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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終

通道盡頭的紅光越來越濃,像有團凝固的血懸在半空。方玖每走一步,膝蓋都在打顫,同步率跌到9%的臨界點,視野邊緣開始出現雪花狀的干擾線——這是被劇情世界排斥的征兆。

“它來了?!闭鸭魏痰母^在掌心轉了個圈,斧刃劈開迎面撲來的黑霧,露出后面扭曲的石壁。那些刻著“合作”的血字正在滲出新鮮的血液,順著石縫匯成小溪,在地面上畫出個巨大的卍字,只是每個折角都向外翻卷,像只張開的血色蛛網。

血晶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紅光在前方炸開——七十二個半透明的僧人影像從石壁里鉆出來,個個面色青紫,心口插著鐵釘,正是滅門案中的死者。他們圍成圈,將方玖和昭嘉禾困在中央,嘴里念著晦澀的經文,每個字都像冰錐扎進耳膜。

“是七十二僧的怨念集合體?!狈骄恋奶夷緞υ谡菩陌l燙,劍柄上的紅繩突然繃直,指向圈外的血玉,“它在用僧人的執念困住我們!”

昭嘉禾的斧頭劈向最近的僧人影像,卻直接穿了過去。斧頭落在地上的瞬間,影像突然化作黑霧,鉆進昭嘉禾的傷口,他悶哼一聲,后頸浮現出和玩家一樣的黑色印記?!八芗纳?!”

方玖立刻激活血晶的“群體庇佑”效果,紅光以兩人為中心擴散,那些僧人影像被逼退三尺,卻沒有消散,只是在紅光外徘徊,眼神里充滿了悲憫和怨毒的矛盾情緒。

“同步率7%?!狈骄恋穆曇舭l飄,他看見紅光中的昭嘉禾正在變化,臉上漸漸浮現出穿西裝玩家的貪婪、皮衣女人的狠戾,“你在被他們的欲念同化!”

昭嘉禾猛地咬住舌尖,劇痛讓他清醒了一瞬:“去拿血玉!別管我!”他的斧頭突然轉向自己的手臂,劃開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血噴涌而出,“用我的血能暫時逼退它!”

方玖咬牙沖向血玉。血晶的紅光隨著同步率下降而變暗,僧人的影像再次逼近,這次他們手里多了鐵釘,朝著方玖的心口刺來。他的桃木劍舞得越來越慢,后腰的舊傷突然撕裂般疼痛,眼前閃過柳月眉的臉——她舉著紅頭繩,笑盈盈地說:“留在這里陪我吧?!?

“是幻覺!”方玖咬破嘴唇,血腥味讓他找回幾分清明。他突然想起老和尚的話:“別讓自己的欲被邪物利用?!绷旅嫉挠跋裨谔夷緞ο孪ⅲ冻龊竺娴难?,玉上刻著的“合作”二字正在流血。

血玉嵌在塊巨大的石碑里,碑上刻滿了僧人臨終前的懺悔,字字泣血:“吾等貪求佛法精深,反被血玉蠱惑,以殺生求圓滿,罪孽深重……”

碑底壓著個青銅盒,正是老和尚說的“無欲符”。方玖的手指剛觸到盒蓋,整座石碑突然震動,七十二個僧人影像同時撲來,化作黑霧鉆進血玉。血玉表面的紋路亮起,浮現出張巨大的臉,正是慧能大師,只是眼睛里充滿了血絲。

“你以為無欲就能破局?”巨臉的聲音震得地宮搖晃,“你師父當年也這么想,結果呢?他還不是把柳月眉的怨念封進了血晶!”

方玖的動作頓住。血晶突然劇烈發燙,里面浮現出段被他忽略的記憶——師父舉著桃木劍,劍尖抵著柳月眉的眉心,柳月眉笑著說:“師父,你不也貪求‘救我’的功德嗎?”

“啊——!”

同步率瞬間跌破5%,方玖感覺身體正在變得透明。昭嘉禾的吼聲從紅光外傳來,他的半邊身子已經化作黑霧,卻仍在用斧頭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別信它的話!欲分善惡!求存不是貪!”

這句話像道閃電劈進方玖的腦海。他猛地掀開青銅盒,里面的“無欲符”并非空白,上面用朱砂畫著顆跳動的心臟,旁邊寫著行小字:“**存善欲,破邪念,是為真無欲**?!?

血晶突然飛進青銅盒,與“無欲符”融為一體,爆發出刺目的金光。方玖的同步率在金光中飆升,身體的排斥感瞬間消失。他抓起融合后的血晶,朝著血玉上的巨臉擲去——

“你們貪求的不是圓滿,是逃避!”

血晶嵌入血玉的瞬間,七十二個僧人影像再次浮現,這次他們的表情變得平靜,心口的鐵釘自動脫落。巨臉發出凄厲的慘叫,在金光中漸漸消散,露出血玉的本來面目——不是邪物的載體,是七十二片僧人的指骨拼成的舍利。

地宮開始劇烈震動,石壁上的經文重新變得金光閃閃。昭嘉禾身上的黑霧在金光中褪去,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看著方玖手里的血晶,上面的紋路多了顆心的形狀。

【系統提示:最終怨念體凈化完成,劇情穩定度回升至80%】

【血晶完成終極進化,解鎖隱藏效果:**善欲共鳴**——可安撫良性怨念,轉化為靈力】

【織命者同步率恢復至70%】

石壁緩緩移開,露出通往外界的通道,陽光透過通道照進來,溫暖得不像屬于這座古剎。方玖看著地上那些玩家的遺物——校服、獵槍、折疊刀,突然明白所謂的“合作”,不是讓玩家互相犧牲,是讓他們明白,真正能對抗貪念的,是承認自己的欲望,并守住底線。

老和尚的身影出現在通道口,手里拄著根新的拐杖,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當年的僧人錯把‘滅欲’當‘無欲’,才釀成大禍。你們能明白這點,真是……太好了?!?

他的身體在陽光下漸漸透明,化作無數光點,融入血晶。血晶表面浮現出七十二個僧人的法號,隨后歸于平靜。

【系統提示:靈隱寺劇情修復完成,穩定度100%】

【獲得核心鬼器:圓滿血晶】

【即將脫離劇情世界,倒計時10秒】

方玖和昭嘉禾站在陽光下,看著靈隱寺的輪廓在金光中變得模糊。地宮的陰影里,那塊由指骨拼成的舍利靜靜躺著,上面刻著的最后一行字漸漸清晰:

“貪嗔癡恨,皆是虛妄;守住本心,即是圓滿?!?

脫離的瞬間,方玖仿佛聽見七十二聲佛號,悠遠而寧靜,像在為這段被貪念扭曲的歷史,畫上最終的句號。血晶在他掌心微微發燙,里面不僅有怨念,還有七十二份釋然,和七名玩家用生命換來的教訓。

下一個劇情世界的錨點已經浮現,但此刻,方玖只想握緊這份“圓滿”,記住在貪念的棋局里,最強大的棋子,永遠是那顆不肯沉淪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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