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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深夜黑手

院子里那股荷包蛋的香氣還沒散盡。

陳秀英和陳念進了屋,堂屋的門一關,就像隔開了兩個世界。

院子這頭,是冷。

二房一家三口,被那道門板無情地拍在了冰冷的世界里。

周蘭第一個受不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開始拍著大腿干嚎。

“我的老天爺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啊!”

她的哭聲很大,卻沒了往日的底氣,聽上去更像是絕望的哀鳴。

陳建軍像根木樁子似的杵在那,一張臉白得像紙。

他看看哭嚎的媳婦,又看看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閨女,嘴唇動了動,想罵人,又想求饒。

可話到了嗓子眼,又被一股徹骨的寒意給堵了回去。

他娘最后那個眼神,太冷了,冷得能把他骨頭里的髓都給凍住。

始終沒出聲的陳靈兒,這時候慢慢抬起了頭。

她臉上沒有眼淚。

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

那雙曾經驕傲明亮的眼睛,此刻像是兩個黑洞,能把人的魂都吸進去。

“別哭了。”

她的聲音又干又啞,像是砂紙在地上磨。

周蘭的哭嚎戛然而止,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你說啥?”

“哭有什么用,”陳靈兒重復了一遍,目光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屋門,“她就想看我們哭,看我們鬧。”

“我們偏不能讓她看見。”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用一種詭異的平靜,拍了拍身上撕破的衣裳上的塵土。

每個動作都慢得嚇人。

這種平靜,比任何撒潑打滾都讓人心里發毛。

陳建軍終于找回了聲音。

“靈兒……你聽爹說,你去……你去跟你奶認個錯。”

“興許……興許她老人家心一軟就……”

陳靈兒緩緩轉過頭,看著她這個窩囊廢爹。

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從她眼底劃過。

“認錯?”

“認什么錯?”

“認我不該生在這個家,還是認我不是陳念那個小賤種?”

“靈兒!你閉嘴!”陳建軍嚇得魂飛魄散,壓著嗓子吼她。

“讓我去住那個豬圈?”陳靈兒用手指著院角那間黑洞洞的柴房,忽然笑了。

“好啊。”

“我去。”

她說完,轉身就朝柴房走去。

周蘭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靈兒,你去哪!娘去給你拿被褥!”

“不用。”

陳靈兒的背影透著一股決絕。

“什么都不用。”

她頭也不回地走進柴房的黑暗里,那扇破門在她身后“吱呀”一聲合上,發出一聲輕響。

聲音不大,卻像一顆釘子,釘進了陳建軍和周蘭的心里。

周蘭慌了神,抓住丈夫的胳膊,聲音都在抖。

“當家的,這可咋辦啊?這可咋辦啊?”

陳建軍看看柴房,又看看主屋亮著燈的窗戶。

他覺得自己像一只被夾住腿的耗子。

“還能咋辦。”

“聽話。”

“先……先去把她的被子拿過去。”

西屋里,氣氛卻截然不同。

劉芬的臉還激動得通紅,一邊小心翼翼地把那幾張布票疊好收起來,一邊還在回味。

“當家的你看見沒?你看見二房那一家子的臉色沒?”

“真是解氣!該!讓他們以前老欺負咱念念!”

陳建國坐在炕沿上,悶著頭抽煙,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行了,別笑了。”他忽然開口。

劉芬的笑僵在臉上,“你這人咋回事?今天多大的喜事啊!”

“喜事?”陳建國吐出一口濃煙,“你光看見喜了,沒看見后面的怕?”

“怕?怕啥?”

“怕咱娘,”他聲音壓得極低,“咱娘……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現在不是那個只會罵人的老太太了,她像個閻王爺。”

“一步走錯,就萬劫不復。”

他扭頭,極其嚴肅地看著自己媳婦。

“以后,你對念念好點,真心實意地好。”

“不光是因為她能給咱家帶來好處。”

“更是因為,她現在是咱娘的心尖子。”

“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咱娘。”

劉芬臉上的喜色慢慢褪去。

她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布票。

那份喜悅還在,卻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敬畏。

她懂了。

這個家,是真的變天了。

主屋的燈火下,陳秀英正用一根小木簽,小心地將一種綠色的藥膏抹在陳念手背的血痕上。

藥膏是她從空間里拿出來的,清清涼涼,帶著一股草藥味。

陳念看著祖母專注的側臉,看著她布滿皺紋的手那么輕柔地給自己上藥。

一股暖流,從手背一直流進心里。

“奶……靈兒姐在柴房,會沒事吧?”她還是沒忍住,小聲問。

陳秀英包扎好傷口,這才抬起眼皮看她。

“怎么,你心疼她?”

陳念趕緊搖頭。

“我就是……覺得……”

“覺得我太狠了?”

陳念咬著嘴唇,沒說話。

陳秀英靠回椅背上,聲音不輕不重。

“念念,你記著。”

“有些人,就是狼崽子。”

“你對它好,它以為你好欺負。”

“你亮出牙,它怕你,可也時時刻刻惦記著從背后咬你一口。”

“今天她拿東西扎你,那是她的本性。”

“我罰她,不是為了教好她。”

陳念不解地抬頭。

“我是為了教你,”陳秀英的目光銳利如刀,“教你不能心軟。”

“教你誰敢伸爪子撓你,你就得把那爪子給它剁了,讓她疼到一輩子都忘不掉。”

“至于她,”老太太扯了扯嘴角,“是在里頭發爛發臭,還是想明白了滾出來,那是她自己的造化。”

這些話,像一把錘子,一下下砸進陳念的心里。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被包扎好的手。

傷口不疼了。

可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正破土而出。

夜深了。

整個陳家院子都沉寂在黑暗里。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摸到柴房門口,悄悄推開了門。

是周蘭。

“靈兒?睡著沒?”她小聲喊。

柴房里又潮又冷,一股子朽木和耗子屎的味兒。

借著門縫漏進來的一點月光,她看見墻角縮著一團小小的黑影。

“靈兒,娘給你帶了熱水袋,你快捂捂。”

她走過去,那團黑影卻一動不動。

“靈兒你別嚇娘,你說句話啊!”

“娘,這里好冷。”

陳靈兒終于開口了,聲音平靜得可怕。

“是啊我的心肝,都怪娘沒用……”周蘭眼淚又下來了。

“冷得……腦子都清醒了。”陳靈兒幽幽地說。

她慢慢轉過身。

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嚇人,像兩簇鬼火。

那里面沒有害怕,沒有委屈。

只有讓人心底發寒的冰冷和算計。

“娘,”她朝周蘭招了招手。

周蘭心里發毛,還是湊了過去。

“我們不能跟她硬碰硬。”

“老太婆精明得很,那個小賤種又有她護著。”

“可是……如果能讓她們得意的東西……都沒了呢?”

周蘭呼吸一滯,“你……你啥意思?”

陳靈兒的嘴角,勾起一個緩慢而惡毒的弧度。

像個小小的惡鬼。

“土豆……不是還沒賣完嗎?”

“最好的那些,都存在地窖里,等著賣大價錢呢。”

“你說……要是那些土豆,一夜之間,全都爛了呢?”

“要是他們用錢買回來的新種子……種下去,卻根本發不了芽呢?”

周蘭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她覺得陌生,卻又覺得無比熟悉。

那份怨毒,她自己心里也有,只是不敢。

“這……這咋能行?”她聲音發顫。

陳靈兒笑得更開心了。

她湊到母親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吐出毒蛇般的私語。

“我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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