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咻”的一聲,箭羽劃破空氣,扎向楊瑞雪肩膀。陳凡脊背一涼,肌肉繃緊如拉滿的弓弦,抱著楊瑞雪轉身——余光里,箭羽離楊瑞雪后心不足三尺!
“時間暫停吧——世界!”陳凡咧開嘴,聲音帶著驚慌,卻又很堅定。眉頭擰成疙瘩,瞳孔收縮,周身波紋蕩開。
周遭先慢后定。河水懸著,水珠凝在半空;樹葉停在飄落的路上,風也凍住。世界罩上灰紗,只剩陳凡的心跳撞著胸腔。他轉身帶起氣流,眼盯著楊瑞雪的背影。
左手在空中一劃,兩道空間之門左右張開。
楊瑞雪睫毛顫了顫。瞳孔蕩開震驚:他說暫停時間?
這是什么星域,還有那空間雙星域著?!
初吻沒了……打不過他怎么辦?她屏氣,睫毛垂得更低,眼睛不再轉動——不能讓他發現自己能思考,感覺自己會死的。
一秒,像熬了一個世紀。時間齒輪咔嗒轉起來,凝固的世界活過來,聲響涌回。箭羽穿進左門,從右門飛出,釘進遠處樹干。
陳凡還抱著她,低頭——懷里少女光裸著,陽光淌在她皮膚上。他臉頰布滿紅色,從臉爬到耳根,連脖子都紅透。
眼亂瞟,想看又猛撇開,舌頭打了結:“這、這位小姐……哎不對,這只貓……你、你的腿沒事吧?”
楊瑞雪瞳孔還沒從時停里轉過來,聽見話,猛地低頭。視線掃過自己光裸的身體,瞳孔縮成針尖。先前的震驚、羞惱,然后羞恥感占領大腦
“混蛋,變態!閉眼!”聲音拔尖,臉紅透,眼眶也紅了。揚手,帶起風,“啪”的一聲甩在陳凡臉上。
陳凡腦袋偏到一邊,鼻血涌出來,滴在衣襟。他齜牙,背過身,肩膀還在抖:“那、那啥……你有衣服嗎?總不能一直這樣。”
“哼,等著!”楊瑞雪的聲音帶著羞惱,還有點慌。周身亮起金光,裹住她,在陳凡背后縮成原形。“好了,轉過來吧。”
陳凡揉著臉頰轉過來——少女沒了!愣住,眼瞪得滾圓,嘴張著,掃著四周:人呢?剛還在這兒。
“看哪呢?我在下面。”腳邊傳來不滿的聲音。
陳凡低頭,見那只受傷的貓蹲在地上,瞪著他。
他腦子里像有根弦斷了,脫口而出:“那啥……你身體真好看。”
“滾啊變態!”楊瑞雪炸了毛,毛全豎起來,忍著腿疼跳起來,爪子拍在他臉上。落地沒站穩,“嗷嗚”一聲滾在地上,抱著傷腿抖。
陳凡被拍得懵了,轉頭見貓疼得齜牙,眼淚如泉涌般爆發出來。陳凡慌忙蹲下身,伸手把它抱起來,眉頭擰著:“別動,我帶你去醫院。”
楊瑞雪腎上腺素退去,腿疼鉆心,直嗷嗷叫。
陳凡顧不上尷尬,吸口氣,指尖在空中劃了一下。一道空間門開了,他抱著貓跨進去,額角滲出汗珠。
“變態,能不能快點?疼死了!”陳凡懷里的貓咪楊瑞雪喉嚨里滾出沙啞的氣音,爪子無力地扒了扒他的衣襟,耳朵耷拉著,眼角還掛著沒干的淚痕。
陳凡腳步沒停,懷里的重量輕得像團云,聲音卻帶著無奈:“我叫陳凡,不叫變態。”
他胳膊彎微微收緊,避開貓咪受傷的后腿,指尖能摸到她皮毛下抑制不住的輕顫。
“變態陳凡——”楊瑞雪突然拔高聲音,琥珀色的眼瞪得溜圓,爪子猛地勾住他的袖口,“我身子和初吻都被你看光了,你得對我負責!”
話音未落,腦袋一歪,徹底癱在他懷里里沒了聲息。
陳凡胸腔一震,咬了咬牙,額角青筋跳了跳。
他閉緊嘴,喉結滾了滾,低聲喝:“時間停止吧——世界!”話音剛落,左手在空中狠狠一劃,空間之門展開。
一秒后,再次時停,空間之門又瞬間張開,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了尾氣。
反復幾次空間跳躍,陳凡腳剛落地,就被眼前的兩塊牌子釘在原地。左手邊寵物醫院的招牌畫著搖尾巴的小狗,右手邊人民醫院的紅十字在陽光下閃得刺眼。
他皺緊眉,懷里的貓咪忽然哼唧了一聲,他頓時慌了神,抱著貓在原地轉了半圈,眼神在兩塊牌子間來回亂瞟。
“孩子,別愣著!”一個悶聲悶氣的聲音突然炸開,陳凡扭頭,看見個穿金袍的男人——左臉腫得像發面饅頭,嘴角掛著血痂,眼眶烏青得像被人按進了墨汁里。
那人指了指人民醫院的方向,急聲道:“去那邊!她能化形就不算獸,得按人治!”
“謝了大叔!”陳凡來不及細想,左手一揚,空間門“唰”地張開。他抱著貓一頭扎進去,衣擺被門內的風掀起,壓根沒瞧見那金袍人望著他背影時,腫成一條縫的眼睛里閃過的復雜光。
幾分鐘前,天神殿。
“百里淵,你給老娘滾出來!”
“哐當——”一聲巨響,純金打造的殿門被人一腳踹飛,擦著階下百官的鼻尖砸在石柱上,震得粉塵簌簌往下掉。玉藍闖進來,手里還拎著個天神殿執法人員,跟丟麻袋似的往前一甩。那人“嗷”地慘叫,重重砸在金磚地上,原本端正的臉瞬間腫成了豬頭,門牙都磕掉了兩顆。
她鳳眼圓瞪,直勾勾地盯著王座上的人,周身的氣浪掀得百官的朝服獵獵作響。
階下頓時炸開了鍋。
“這女人是誰?敢在天神殿撒野?”
“你看她周身的氣場——凝神巔峰!跟皇上一個境界啊!”
“我的天,皇上都沒動呢,她居然敢動手打執法官?”
百官們交頭接耳,眼角偷偷瞟向王座,卻見百里淵“嗖”地縮成一團,原本威嚴的帝王瞬間癟成個圓滾滾的小團子,雙手抱頭蹲在龍椅上,聲音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玉、玉藍姐姐?您怎么來了?這是……誰惹您生氣了?”
百官們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齊刷刷低下頭。連皇上都嚇成這副模樣,誰還敢多嘴?
玉藍往前踏了兩步,金靴踩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響。她咬著牙,把女兒受傷的事一股腦砸出來,抬手指向階下,聲音陰冷:“我就問你,我要廢了那小子,你答不答應?”
“哎喲我的親姐姐!”百里淵從龍椅上彈起來,手舞足蹈地擺手,臉上堆著比哭還難看的笑,“這不合法律法規啊!萬萬使不得!再說……再說您女兒不就傷了條腿嗎?養養就好了……”
“那我廢他一條腿,當賠我女兒的。”玉藍打斷他,眼神像兩把刀子,直插他心窩。
“這……這……”百里淵剛想再說點什么,抬眼正對上玉藍的目光——那眼神,死寂得像萬年寒潭,看得他后頸一涼,話全堵在了喉嚨里。
“我、我支持姐姐!”百里淵猛地拍了下大腿,手忙腳亂地從空間戒指里掏東西,“一次特許證!我這就給您開一次性特許證!”一張泛著金光的牌子被他捧出來,像扔燙手山芋似的丟給玉藍。
玉藍接住牌子,指尖在上面敲了敲,轉身就走。路過那個還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執法官時,她停下腳,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琉璃城,定遠東方十字大路,有個抱靛藍色貓的小子,空間系的。去那兒等著,那只貓已經化形。”
那執法官暈乎乎地抬頭,腫成核桃的眼睛半天沒聚焦。
“沒聽見嗎?!”王座上的百里淵突然炸了毛,從龍椅上蹦起來,指著執法官的鼻子吼,“國師的話你也敢磨蹭?趕緊滾!”
直到玉藍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階下才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
“那、那是國師?”
“就是那個……夫君位列仙班的玉藍國師?”
“難怪皇上都怕成那樣……”
議論聲里,被打腫臉的執法官一瘸一拐地爬起來,捂著腮幫子往殿外沖,金袍下擺拖在地上,沾了一路的塵土和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