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水灰呀呀直叫,他的同伴剛才被我嚇的不輕,現在早就跑遠了。但蔡水灰在情急之下,也爆發出驚人的力氣,我們兩個人都控制不住他。“駭哥,我能幫忙嗎?”見我們三扭成一團,跑上跟前的袁一達也想上手。
“你去脫他的褲子!”我按住了蔡水灰的身子,李凱盛騰出手去扇他,但蔡水灰死死地抱住了腦袋,大部分打的都無關痛癢。教職工的宿舍離公廁挺近,我知道動靜這么大,很快就會被老師發現的。
想要在短時間內給蔡水灰一些實質性的教訓,那就得出點下策了。
“好的。”袁一達貓身上前,就去扯蔡水灰的褲腰帶。
“救命啊!打人啦!”蔡水灰急忙用手去護住褲子,這正合我意,他用手去護下面,就沒空管臉。在這個空檔,我翻身坐起,輪圓了胳膊,“啪啪”幾下,結結實實地給他打上了。
蔡水灰原本一兩肉都沒有的臉頰,正在以可見的速度隆起,呵!真是帶勁。
這下他也不管褲子了,繼續抱著腦袋蜷縮著。我正暗自欣喜,卻感覺到背部一陣悶痛。
“我靠!那群孫子用石頭朝我們這里砸。”李凱盛在蔡水灰的肚子里上又錘了幾圈,對我們說:“算這小子命好,不然今天我非把他丟茅坑里去,趕緊撤吧,被石頭砸傷了就花不來。”
我得手之后,也無心“戀戰”了,抱著腦袋就往回跑。
可是那些人見我們逃跑,竟一路緊追不舍,我剛才對付蔡水灰耗費太多體力了,跑起來雙腿不得勁。這要是被那幾個人逮住,少不了要把剛才招呼在蔡水灰身上的拳頭給還回來。
情急之下,我沒有往寢室跑,而是跑到了教職工的宿舍前。前段時間在這里撿過垃圾,我大概知道每個老師的寢室在那里。
我跑到劉校長的宿舍門前,用大力踢了幾腳。動靜很大,可房間里面卻沒有動靜。在我猶豫要不要再補幾腳的空檔,那幾個人已經追上了我,他們也不敢太靠前,只是撿起石頭朝我身上扔。我的背上挨了幾下之后,突然間急中生智,我撿起一塊石頭,直接把劉校長宿舍的窗戶給砸了。
“哐啷”一聲后,里面的燈立刻就亮了起來,“誰啊!”劉校長暴喝一句,隨即門就開了。
那幾個扔石頭的人來不及收手,幾塊石頭在劉校長的大肚皮上彈了幾下,雖然沒有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就是因為這么幾下,徹底將劉校長的怒火引了過去。
校長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那幾個人見砸中了劉校長,也不敢跑,就在原地等著。劉校長沖過去舉著手,幾次想扇他們,卻又忍住了,讓他們各自報上姓名之后,就讓他們回去了。
而劉校長也看了看我,并沒有說什么,可能在他心中,我也成了受害者中的一份子。
一開始我還以為我們打架的事情會被無限放大,甚至會請家長之類的。但孩子的世界跟大人的世界似乎是分開的,我們以為的大事,可能在他們眼里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幾個人被劉校長壓著寫了一份檢討,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念了一遍,這件事情就這么翻篇了。
蔡水灰這次吃了大虧,但因為牽扯到了劉校長,他也不敢多告狀,還說是自己摔的,急忙跟那幾個人撇清關系。
在一次睡覺前的“總結大會”上,李凱盛說:“我發現一個問題,犯事和處罰是兩回事。你們看這兩次大事,一次游泳,因為有劉之文,我們的處罰變的微不足道。這一次是打蔡水灰,因為扯上了劉校長,所以又沒我們什么事。”
袁一達也不住地點頭:“蔡水灰那小子太不是東西了,我以為這次揍完事要被開除,結果一點事都沒有,劉校長甚至還來安慰我們。”
“所以呢,凡事沒有必然。同樣的事情,加一點其他的條件進去,結果就完全變樣了。”我也說,“下次杜橫燦要是再來打劫我們,我們就要把這件事鬧大,這樣我們才能阻止他。”
“可萬一他又動手打人呢?”李凱盛擔憂說,“那人下手又黑又重,別給打廢了。”
“沒事,他的力氣也就那樣。”我動了動臉頰,幾天后還有隱痛,但我不能助長他的威風,“下次我們星期天下午就不要來寢室,可以先去教室,把大米換成飯票后不回來。”
“那萬一杜橫燦他們在這里等我們呢?”袁一達把腦袋露出被窩,緊張的時候,他的鼻子好像被人擰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才會復原。
“那就跟他耗唄,反正我們只回來睡覺,那時候老師也都回校了,他要敢搞敲詐勒索,我們就把這個事情弄的全校皆知。”我正說的起勁,李凱勝卻拉了我一下,把被子蓋在我頭上。
“干嘛?”我不解。他輕聲說:“梁嘉匡老師來查寢了。”
果然,幾分鐘后,樓梯里響起了規律的腳步聲。梁嘉匡老師非常自律,經常鍛煉,就算走路也特別用力地往下蹬,似乎要告訴全世界,他渾身充滿力量。
很快,那些窸窸窣窣的竊竊私語聲消散的無影無蹤。以前蔡水灰還會帶著一群人瞎混到下半夜,有事沒事就欺負一下老實的學生,自從梁老師查寢之后,這些現象也暫時消失了。
而杜橫燦也有好幾周沒來了,而我們的學習生活也恢復了平靜。
不過這份平靜很快又被另外一件事情給打破了。
我們原來吃飯是用飯票和菜票,這些票都可以用米換,但也可以用錢買。一般都是我們周日下午,我們返校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換好足夠的飯票和菜票。
有學生家里比較窮的,比如袁一達,他每周就要帶大量的米過來。他這人也奇怪,長的枯瘦干癟的,飯量卻大的很,頓頓都要吃兩人分量。而李凱盛則是帶米換飯票,菜票用錢買。而我媽給我的零花錢比較多,最近飯票菜票都用錢買。
我們每周日換完票后,最大的樂趣就是找到學校的小賣部,花兩毛錢點一杯冰水,然后慢慢地喝到晚上。一方面是為了躲避杜橫燦,另以方面就是周日下午的小賣部最熱鬧,所有人都剛從家里拿回生活費,基本上都有能力進來消費一下。我們看著進進出出的人,也覺得很有趣。
這天袁一達愁眉苦臉的,他說:“學校的飯票漲價了,原來我能換30份菜票的,現在只能換20份了。”
“不會吧,漲價之前都不提前通知的嗎?”因為我一直是用錢買的菜票,對于怎樣用米換的方式,沒有太大的感覺。
袁一達吸吸鼻子,說道:“以前我們是直接用米去方大叔那里換菜票,現在換了一個光頭來經手,那家伙天天黑著臉,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們一直對方伍月方大叔的印象挺好的,他人很大氣,每次打的飯菜都超量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