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是個女孩！”醫(yī)生摘下口罩，推開門望向家屬，白大褂下擺還沾著消毒水的氣味。

“真的嗎？是女孩？”休老爺往前傾身，手指無意識地搓著衣角。

“是的父親，您有孫女了。”休正扶著父親的胳膊，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哈哈！好?。　毙堇蠣斆偷卣局鄙碜樱闹笸刃ζ饋?，“我休家終于有帶血脈的女孩了！”

“這就是我們的妹妹？”休涂湊到育嬰箱前，指尖貼著玻璃輕輕滑動。

“大哥，她肯定是來搶家產(chǎn)的。”休厲扯了扯休涂的袖子，眼神里帶著冷光。

“啪！”休涂反手扇在休厲臉上，掌心的紅印立刻浮現(xiàn)在對方臉頰，“再敢胡說一句試試！”

“大哥打我？你竟然為了外人打我——”休厲捂著臉蹲在地上，哭聲里裹著怨毒。

病房里消毒水的氣味壓不住死亡的寒意。休涂跪在病床前，看著母親虛弱的躺在床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涂兒……”母親費力地轉動眼珠，目光落在保溫箱里的休然身上，“照顧好妹妹……別讓她……走我的路……”

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刺耳的長鳴，母親的手從休涂掌心滑落，砸在床沿。

“娘——”休涂的喊聲撞在玻璃上，震得輸液管輕輕搖晃。他抹了把臉，走到保溫箱前，隔著玻璃輕聲說：“妹妹別怕，娘沒了，大哥護著你?！?

五歲那年，休然踩著板凳去夠書架頂層的畫冊，腳下一滑帶倒了旁邊的青瓷瓶，“哐當”一聲碎在地上。

“跪下！”休父抓著戒尺重重砸在桌角，木屑簌簌往下掉，“都五歲了還毛手毛腳，你配做休家的孩子？”

“父親！”休涂往前一撲，張開胳膊將休然死死護在身后，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是我沒看好妹妹，要罰就罰我！”

“你倒會充英雄！”休父將戒尺扔在休涂腳邊，“從明天起，讓她去學規(guī)矩，學不好就用板子教！”

休涂起身拍了拍膝蓋，從口袋里掏出個布偶塞進休然手里——那是他熬夜縫的兔子，耳朵歪歪扭扭卻塞了棉絮，“小妹別哭，你看這是什么？”

大堂的銅鶴香爐正冒著青煙。休厲攔在休涂面前，胸口劇烈起伏：“你天天圍著那丫頭轉，父親讓你管的賬目都堆成山了，眼里還有我這個二弟嗎？”

“父親的賬我夜夜核對到三更半夜，你看見了？”休涂側身想繞開他，卻被休厲一把抓住胳膊。

休厲的指甲掐進休涂的皮肉，“你就是被那個小賤人迷昏了頭——”

“啪！”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他的話。休厲捂著臉后退兩步，眼里的震驚慢慢變成陰狠：“你敢打我？為了她你敢打我？”

“再罵她一句，我卸了你的胳膊?！毙萃康穆曇魩е?。

休厲的房間里，臺燈的光歪歪扭扭地打在墻上。他指著休然的鼻子，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跪下！今天你大哥跟著父親去外地了，我看誰還能護著你！給我打！”

休涂從外地回來后馬不停蹄的去休然房間去看望他的妹妹。

“妹妹我回來了”輕輕用指敲著門，哐當一聲好似什么東西掉落。

很快房門被打開休然撲進他懷里，后背的淤青蹭過休涂的手指?！按蟾纭彼目蘼暲飵е@悸。

“說，誰打的你？”看見淤青休涂的指關節(jié)捏得咯咯響。

“是我又怎樣？”休厲從外面走進來，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大哥要為了這個野種，跟我撕破臉？”

“她是你親妹妹。”休涂將休然護在身后，拳頭已經(jīng)捏緊。

“親妹妹？她就是個搶家產(chǎn)、搶父親看重、搶你疼愛的小賤人！”休厲的聲音陡然拔高，像碎玻璃刮過鐵皮。

“找死！”休涂揮拳沖過去，拳頭帶著風聲砸在休厲臉上。

祖堂的香燭燃得正旺，煙味嗆得人眼睛發(fā)澀。休父拍著供桌怒吼，案上的靈牌都被震得晃動：“你連親弟弟都敢下死手，是不是哪天我擋了你的路，你也要一并收拾了？”

休涂半邊臉腫著，嘴角的血珠滴在青磚上，卻挺直了脊梁：“他打休然，就該打。”

“還敢犟嘴！”休父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休涂。杯子在空中劃了道弧線，“砰”地撞在他胸口，碎瓷片濺了滿地。

休涂悶哼一聲，紋絲不動。

“來人！”休父的吼聲震得梁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把他拖下去，用鞭子抽！抽到他認錯為止！”

“不準打我大哥！”休然從人群里沖出來，張開雙臂擋在休涂面前，小小的身子在發(fā)抖，眼神卻異常堅定。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突然從休然身上炸開，她的頭發(fā)根根豎起，光斑在磚縫里竄動，將所有人的影子釘在墻上。

“自主覺醒！是百年難遇的自主覺醒！”族老拄著拐杖上前兩步，聲音里帶著顫音。

休父推開身邊的人，踉蹌著撲過去將休然摟進懷里，手在她背上胡亂摸著，眼淚砸在她發(fā)頂：“好孫女！我的好孫女！休家要興了！”他抱著休然轉身就走，完全沒看被家丁按在地上的休涂，鞭子抽裂衣料的聲音混著風聲，在空蕩蕩的祖堂里格外刺耳。

六歲那年，測試臺上的水晶球突然爆出火焰，火苗順著紋路往上竄，教員盯著儀表盤驚呼：“休然覺醒的是火之星域?！?

七歲，學校的廣播喇叭突然響起：“恭喜三年級休然同學，以滿分獲得全年級第一！”

八歲的休然背著書包沖進院門時，看見休涂他就直起身迎上去?！按蟾?！”休然甩掉書包撲進他懷里，辮子掃過休涂的下巴，“老師今天獎了我小紅花，說我星域操控進步最快！”

休涂彎腰抱起她轉了個圈：“我家然然最厲害了。”他把她舉過頭頂，陽光透過她的發(fā)梢，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家長會的會議室里，班主任握著休父的手，笑得眼角堆起皺紋：“休先生教子有方啊，休然不僅成績拔尖，星域運用也是同齡里的佼佼者?！毙莞改笾璞w笑，沒人知道那些教休然操控星域的夜晚，休涂的手心被火星燙出了多少泡。

九歲的戒律堂里，戒尺抽在案幾上的聲音格外刺耳。休父指著休然的試卷，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全年級第二？你也敢拿回來見我！我看你就是天天跟你大哥鬼混，心思全飛了！”

休然盯著自己的鞋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下次再考不到第一，”休父的聲音突然壓低，聲音陰冷，“我就廢了你大哥的星域，讓他這輩子都是個廢人！”

休然猛地抬頭，眼里的驚恐像要溢出來，卻死死咬著唇?jīng)]敢說話。

她走出戒律堂時，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花園的石子路硌得腳生疼，休厲的聲音突然從假山后鉆出來：“這不是我們的年級第一嗎？怎么成第二了？”

他搖著折扇走出來，扇尖在休然眼前晃了晃：“年級第二也不錯了，可惜啊，這就是受寵的下場?！?

“聽說大哥要被你害死了？”休厲俯下身，聲音像毒蛇吐信，“我早說你是掃把星，大哥偏要護著你，他就是個蠢貨。”

休然揮拳打過去，卻被休厲用兩根手指捏住手腕，輕輕一甩就跌進了旁邊的池塘。“噗通”一聲，水花濺了休厲滿身。

池水冰涼刺骨，浸透了休然的連衣裙。休厲站在岸邊，用扇子擋著臉笑：“真是干癟得可憐，不知道大哥看上你哪點?！?

休然從水里爬起來，凍得嘴唇發(fā)紫，卻死死咬著唇往自己的院子走。水珠順著發(fā)梢滴在石子路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休涂沖進房間時，休然正坐在床沿發(fā)抖，嘴唇凍得烏青?！靶∶茫　彼撓峦馓坠∷D身去拿干凈衣服，“是不是休厲干的？我去找他算賬！”

“大哥……”休然撲進他懷里，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二哥說我是掃把星，說我會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