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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得意炫耀

天剛蒙蒙亮,二房的院門“吱呀”一聲,被陳建軍從里面猛地推開。

那動靜,跟拆遷似的。

他身上那件壓箱底的藍色干部服,雖洗得發(fā)白,但沒一個補丁,算是他最體面的行頭了。

他手里攥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包,比攥著命根子還緊。

陳建軍站到院子中央,清了清嗓子,憋足了勁兒,沖著四鄰八舍就扯開了嗓門。

“爹!娘!大哥大嫂!我進城給咱村辦大事兒去啦!”

“你們就擎好吧!”

聲音拖得老長,生怕村西頭耳朵最背的王老太聽不見。

周蘭緊隨其后,滿臉放光,下巴頦抬得能戳著天。

她出了門也不急著走,瞅見個早起倒尿盆的鄰居,就跟塊牛皮糖似的貼上去。

“哎,嫂子,瞅見沒?我家建軍就是有大出息!”

“老太太親口說的,蓋冷庫這天大的事兒,就得他這樣的能人來挑大梁!”

那嘚瑟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男人不是去縣里買水泥,而是要去省里當大官。

村口,大房一家子正默默收拾家伙事準備下地。

陳靈兒跟只開屏的孔雀似的,扭著腰,特意從他們跟前晃悠過去。

她站定在悶頭檢查布包的陳念面前,下巴揚得更高了。

嗓門不高不低,剛好夠周圍幾個看熱鬧的村民聽得一清二楚。

“有些人啊,天生就是個勞碌命。”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不像我爸,動動嘴皮子,就能辦成全村都眼紅的大事,這才是真本事!”

說完,她還拿眼角輕蔑地瞥了陳念一眼。

“以后啊,你們大房,還得指望著我們二房接濟呢!”

這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里,立馬響起了嘀咕聲。

一個剛嫁來不久的新媳婦滿眼羨慕,對旁邊人說:“瞧瞧周蘭那嘚瑟樣,男人有本事,腰桿就是硬氣。”

旁邊一個被二房占過便宜的李嬸子,往地上啐了一口,聲音不大卻尖酸刻薄:“硬氣個屁!上個月還哭著說家里揭不開鍋,今兒倒抖起來了。就陳建軍那德行,別把公家的錢打了水漂,就燒高香了。”

張桂芬氣得臉都白了,渾身直哆嗦。

她往前跨了一步,剛想理論,就被身后的陳建國一把拽住。

男人沒吭聲,只是沖她搖了搖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全是憋屈。

張桂芬死死咬著嘴唇,嘗到了一股子鐵銹味,眼圈瞬間就紅了。

而被當眾羞辱的陳念,卻跟沒聽見似的。

她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好像陳靈兒就是一團嗡嗡叫的蒼蠅。

跳吧,現(xiàn)在跳得越高,將來摔得越慘。

她心里只閃過這么一句話。

隨即,她仔細把布包的帶子打了個死結(jié),確認里面的東西不會掉出來,這才直起腰,扛起一把小鋤頭,轉(zhuǎn)身就走。

那背影,沒有半點猶豫,也沒有一絲惱怒。

這種徹底的無視,比任何激烈的反駁都更響亮,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抽在陳靈兒那張得意的臉上。……

陳念沒走村里的大路。

她繞到村后,順著雜草叢生的小道,很快就見到了等在那兒的大牛和二虎。

兄弟倆已經(jīng)到了鹽堿地,正對著昨天挖開的長溝渠發(fā)愣。

“念妹子,你來了。”

大牛看見她,黝黑的臉上擠出一個憨厚的笑,眉毛卻擰成了疙瘩。

他指著那條溝,又指了指周圍白花花的一大片地。

“這地……昨天挖開還是黑的,可這一大片,白得都晃眼。”

“真能行?”

二虎也在旁邊撓著頭,悶聲悶氣地跟著說。

“是啊,念妹子,這可是‘閻王地’,種啥死啥,別糟蹋了東西。”

他們是信陳家老太太,也饞那份工分和糧食。

可真站在這片寸草不生的死地上,心里還是犯嘀咕。

陳念笑了笑。

“大牛哥,二虎哥,我懂你們擔心啥。”

“所以我才說,咱們不種地,先治地。”

她把肩上的鋤頭放下,解開一直小心護著的布包。

她沒急著拿出東西,而是用鄭重的口吻開了腔。

“奶奶說了,這事兒是咱們陳家能不能翻身的關鍵。”

“事成之后,工分按雙倍給。”

“秋后不管地里收成咋樣,先給你們家二十斤紅薯干!”

二十斤紅薯干!

這分量,比昨天說的那點白面更實惠,更砸得人心口發(fā)顫。

大牛的呼吸都粗重了,可旁邊的二虎卻拉了拉他的衣角,臉上還是犯嘀咕。

“念妹子,二十斤紅薯干是不少……可萬一……萬一這地真治不好,老太太會不會怪咱們把事兒給辦砸了?”

這才是他們最擔心的,好處沒撈著,反倒惹一身臊。

陳念看著他們,眼神清亮,沒有半點虛頭巴腦。

“我奶奶說了,試錯不可怕,怕的是連試都不敢試。”

“這事兒,成了,是咱們大家的功勞;要真不成,責任我一個人擔,跟你們沒半毛錢關系。”

這句話,比二十斤紅薯干還管用。

一下子就把兄弟倆心里最后那點顧慮給掃干凈了。

大牛一拍大腿,眼里的猶豫,瞬間就被一股子狠勁兒給頂了出去。

“干了!”

“念妹子你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俺們要是再縮手縮腳,就不是爺們兒!”

看著他們眼里冒出的光,陳念知道,火候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從布包里,捧出一個用好幾層破布包著的小包。

一層,兩層,三層。

當最后一層布被揭開,露出里面東西的真容時,大牛和二虎都下意識地湊過來,眼珠子瞪得溜圓。

那是一捧土。

一捧黑得發(fā)亮的土。

那土的顏色,比村里最肥的菜園子里的土還要黑,還要油潤。

更怪的是,它還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說不出的清香,聞著就讓人神清氣爽。

“這是……”

大牛看得眼都直了,忍不住伸出指頭想去戳一下。

“別動!”

陳念輕喝一聲,又把手往回縮了縮。

她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解釋。

“這是我前幾天,跟奶奶去后山,在一個采藥的老爺子說的地方挖到的。”

“叫‘肥土膽’,是土里的精華,金貴得很。”

“就這么一小捧,是咱們的寶貝。”

她把那捧黑土遞到兩人面前。

“咱們不用多,就在昨天挖好的那條溝底下,薄薄地撒上一層。”

“然后,再把土給蓋回去,壓實了。”

看著這黑得不像話的土,又聽了這神神叨叨的說法,兄弟倆將信將疑。

可陳念那不容置疑的眼神,還有對陳家老太太的敬畏,讓他們沒再多問一個字。

三人說干就干。

陳念負責撒土,她用手捏著那珍貴的黑土,跟繡花似的,小心翼翼地在溝底均勻鋪上一層。

在她撒下黑土的瞬間,那雙在末世里磨煉出的銳利眼睛,捕捉到了一個極難察覺的細節(jié)。

黑色的粉末落在白花花的鹽堿地上,那刺眼的白色,竟然暗淡了一絲,光芒好像被吞噬了。

這變化快得像是幻覺,但陳念知道,這是真的。

大牛和二虎跟在她身后,一人一把鐵鍬,把昨天翻出來的土,又重新填了回去。

“噗,噗,噗。”

鐵鍬鏟土的聲音,在這片寂靜的荒野上,聽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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