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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廢墟里的回聲

夏小雨抱著安安沖出實驗樓時,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

清晨的風(fēng)帶著露水的涼意,吹在臉上卻像火燒一樣疼。她不敢回頭,甚至不敢停下喘口氣,只是憑著本能往前跑,直到雙腿發(fā)軟,再也跑不動了,才跌坐在一片狼藉的足球場邊。

安安在她懷里哭得幾乎抽噎,小手緊緊揪著她的衣服,嘴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喊著“大哥哥”。

夏小雨把臉埋在安安的頭發(fā)里,眼淚無聲地淌下來,打濕了他的衣領(lǐng)。

她聽到了地下一層傳來的嘶吼,那聲音不屬于人類,卻帶著一種讓她心口發(fā)顫的熟悉感。她知道那是寂星瑜,是那個為了保護他們,選擇留在地獄里的人。

“姐姐,大哥哥是不是……”安安的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敏感,小心翼翼地問。

夏小雨用力搖頭,把他抱得更緊:“不是的,他很厲害,他會沒事的。”

這句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她想起寂星瑜最后那句話——“去找李奕軒,他在西二門”。

李奕軒。那個在對講機里嘶吼的名字,那個寂星瑜拼了命也沒能找到的兄弟。

或許,找到他,是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事。

夏小雨擦干眼淚,站起身,拍了拍安安身上的灰:“安安,我們要去找一個叫李奕軒的叔叔,他是大哥哥的朋友,我們找到他,就能知道大哥哥的消息了,好不好?”

安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抽噎著說:“好……”

西二門的景象比夏小雨想象中更慘烈。

倒塌的鐵門扭曲成麻花狀,周圍的圍墻上布滿了深可見骨的抓痕,地面上覆蓋著厚厚的血痂,混合著行尸腐爛的殘骸,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幾只啃食尸體的行尸聽到動靜,緩緩轉(zhuǎn)過頭,青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夏小雨握緊了寂星瑜留下的消防斧,雖然手臂還在發(fā)抖,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她把安安護在身后,學(xué)著寂星瑜的樣子,朝著最近的行尸沖了過去。

斧頭落下的瞬間,她閉緊了眼睛。

“砰!”

預(yù)想中的觸感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悶響。

夏小雨睜開眼,看到一只行尸的腦袋被砸得稀爛,而旁邊站著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手里握著一根鋼管,臉上沾著血污,眼神警惕地看著四周。

“李奕軒?”夏小雨試探著喊了一聲。

男人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到她時愣住了,隨即眼中爆發(fā)出狂喜:“你是……天臺上的那個女生?!你怎么會在這里?寂星瑜呢?”

真的是他!

夏小雨的眼淚瞬間涌了上來,積壓了一路的恐懼和委屈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他在實驗樓……被人抓了……”

李奕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實驗樓?張教授那幫人?”

“你認(rèn)識他們?”夏小雨愣住了。

“何止認(rèn)識!”李奕軒咬著牙,一拳砸在圍墻上,“那幫畜生!我就是被他們當(dāng)成實驗品抓進去的,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結(jié)果西二門被尸潮堵死了……”

他的聲音哽咽了:“我在對講機里喊他,就是想讓他別來……那是個陷阱啊!”

夏小雨這才明白,李奕軒早就知道實驗樓的危險。

“他為了救我們,自己留下了。”夏小雨吸了吸鼻子,把地下一層發(fā)生的事簡略說了一遍,“他失控了……變成了很可怕的樣子,但他是為了保護我們才……”

“他不會有事的。”李奕軒打斷她,眼神異常堅定,“那小子命硬得很,小時候掉進冰窟窿都沒死成,這點事困不住他。”

他雖然嘴上說得輕松,但握緊鋼管的手卻在發(fā)抖。他比誰都清楚,半變異體失控意味著什么。

“我們得去救他。”李奕軒看向?qū)嶒灅堑姆较颍凵窭锶计鹆嘶鹧妫皬埥淌谑掷镉幸种扑巹鞘俏ㄒ荒芫人臇|西。”

“可是……”夏小雨看著他,“我們能行嗎?”

李奕軒低頭看了看安安,又看了看夏小雨緊握斧頭的手,突然笑了:“寂星瑜能帶著你們從尸潮里沖出來,我們憑什么不行?”

他拍了拍夏小雨的肩膀:“你帶著安安在這里等著,找個安全的地方藏好,我去去就回。”

“不行!”夏小雨立刻反對,“我們跟你一起去!多個人多個照應(yīng),而且……我知道實驗樓的結(jié)構(gòu),寂星瑜指給我看過分布圖。”

李奕軒愣了一下,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最終點了點頭:“好。但你答應(yīng)我,一旦遇到危險,立刻帶著安安跑,別管我。”

“嗯。”夏小雨用力點頭。

安安從夏小雨懷里探出頭,看著李奕軒:“叔叔,你能救大哥哥嗎?”

李奕軒蹲下身,揉了揉他的頭發(fā),笑得燦爛:“當(dāng)然能。我可是他最好的兄弟,從小打到大,他欠我的冰棍還沒還呢,哪能讓他就這么死了?”

安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手緊緊抓住了夏小雨的衣角。

實驗樓的入口處靜得可怕,連行尸的嘶吼都消失了。

李奕軒走在最前面,鋼管握得死緊,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夏小雨抱著安安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大廳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地上躺著幾具穿著白大褂的尸體,死狀凄慘,顯然是被某種力量撕碎的。

“是他干的。”李奕軒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失控后,力量會變得很恐怖,但意識可能還沒完全消失,否則這些尸體不會留著全尸。”

他的話讓夏小雨稍微松了口氣。

他們沿著樓梯往下走,地下一層的景象比大廳更慘烈。墻壁上噴濺著暗紅色的血跡,散落著斷裂的骨頭和破碎的衣物,空氣中漂浮著細(xì)小的血珠,黏在皮膚上,帶著滾燙的溫度。

“這邊。”李奕軒指著走廊盡頭的一扇鐵門,“這是通往地下二層的通道,張教授的實驗室應(yīng)該在下面。”

鐵門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撞得變了形,鎖扣已經(jīng)脫落。李奕軒用力拉開門,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淡淡的藥劑味。

地下二層比上面安靜,兩側(cè)全是關(guān)押實驗體的玻璃艙,里面大多是空的,只有少數(shù)幾個艙體里還殘留著扭曲的肢體,浸泡在綠色的液體里,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這些都是……”夏小雨捂住嘴,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失敗的實驗品。”李奕軒的聲音冷得像冰,“張教授抓了很多幸存者,不管是普通人還是變異體,都被他當(dāng)成了研究材料。”

他的手臂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那是被強行抽取骨髓時留下的。

走到走廊盡頭,他們看到了一扇緊閉的合金門,上面有電子鎖,旁邊還散落著幾具黑色制服的尸體,腦袋都被硬生生擰了下來。

“他在里面。”李奕軒肯定地說,“這是張教授的主實驗室。”

他走到電子鎖前,試了幾個密碼,都顯示錯誤。

“怎么辦?”夏小雨問。

李奕軒沒說話,只是舉起鋼管,朝著電子鎖狠狠砸了下去!

“哐當(dāng)!哐當(dāng)!”

電子鎖被砸得冒出火花,卻依舊牢牢鎖著。

就在這時,門內(nèi)傳來一陣沉悶的撞擊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用身體撞門。

“是他!”夏小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撞擊聲越來越響,合金門都在跟著震動,上面的螺絲被震得松動,掉落在地上。

“退后!”李奕軒拉著夏小雨往后退了幾步。

“砰——!”

一聲巨響,合金門被硬生生撞開了!

煙塵彌漫中,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

他的皮膚呈現(xiàn)出灰黑色,背后長著兩根扭曲的骨刺,指甲漆黑而尖銳,雙眼是純粹的猩紅,看不到一絲理智,正是失控后的寂星瑜。

他聞到了活人的氣息,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嘶吼,朝著離他最近的李奕軒撲了過去!

“小心!”夏小雨尖叫出聲。

李奕軒卻沒有躲,反而扔掉鋼管,張開了雙臂,大聲喊道:“寂星瑜!是我!李奕軒!你看看我!”

失控的寂星瑜動作頓住了,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似乎在努力辨認(rèn)這個熟悉的身影。

“小時候你搶我辣條,高中時你替我背鍋,大學(xué)時你說要跟我開汽修廠……”李奕軒的聲音帶著哽咽,“你忘了?我們說好了要一起活下去的!”

寂星瑜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喉嚨里發(fā)出痛苦的嗚咽,像是在與體內(nèi)的狂暴力量對抗。他抬起爪子,離李奕軒的喉嚨只有幾厘米,卻遲遲沒有落下。

“抑制劑!快拿抑制劑!”李奕軒朝著夏小雨喊道,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寂星瑜。

夏小雨這才反應(yīng)過來,沖進主實驗室。里面一片狼藉,實驗臺被掀翻,藥劑散落一地。她在一堆破碎的玻璃里找到了一個藍(lán)色的針管,上面貼著“抑制型”的標(biāo)簽。

“找到了!”她拿著針管跑出去,卻被寂星瑜突然爆發(fā)的氣勢逼得不敢上前。

他似乎又要失控,爪子猛地抬起,這一次,目標(biāo)是李奕軒的心臟!

“寂星瑜!”夏小雨急得大喊,舉起針管朝著他沖了過去。

就在這時,寂星瑜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他猩紅的眼睛看向夏小雨,又緩緩轉(zhuǎn)向李奕軒,喉嚨里發(fā)出模糊的音節(jié),像是在說“快走”。

緊接著,他猛地后退一步,用腦袋狠狠撞向墻壁!

“砰!”

一聲巨響,墻壁被撞出一個凹陷,他自己也晃了晃,猩紅的瞳孔里似乎恢復(fù)了一絲清明。

“就是現(xiàn)在!”李奕軒喊道。

夏小雨沖過去,趁他晃神的瞬間,將針頭狠狠扎進了他的胳膊!

抑制劑被緩緩?fù)迫胙堋?

寂星瑜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背后的骨刺開始收縮,灰黑色的皮膚慢慢褪去,露出原本的膚色。他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像個無助的孩子。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抽搐才漸漸停止,雙眼恢復(fù)了正常的顏色,只是眼神空洞,渾身被冷汗?jié)裢浮?

李奕軒連忙跑過去,扶起他:“星瑜?你感覺怎么樣?”

寂星瑜看著他,又看向夏小雨,嘴唇動了動,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你們怎么回來了?”

“廢話!”李奕軒眼眶發(fā)紅,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卻沒用力,“你把我們?nèi)酉拢约寒?dāng)英雄,問過我們同意了嗎?”

夏小雨蹲下身,看著他蒼白的臉,輕聲說:“安安說,你是 superhero,不能丟下你不管。”

寂星瑜的嘴角扯出一絲虛弱的笑容,閉上眼睛,徹底暈了過去。

三天后,西二門附近的一間便利店。

寂星瑜靠在貨架上,看著李奕軒在清點物資,夏小雨在給安安喂水,陽光透過破碎的窗戶照進來,落在他們身上,帶著一絲暖意。

抑制劑暫時壓制住了他的變異,但副作用是讓他變得異常虛弱。李奕軒說,張教授的研究資料里提到,要想徹底解決變異,需要找到“母體抗體”,但資料后半部分被毀掉了,沒人知道那是什么。

“接下來去哪?”夏小雨問。

李奕軒想了想:“聽說城北有個幸存者基地,是軍方建立的,或許那里能找到線索。”

寂星瑜點點頭:“我也聽說過,距離這里大概五十公里。”

“五十公里……”夏小雨看著外面游蕩的行尸,有些擔(dān)憂,“我們能走到嗎?”

“有我在,怕什么?”李奕軒拍了拍胸脯,又指了指寂星瑜,“還有這位半變異體大佬,別說五十公里,五百公里都不是事兒。”

寂星瑜白了他一眼,嘴角卻帶著笑意。

安安從夏小雨懷里爬下來,走到寂星瑜面前,舉起手里的半塊餅干:“大哥哥,給你。”

寂星瑜接過餅干,摸了摸他的頭:“謝謝安安。”

“大哥哥,你以后還會變成怪物嗎?”安安仰著小臉問。

寂星瑜愣了一下,看向夏小雨和李奕軒,他們都在看著他,眼神里沒有恐懼,只有信任。

他搖了搖頭,認(rèn)真地說:“不會了。”

至少,在保護他們之前,不會。

便利店外,行尸的嘶吼還在繼續(xù),末世的陰影從未散去。

但此刻,狹小的空間里,卻充滿了希望的回聲。

他們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危險,也不知道“母體抗體”是否真的存在。

但他們知道,只要在一起,就有走下去的勇氣。

夕陽西下,將四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李奕軒背起寂星瑜,夏小雨抱著安安,朝著城北的方向走去。

腳步堅定,像在廢墟上,踏出一首未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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