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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島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像一塊沉在海面的黑鐵。

正義之門的尖頂刺破云層，反射著冰冷的月光，巡邏艇的探照燈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道慘白的光帶，將這片海域切割得支離破碎。

燼調整著快船的航向，船帆在海風中繃得筆直，與那座島嶼始終保持著八里的安全距離——這是他用三天時間計算出的、能避開巡邏艇常規警戒范圍的極限。

海風里混著淡淡的血腥味。

頂上之戰過去兩年，赤犬的“絕對正義”早已浸透這座島嶼，傳聞監獄的地下層擴建了三倍，連附近的海鳥都不敢輕易靠近。

燼對這些不感興趣，他只想盡快繞過這里，前往記錄指針指向的下一座島嶼。

“嗚——”

低沉的咆哮突然從船底傳來，像巨鐘被悶在水下敲響。

船身猛地一沉，甲板上的備用錨鏈“哐當”作響，纏在欄桿上的帆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起，拍打著船舷發出噼啪聲。

燼的目光瞬間鎖定左舷海面。

那里的海水正以不正常的速度旋轉，形成一個微型漩渦，漩渦中心泛著暗綠色的磷光——是海王類的氣息，而且體型不小。

“嘩啦！”

五十米高的水墻驟然掀起，一只覆蓋著暗綠色鱗片的巨爪從漩渦中探出，爪尖如匕首般鋒利，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拍甲板中央。

這一爪的力量足以將快船拍成碎片，連堅硬的船骨都能輕易捏碎。

但燼的動作比巨爪更快。

在爪影籠罩甲板的剎那，他的身體化作一道赤色火流，沿著甲板的紋路扭曲散開。

火焰的溫度讓空氣微微扭曲，巨爪“轟”地砸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船板崩裂的碎片穿過火流的縫隙，落入海中。

火流在船尾重新凝聚成實體時，燼甚至有余暇撣了撣衣袖上的水珠。

他看著那只陷入船板的巨爪，深邃的瞳孔里沒有絲毫波瀾——

這頭海王獸體長約六十米，外形像鱷魚與蜥蜴的雜交，暗綠色鱗片下的肌肉線條暴突，顯然是常年在司法島附近掠食的兇物，對人類的氣息異常敏感。

“吼！”

海王獸發現獵物未死，巨大的頭顱從海中抬起，布滿獠牙的嘴張開，噴出一道墨綠色的毒液。

毒液如暴雨般灑向快船，落在船帆上瞬間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發出刺鼻的氣味。

燼再次元素化。

這次他沒有貼著甲板移動，而是化作一道細長的火線，順著桅桿向上攀升。

毒液擦著他的火流落下，濺在甲板上冒起白煙，而火線已順著帆繩躍至最高處，在月光下劃出一道赤色弧線，落在海王獸的頸側鱗片上。

實體化的瞬間，他的左臂已覆蓋上暗沉的黑色——比在沙漠時凝實三倍的武裝色。

“咚！”

拳頭落在鱗片銜接的縫隙處，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卻帶著精準的穿透力。

那片足有盾牌厚的鱗片竟被砸得向內凹陷，海王獸發出吃痛的咆哮，巨大的身體在海面上翻滾，試圖將他甩落。

燼的雙腳早已用武裝色硬化，如同鋼釘般嵌進鱗片的縫隙。

他借著海王獸翻滾的力道，身體如壁虎般向上攀爬，右手的武裝色褪去，騰起一簇內斂的黑火——這是他在沙漠孤島練出的技巧，將火焰壓縮至極致，溫度更高，范圍更精準。

“嗤！”

黑火落在海王獸頸部最薄弱的鰓裂處。那里的鱗片只有別處的三分之一厚，被火焰一灼，頓時發出焦糊的氣味。

海王獸痛得瘋狂甩頭，巨大的尾巴帶著滔天巨浪橫掃而來，要將他拍進海里。

就在尾鰭即將觸到他的剎那，燼第三次元素化。

火流順著海王獸的背脊滑下，避開尾鰭的同時，在它的左眼正前方凝聚成實體。

左臂的武裝色再次覆蓋，這次他握緊了腰間的短刀——那是在水之七島用海樓石粉末混合玄鐵打造的，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噗！”

短刀精準地刺入海王獸的左眼。

刀刃上的武裝色輕易破開了眼瞼的防御，深入數尺。

海王獸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叫，黃色的瞳孔瞬間充血，巨大的身體在海面上瘋狂沖撞，掀起的巨浪幾乎要將周圍的海水掀翻。

但燼已經跳回了快船。

他落在甲板上時，雙腳穩穩踩在崩裂的船板上，甚至沒讓船身多晃一下。

右手抬起，火焰在掌心凝聚成一道細長的火線，精準地熔斷了纏在船舵上的斷裂帆繩。被毒液腐蝕的船帆落下，露出備用的第二張帆，他順勢拉動繩索，將新帆升起。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從元素化躲避攻擊，到實體化用武裝色重擊，再到火焰精準灼傷要害，最后跳回船調整帆舵，不過十息時間。

“吼——！”

失去左眼的海王獸徹底陷入狂亂，巨大的身體不斷撞擊海面，卻因為視線受阻，始終無法鎖定快船的位置。

它的頸側鰓裂冒著黑煙，左眼的傷口不斷涌出墨綠色的血液，染紅了大片海域。

燼站在船頭，看著那頭在海面上徒勞掙扎的巨獸，沒有絲毫憐憫。

偉大航路的生存法則就是如此，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抬起右手，掌心的火焰漸漸升高，形成一道三米長的火鞭。

這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加速離開——火焰的高溫能暫時驅散血腥味，避免引來更多海王類，也能讓快船的推進器在短時間內超負荷運轉。

“啪！”

火鞭抽在船尾的推進器上，燃油瞬間被點燃，快船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沖去。

他調整著航向，避開海王獸亂撞的范圍，同時用余光觀察著司法島的方向——探照燈的光柱已經向這邊移動，但距離還遠，足夠他徹底脫離戰場。

當快船駛出三里后，身后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燼回頭望去，那頭海王獸龐大的身體已經停止掙扎，緩緩沉入海底，只留下一圈圈擴散的血浪，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甲板上，除了被巨爪砸出的凹痕和毒液腐蝕的孔洞，再無其他損傷。燼檢查了一遍船體，發現備用帆完好無損，推進器雖然過熱，但冷卻后仍能使用。

他甚至沒沾到一滴毒液，只有左臂的武裝色因為連續使用，微微有些發麻。

……

這就是他在沙漠孤島磨練三個月的成果——精準控制元素化的時機，讓火焰與武裝色的切換沒有絲毫滯澀，每一次攻擊都落在要害，每一次躲避都恰到好處。

沒有多余的動作，沒有無謂的消耗，這才是最高效的戰斗方式。

司法島的輪廓在夜色中越來越小，探照燈的光柱最終沒能追上他的船影。

海風里的血腥味漸漸散去，只剩下咸濕的氣息，帶著一絲屬于偉大航路的自由與危險。

燼靠在船舷上，看著右臂——那里光潔如初，沒有任何傷口。

從阿爾巴那小巷里的狼狽，到如今能碾壓一頭成年海王獸而毫發無傷，這條路走得不算輕松，但每一步都清晰地刻在他的骨血里。

他伸出右手，掌心騰起一簇穩定的火焰。火焰在風中跳動，卻始終保持著內斂的形態，既不張揚，也不微弱。

“下一座島……”

他調整了一下船舵，快船的航向微微偏轉，朝著記錄指針指引的方向加速駛去。船尾的浪花里，兩米多高的身影被月光拉長，偶爾閃過的赤色火流，像一道流動的界線，將過去的稚嫩與現在的強大徹底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