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

黎野聽明白了。

教練們在打賭，賭的是誰的教室更安靜，而賭注是食物，于是就有了先前李凌志讓他說謝謝的那一幕發生。

只是，現在好像還不能鎖定勝局，畢竟沒人的教室肯定更安靜，自己還沒看見的大蝦......

似乎要飛了。

“沒人也能算？”李凌志突然問。

“沒人咋不能算？”

隔壁教練面色鐵青，也不知道因為學員全體跑路，還是因為賭輸，他重復：“按規矩來說，我贏了。”

抬頭，瞥見黎野的模樣，又問：“黎野是吧？”

“嗯。”

“我在餐廳見過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們教練讓你維持紀律？”說著，他看向李凌志：“老五，你小子行啊，我說為什么突然愿意賭了，感情擱這等著呢？”

黎野：“李教沒說維持紀律。”

那教練的眼神變得凌厲：“那你剛才在教室干嘛？”

“督促他們練拳啊。”

“......這不是維持紀律？”

“不算吧。”黎野斟酌用詞：“李教只讓我激勵他們學拳，這跟維持紀律有關系么？”

激勵學拳——

現在沒有展示學武天賦的機會，又或者目前展示出的東西得不到足夠重視，黎野只能這樣一步步地展示價值。

李凌志需要人激勵，想來其他教練也需要。

畢竟，看這場面，大蝦估計是吃不到了，他只能再去爭取一些東西。

可不曾想，這教練并不在意，反倒笑了出來，問：“想吃蝦？”

黎野想都不想，點頭：“想！”

“聽說你天賦不錯......”教練瞇起眼睛上下打量：“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賭！”

黎野還是沒思索。

不需要問賭什么，也不用擔心賭輸的代價，畢竟黎野不考慮這個可能性，他沒錢賠。

光腳的從不怕穿鞋的，自己爛命一條。

干就完事了。

況且，對方先提了一嘴天賦，而恰好，只有他能看見的面板上，赫然顯示著：

【技能點：12】

剛才的兩個小時里，他都在督促學員們認真打拳，那幫崽子掉落了不少發光小球，全被他收入囊中。

有加點在，他怕什么？

金手指賦予的天賦，難道就不是天賦了？

“老四，老六。”那教練笑笑，招呼另外兩個教練：“你們先回自個教室走一圈，讓那幫崽子自己打拳，然后咱一起看看這小子的成色。”

兩個教練點頭，往自己教室走去。

“我叫張青，師兄弟里面排老三，是你李教的師兄。”張青笑瞇瞇地說著：“八極小架學會了吧？”

“學會了。”

“好。”張青點點頭：“等下我打一套完整的八極拳，然后你來示范一遍，只要動作沒任何問題，那我大蝦照給，如果有問題......之前我們賭約失效，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黎野點頭應了下來。

“等等！”

一旁的李凌志卻不樂意了，連忙把黎野拉到一邊：“干嘛呢？”

“賺大蝦，吃飽飯。”

“你是真不知道有多難啊。”李凌志扶額：“這是一整套八極拳，包含八大招和大架，上手難度不是小架可比的......”

說著，李凌志的眉頭皺得很深。

他本就因為武館沒錢而不能培養好苗子而煩躁，張青耍賴，讓他的糟糕情緒雪上加霜。

其實到這里還好，因為只要態度強硬點，還是能拿到部分賭注的。

誰知道張青又來了個賭約。

更沒想到的是，黎野這小子還同意了。

這賭局根本就不是一般好資質能完成的，他學習八極拳這多年，結識那么多師兄弟，能做到這一點的不過五指之數。

而黎野如今所表現出來的東西......

很顯然，達不到。

“嘰里咕嚕地說啥呢？”張青笑著走過來，拍了拍黎野的肩：“不錯，學武嘛，就要有這種舍我其誰的氣勢。”

身旁的李凌志動動嘴，卻沒把話說出口。

他想說的話老生常談，曾經練拳時師傅也常常提醒，但總會在后面跟上一句——

“但切記，莫要剛過易折。”

如今的黎野就是太剛，要不然也不會膨脹到接受賭約的程度。

算了。

等賭局失敗了，再跟他講這個道理。

輕輕嘆了口氣，李凌志終究還是沒開口，他看好黎野不假，但有些道理，得吃了苦頭才能領悟。

那兩個教練過了一會又回來，三言兩語間得知賭局，然后靜靜地站在一旁。

黎野看得見他們眼底的笑意。

他不在意，甚至做好失敗的準備。

只是，他還想從其他地方賺點東西來。

老爹在世時就是經常這么做的，他有幸見過老爹釣魚的場面，釣不到魚就去摸蝦，摸不到蝦就去撿螺螄，撿不到螺螄就去掰玉米拔蔥挖野菜......

——絕不空手而歸。

“張教。”

黎野想了好一會，開口：“干脆你在我們整個班面前演示吧，反正都要學八極拳不是？”

“嘖。”張青皺眉：“你確定？”

“嗯。”

“一對一和一對多，不同的教學方式有不同的效果，這是你自己說的，可不能怪我。”

“明白，愿賭服輸。”

“那就來！”

張青推開教室大門，自我介紹后便向眾人說明來意，說自己要演示一遍八極拳。

“大家跟著張教打拳就好。”黎野順著臺階往下說，語氣間沒有半點參與賭局的緊迫感。

他也的確是這樣想的。

輸了就輸了，無所謂，但如果能拉上大家一起練拳的話，只要這幫人能爆出兩三個小球，那也有得賺。

反正，自己沒虧。

“好好看！”

張青可不管那些有的沒的，當場打拳，一句話都沒說，如果沒有李凌志的解說，整間教室估計只有他的出拳聲。

“連續三次肘、掌，拳，便是閻王三點手。”

“挑打接頂肘，再接劈掌，這是組合連擊，在八極拳里叫猛虎硬爬山。”

“不防只攻，叫迎門三不顧......”

李凌志的解說聲回蕩在教室。

張青在打拳示范，他沒故意為難，打拳的動作很慢，黎野看得很清楚。

從八極小架到八極大架，再到八極八大招，全都演示了一遍。

最后，張青抱拳歸位，打完了一整套八極拳。

“學會了沒？”他問黎野。

黎野梗著脖子：“學會了！”

“啊？”

張青愣住了。

在旁邊看戲的李凌志和另外兩位教練，也愣住了。

剛剛看完拳法演示，感覺自己很多招式都記不住的學員們，同樣愣住了。

諾大的教室很是安靜，人們的視線聚集在黎野身上。

而黎野，靜靜地站在原地，穩如老狗。

面板上，赫然顯示著：

【武學：全民基礎拳（入門，6/300）+】

【技能點：12】

按照面板的武學等級劃分，入門之前還有個未入門，如今卻沒有出現新的武學信息，就只有一個解釋——

他，其實沒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