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舊人舊事,真相浮現
- 蝕骨情深顧醫生請簽好協議
- 林小平
- 2557字
- 2025-07-21 11:30:42
蘇晚攥著方向盤的手沁出薄汗。
城郊的夜路坑洼不平,車燈劃破濃重的霧靄,照見路牌上“安寧療養院”幾個褪了色的紅漆字。
她把車停在院門口的老槐樹下,樹干上斑駁的裂痕像道猙獰的疤——和她此刻心跳的節奏如出一轍。
門房的老保安舉著電筒照過來時,她已經站在鐵門前。
“找陳默陳醫生。”她報出名字,聲音比夜色更涼。
保安渾濁的眼珠轉了轉,忽然壓低聲音:“陳老住后樓西頭,窗戶總開著,您順著爬滿紫藤的墻找。”
后樓的走廊沒有燈。
蘇晚扶著潮濕的墻往前挪,霉味鉆進鼻腔,像極了父親病床前消毒水混著藥渣的氣味。
轉過第三個拐角,一扇虛掩的門漏出昏黃的光,她聽見咳嗽聲——蒼老、斷續,像風箱拉過銹死的齒輪。
推開門的瞬間,她差點認錯人。
坐在藤椅上的老人白發稀疏,右臉爬著片蝴蝶狀的老年斑,可那雙眼睛——深褐色的瞳仁里翻涌著銳光,和她記憶里父親辦公室合影上那個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重疊成同一道影子。
“蘇晚。”老人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擦過玻璃,“你比你媽當年高半頭,眼睛倒像,都是尾梢往上挑的。”
蘇晚的喉嚨突然發緊。
她想起母親遺物里那張泛黃的合影:兩個穿白大褂的年輕人站在手術室外,左邊是母親蘇靜秋,右邊的男人——她手指顫抖著摸出錢包,抽出夾在最里層的舊照片。
照片上的陳默穿著挺括的白大褂,胸前的工牌閃著光。
“您真的是陳叔叔?”她的聲音在抖,“我爸出事那年,您突然調去了邊疆……”
“調?”陳默笑了,笑聲里浸著血銹味,“我是被押著上的火車。沈清漪那女人說,要么去大西北種一輩子沙棘,要么和你爸一起進停尸房。”他掀開腿上的毛毯,露出截金屬假肢,“他們的人追上來時,我從火車上跳了下去。命保住了,腿沒了。”
蘇晚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想起父親癱瘓前最后一次清醒時,攥著她的手反復呢喃“清漪”——那時候她以為是母親的名字,現在才明白,是毒蛇的名字。
“當年的診斷報告。”陳默從藤椅下摸出個油紙包,“我藏在假肢里二十年。你爸得的是早期心肌橋,根本不是他們說的心肌梗死。沈清漪要給醫藥公司的新藥做假數據,需要三個‘心肌梗死’的病例,你爸是心外科主任,不肯在假報告上簽字……”
泛黃的病歷紙攤開在桌上。
蘇晚的目光掃過最后一頁,呼吸驟然停滯——手寫的簽名欄里,“沈清漪”三個字力透紙背,和她在顧氏生物合作協議上見過的字跡,分毫不差。
“她當時是藥劑科副主任,急著往上爬。”陳默的手指撫過病歷邊緣的焦痕,“我抄了三份,兩份燒在火車上,這份……”他抬頭看蘇晚,眼里有淚光在晃,“你媽來找過我。她查到了苗頭,說要去舉報,結果第二天就出了車禍。”
蘇晚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母親的死亡證明在抽屜里鎖了十年,“意外墜橋”四個字像把刀,此刻終于露出了刀柄——原來不是意外,是謀殺。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她摸出來,是老秦發來的消息:“監控恢復了,配電房的剪斷線路的人穿護士服,帽子壓得低,但鞋碼和沈清漪的私人護士一致。”
“我需要電子檔案。”她壓著嗓子說,“當年的病例系統應該有備份。”
陳默指了指窗臺上的舊電腦:“我用養老院的破機器連了內網,老秦那小子幫我黑進了醫院存檔。”他渾濁的眼珠突然亮起來,“你媽出事前,把所有檢測數據存在了云盤,密碼是你生日。”
蘇晚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
云盤彈出的瞬間,成百上千份檢測報告鋪天蓋地涌出來——全是沈清漪標注的“實驗病例”,其中一份的照片里,父親躺在檢查床上,監測儀顯示的心率明明是正常范圍,診斷結論卻寫著“大面積心肌梗死”。
“這些夠嗎?”陳默問。
蘇晚把病歷掃描進手機,又用加密U盤拷貝了云盤資料。
她抬頭時,窗外的月光正落在陳默的假肢上,金屬表面泛著冷光,像把出鞘的劍。
“夠。”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可眼里的光卻燒得熾烈,“夠讓她把欠我媽的、欠我爸的,全還回來。”
凌晨三點,蘇晚的公寓亮起燈。
老秦蹲在客廳地毯上,筆記本電腦的藍光映得他眼眶發青:“電子檔案恢復了70%,沈清漪的操作記錄都在。還有這個——”他點開段監控視頻,畫面里,沈清漪的私人護士林秘書正戴著橡膠手套,剪斷配電房的電線。
手機在桌上震動。
是趙秘書發來的消息:“顧總要看你今晚的資料。”
蘇晚盯著屏幕上的字,沉默片刻,把加密文件夾發了過去。
她知道顧淮深的算盤——沈清漪是顧家長媳,是他名義上的母親,可這些年顧家生物能在醫藥界翻云覆雨,靠的正是沈清漪手里的“數據”。
半小時后,趙秘書的電話打進來:“顧總在頂樓書房等你。”
顧氏集團頂樓的落地窗外,晨霧還未散盡。
顧淮深站在窗前,手里捏著陳默的病歷復印件,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聽見腳步聲,他轉身時眼底有暗潮翻涌:“你早知道?”
“知道沈清漪不干凈,但不知道她殺了我媽。”蘇晚的聲音像冰錐,“現在你有兩個選擇:幫我撕開她的畫皮,或者和她一起進監獄。”
顧淮深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很久。
窗外的霧突然散了,陽光穿過玻璃,在他臉上割出明暗分界線。
“我讓人聯系了紀檢委。”他說,“顧家生物的財務流水,沈清漪的海外賬戶,半小時后會同步到你郵箱。”
蘇晚的呼吸頓了頓。
她想起三天前顧淮深把離婚協議拍在她面前時,眼里的冷硬;想起昨夜陳默說“顧家養的狼,遲早要咬主人”時的嘆息。
此刻這個男人眼里的暗涌,她忽然看懂了——那不是對沈清漪的維護,是對家族毒瘤的厭惡。
“為什么?”她問。
顧淮深沒有回答,只是把手機遞過來。
屏幕上是段監控:昨夜十點,沈清漪的車停在療養院外,林秘書下車時手里提著個黑色箱子。
“她派了人。”他說,“如果陳老今晚沒見到你,現在已經是具尸體了。”
蘇晚的后背沁出冷汗。
她摸出手機,給陳默發消息:“立刻搬去老秦的郊區倉庫,帶好所有東西。”
消息剛發送,手機彈出新聞提醒:“醫療黑幕:醫生因拒絕造假遭打壓?”她匿名發給媒體的證據被推上熱搜,沈清漪的照片和當年的病例掃描件占據了頭條。
顧淮深的手機幾乎同時響起。
趙秘書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帶著難掩的震驚:“沈教授的辦公室空了,只留了張字條……”
蘇晚搶過手機時,趙秘書還在說:“字條上寫著‘我知道你來了,蘇晚’,字跡是沈清漪的。”
晨光漫過顧淮深的肩,在蘇晚腳邊投下兩人交疊的影子。
她望著窗外逐漸熱鬧的城市,想起母親信里的最后一句:“要相信光,但記得自己也可以成為光。”
此刻,她的手機在掌心震動——是張院長的消息:“仁心慈善晚宴的邀請函到了,顧氏是主贊助商。”
蘇晚望著屏幕上的“仁心”二字,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沒有溫度,卻像把淬了毒的刀,在晨光里閃著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