埃落定的實質感。他不再是需要考核的“雛鳥”,而是組織手中淬煉完成的一柄兇刃——代號“血鴉”(Bloody Crow)。
“歡迎加入暗影序列,‘血鴉’?!辈剪斨Z的聲音透過烏鴉面具傳來,比平時少了幾分刻意的冰冷,多了幾分實質性的審視和…期待?!澳愕牡谝粋€任務,是清理一只聒噪的‘老鼠’?!?
一份加密卷軸被遞到許洛手中。他熟練地解開暗鴉特有的三重血紋鎖,羊皮紙卷軸在桌上鋪開。
目標:海軍第77支部,副基地長,巴爾托上校。
罪行:近期頻繁接觸G-5支部的加羅德中將,調查東海多個海軍基地與地下勢力(特指暗鴉)的“非正?!辟Y金往來。已初步掌握部分外圍成員的名單和交易渠道。
要求:意外死亡。尸體需保持相對完整以供海軍內部“調查”。時限:三天(巴爾托即將調離77支部)。
情報:附有巴爾托的詳細行程、性格分析(謹慎多疑,好酒,有輕微心臟病史)、護衛力量部署圖(常駐兩名精銳海軍士兵,擅長近身格斗和火銃)、以及他在羅格鎮的情婦住址。
“巴爾托是個小角色,但他背后的調查觸須,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辈剪斨Z的金屬手套點了點卷軸上標注的“加羅德中將”名字,“處理干凈,不要留下組織的痕跡。這是你作為‘血鴉’的初次亮相,別讓我失望。”
“明白,首領。”許洛的聲音平穩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他將卷軸上的信息如同烙印般刻入腦海,隨即卷起收好。行動代號“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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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格鎮,港口區,“老水手”酒吧。這里魚龍混雜,水手、走私販、落魄海賊、乃至一些不得志的低階海軍都喜歡在此買醉。喧囂、汗臭、劣質煙草和朗姆酒的氣味混雜在一起,構成一層天然的偽裝。
許洛坐在最角落的陰影里,面前放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廉價麥酒。他換上了一身洗得發白、帶著魚腥味的舊水手服,臉上刻意涂抹了些油污,頭發凌亂地遮住部分額頭,整個人散發著底層海員特有的疲憊和麻木。他的“血鴉”徽章被小心地藏在貼身衣物下,胸前只有一枚普通的銅質船錨掛飾。
他的目光看似渙散地掃過嘈雜的人群,實則如同精密的雷達,牢牢鎖定著吧臺旁一個穿著便服、但腰桿挺直、眼神警惕的中年男人——巴爾托上校。他身邊果然坐著兩個同樣穿著便裝、肌肉緊繃、眼神銳利的壯漢,他們的坐姿和偶爾掃視四周的動作暴露了護衛身份。其中一人的右手始終有意無意地按在腰間鼓囊囊的位置(火銃)。
巴爾托喝的是上等威士忌,與周圍格格不入。他眉頭緊鎖,顯得心事重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吧臺,似乎在等什么人。情報顯示,他今晚約了一個重要的線人在這里交接最后一批證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酒吧的喧囂成了許洛最好的掩護。他如同一個真正的、疲憊不堪的水手,偶爾打個哈欠,或者低頭啜一口那杯難以下咽的麥酒。但他的感官卻提升到了極致:耳朵過濾著無用的噪音,捕捉著巴爾托和護衛偶爾的低聲交談;眼睛的余光精確計算著護衛視線掃過的頻率和死角;鼻子甚至能隱約分辨出巴爾托身上不同于廉價煙草的高級雪茄余味。
線人沒有出現。巴爾托的煩躁越來越明顯,敲擊吧臺的頻率加快。他揮手又叫了一杯威士忌。
時機到了。
許洛端起酒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像一個喝多了要去廁所的水手,腳步虛浮地朝著吧臺方向走去。他選擇的路線,恰好會經過巴爾托和他護衛的背后。
就在他即將擦身而過的瞬間,腳下似乎被什么東西(一塊不知何時滾到他腳邊的橡木桶碎片)猛地一絆!
“哎喲!”
許洛發出一聲夸張的驚呼,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朝著巴爾托的方向狠狠栽倒!手中那杯渾濁的麥酒,也“恰到好處”地朝著巴爾托和他右手邊的護衛潑了過去!
“混賬!”被潑了一身酒液的護衛反應極快,怒罵一聲,下意識地伸手去推搡這個“不長眼”的醉鬼水手。另一名護衛也瞬間警覺,左手摸向腰間。
就在這電光火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吸引的剎那!
許洛看似胡亂揮舞、試圖抓住什么保持平衡的右手,指尖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輕柔至極地在巴爾托后頸靠近衣領的位置拂過!如同情人最溫柔的觸碰。
一絲微不可查的刺痛感,甚至沒能穿透巴爾托因煩躁和酒精而變得遲鈍的神經。只有許洛自己知道,一滴凝聚了他精純控制力、蘊含了特殊生物酶(能誘發強烈心臟痙攣)的自身血液,已經透過皮膚,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巴爾托的血管。
“對不起!對不起長官!”許洛被護衛粗暴地推開,踉蹌著站穩,臉上堆滿了惶恐和醉意,連連鞠躬道歉,眼神渾濁不堪。
巴爾托被麥酒潑了一身,本就煩躁的心情更是火上澆油。他厭惡地揮揮手,像驅趕蒼蠅:“滾開!晦氣!”
兩名護衛也嫌惡地瞪著這個滿身魚腥味的醉鬼,確認他沒有威脅后,注意力重新回到巴爾托和酒吧入口——線人還沒出現,任務優先。
許洛點頭哈腰,腳步虛浮地快速“逃離”現場,消失在通往廁所的昏暗走廊里。整個過程不到五秒鐘,在酒吧的喧囂背景下,如同一朵微小的浪花,轉瞬即逝。
他并沒有去廁所。而是迅速拐進一條堆滿空酒桶的狹窄后巷。背靠著冰冷的磚墻,許洛閉上眼,將呼吸調整到最微弱的狀態。他的精神高度集中,通過那滴融入巴爾托體內的自身血液,如同連接了一條無形的絲線。
他能“感知”到巴爾托的心跳——在酒精、煩躁和剛剛“意外”的刺激下,本就偏快的心跳正在變得更加紊亂、沉重。血液中的生物酶如同最陰險的毒蛇,開始悄然發揮作用,干擾著心臟竇房結的電信號傳導。
吧臺邊,巴爾托突然感覺一陣莫名的心悸,胸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他煩躁地扯了扯衣領,端起新上的威士忌猛灌了一大口,試圖壓下那股不適。
“長官?您臉色不太好?”左手邊的護衛察覺到了異樣。
“沒事…有點悶…”巴爾托擺擺手,但話音未落,那股窒息感和絞痛感驟然加劇!如同千斤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他手中的酒杯“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猛地捂住胸口,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從高腳凳上滑落下來!
“長官!”
“軍醫!快叫軍醫!”兩名護衛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地扶住癱軟的巴爾托。
酒吧瞬間亂成一團!人群驚呼著散開,酒保驚慌失措地試圖聯系最近的診所。巴爾托的身體在護衛懷中劇烈地抽搐著,眼球可怕地向上翻起,口中涌出白沫和粉紅色的血沫,四肢如同觸電般僵直、抖動。
“心臟??!是心臟病犯了!”有人驚恐地喊道。這似乎為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景象提供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混亂中,無人注意到那個引發“意外”的醉鬼水手,已經悄無聲息地從后巷另一頭離開,融入了羅格鎮夜幕下的人流之中。
許洛腳步沉穩地走在僻靜的街道上,夜風吹拂著他額前的碎發,帶走了最后一絲酒吧的濁氣。他胸口的血色鴉羽徽章在制服下散發著微弱的暖意(或許是錯覺)。他抬起右手,指尖在路燈昏黃的光線下,皮膚光潔如初,絲毫看不出就在幾分鐘前,這手指曾如同死神的鐮刀,輕輕拂過目標的脖頸。
他不需要回頭確認。通過那滴血液最后的微弱反饋,以及酒吧方向傳來的、被夜風送來的隱約騷動和驚呼,他清楚地知道:巴爾托上校,死了。死于一場在眾目睽睽之下、由心臟病突發引發的“完美意外”。沒有刀光劍影,沒有硝煙火銃,只有一杯潑灑的麥酒和一個“倒霉”醉鬼的踉蹌。
代號“血鴉”的首秀,完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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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暗鴉總部復命時,布魯諾正在把玩一枚古老的銀幣。聽完許洛簡潔到冷酷的匯報(只重點描述了意外制造的過程和最終確認目標死亡),他沉默了片刻。金屬手套摩挲著銀幣光滑的表面,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效率很高。”布魯諾最終開口,聽不出褒貶,“現場處理干凈,目標死亡符合預期,海軍內部的‘調查’會按照我們希望的方向進行。加羅德那條老狗,暫時會被這件事絆住爪子?!?
他放下銀幣,烏鴉面具轉向許洛,那空洞的眼窩仿佛能穿透人心:“你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血鴉’。組織需要的不只是鋒利的刀,更需要懂得在黑暗中無聲收割的…影子?!?
布魯諾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東海海圖前,手指點向其中一個被紅圈標記的島嶼:“休息三天。然后,去‘毒蛇島’。那里有條不安分的‘毒蛇’,盤踞太久,需要清理了。目標資料稍后會給你。這次,允許你使用‘血鴉’的權限,調動一支外圍小隊配合?!边@既是獎勵,也是更嚴峻的考驗——考驗他作為正式刺客的指揮能力。
“是,首領?!痹S洛微微躬身。權限的提升意味著接觸更深,也意味著更危險的漩渦。
離開布魯諾的辦公室,在昏暗的走廊轉角,許洛遇見了“鐵塔”雷克斯。這個布魯諾的忠實護衛如同一座移動的山丘,堵住了大半去路。他那只完好的獨眼死死地盯著許洛胸前那枚嶄新的血色鴉羽徽章,眼神里翻涌著毫不掩飾的嫉妒、怨毒,以及一絲…忌憚。
血月島上,許洛設計埋葬卡爾和艾琳的冷酷手段,顯然讓這個自詡組織最強打手的巨漢感到了威脅。尤其是在許洛如此年輕就獲得了正式代號,并且初次任務就如此“完美”的情況下。
雷克斯沒有開口,只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如同野獸低吼般的冷哼,龐大的身軀帶著一股壓迫性的風壓,粗暴地與許洛擦肩而過,撞得許洛肩頭微微一晃。
許洛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他抬手,輕輕拂了拂被雷克斯撞過的肩膀,仿佛撣去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塵。
走廊的陰影中,新晉的暗影刺客“血鴉”,與組織的老牌打手“鐵塔”雷克斯,第一次無聲的交鋒,以冰冷的敵意劃下了清晰的界限。暗鴉的巢穴里,新的暗流開始涌動。而許洛知道,自己踏上的這條刺客之路,前方只有更深的黑暗與更致命的荊棘。但他胸前的血色鴉羽,已注定要在無盡的暗影中,劃出屬于自己的、令人膽寒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