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沈昭的指尖觸碰到冷凍艙的瞬間,二十萬年的記憶如海嘯般灌入。
她看到自己的祖先——那個原始部落的巫女,將獵戶座隕石封入左臂。藍色共生體在血脈中潛伏,直到她五歲那年,在昭陽路17號的后院挖出那塊已經發芽的隕石碎片。
「載體適配成功」
冷凍艙的機械女聲冰冷地宣告,「文明火種回收程序啟動」
艙內的“童年沈昭“突然睜開眼睛,瞳孔里流轉著星云般的漩渦。
機械沈昭正在被月球克隆體吞噬。
千米高的巨像張開腹部裂口,將液態金屬構成的“自己“一點點吞入。每吸收一分,巨像的身體就多出一塊人類肌膚——先是手指,然后是臉頰,最后是左眼。
“姐姐,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巨像發出孩童般的笑聲,伸手抓向昭陽路17號的地面。
林晚寧克隆體猛地推開沈昭,自己卻被巨像指尖掃中。她的身體在半空中解體,芯片核心卻亮起刺目紅光——
「程愈意識協議激活」
程愈的記憶在沈昭腦中炸開。
她看到他跪在月球基地,將蘋果種子植入自己的心臟。種子在真空環境下瘋長,根系刺穿他的仿生軀體,最終結出一顆金屬與血肉交融的果實。
“昭昭,鎖在你的童年里...“他嘔著血錄制最后訊息,“找到那顆真正的蘋果。“
全息影像突然切換,顯示冷凍艙里的“童年沈昭“左臂皮下——埋著一粒正在搏動的種子。
全球淡金色骨骼矩陣開始倒轉。
那些從機械心臟患者體內伸出的抑制器,突然調轉方向刺向地心。地震中,昭陽路17號的地下升起第二棵巨樹——純白的木質部,葉片卻是半透明的芯片。
“蘋果樹...“沈昭喃喃自語。
她突然明白了一切,沖向冷凍艙里的“自己“。五歲的孩童對她伸出左臂,皮膚下那顆種子正發出與程愈心臟相同的頻率。
203Hz
弒神需要兩顆心臟同時停止。
沈昭抱著童年的自己爬上白色蘋果樹,月球巨像發出凄厲尖嘯。當她們抵達樹頂時,機械沈昭殘存的液態金屬突然躍起,包裹住兩人。
在星云物質的內部,沈昭看到了程愈留下的最后畫面:
-他修改了林晚寧的克隆程序
-他在每次輪回中都偷偷保存一片她的真實記憶
-他用自己的神經元培育了那些淡金色骨骼
“現在。“童年的自己將種子按進沈昭胸口,“結束它。“
雙生心臟的停跳觸發了文明重置。
白色蘋果樹轟然倒塌,月球巨像凝固成雕塑。全球機械心臟患者胸口的淡金色骨骼同時碎裂,化作熒光粉末飄向天空。
在這片璀璨的“雪“中,沈昭看到自己的機械左臂正在消散。最后消失的是掌心——那里刻著一行小字,是程愈在第一次手術時留下的:
「哪怕重啟一萬次,我也會找到人性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