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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困獸之牢(終章)

刺骨的寒意并非來自廢棄化學實驗室那終年不散的陰冷潮濕。

林晚蜷縮在鋪著絕緣毯的角落,脊背緊貼著粗糙冰冷的混凝土墻壁,試圖汲取一絲虛假的穩固感。眼前臨時拼湊的簡陋工作臺上,那臺耗盡她最后積蓄淘換來的二手軍用解碼器,正發出穩定而低沉的嗡鳴。

屏幕上,代表著“磐石”緊急聯絡通道的加密圖標,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閃爍,每一次明滅都拉扯著她早已緊繃到極限的神經。

十小時。

距離磐石最后一次簡短有效的坐標回傳,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個小時。按照約定,他們本該在地下結構復雜、信號難以穿透的舊城地鐵樞紐區域完成第一階段偵察后,每兩小時進行一次安全確認。第一次延誤,林晚還能用信號屏蔽或地下干擾自我安慰。第二次延誤,焦慮如同冰冷的藤蔓纏上心臟。第三次、第四次……伴隨著每一次沉默的拉長,盤踞在她心底深處那個最壞的預演場景,正變得越來越清晰可怖。

通訊器突然爆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靜電噪音!

林晚猛地坐直,心臟幾乎要從胸腔里撞出來,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屏幕。噪音僅僅持續了不到兩秒,隨即,一個極其虛弱、斷斷續續、仿佛隨時會被無形力量掐斷的男聲,強行穿透了嘈雜的背景音,斷斷續續地擠了出來:

“……磐石……任務……失敗……入口……陷阱……警報……鎖死……”

“……封……封住了……下面……封……”

“……塌……塌方……出不去……氧氣……”

聲音失真得厲害,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撕裂感,混雜著劇烈的咳嗽和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喘息。每一個破碎的詞組都像冰冷的鐵錘,狠狠砸在林晚的耳膜上。

她屏住呼吸,手指冰冷僵硬,卻以超乎想象的精準度瞬間調整解碼器的參數,將所有算力集中到捕捉和放大這個瀕臨湮滅的信號源上。她不敢說話,不敢發出任何可能干擾這微弱聯系的聲音,只能在心底瘋狂吶喊:告訴我位置!

“……十七……十七……警告……別……”

信號驟然中斷!

屏幕上所有的波形圖瞬間塌陷成一條死寂的直線。試圖重新建立連接的指示燈瘋狂閃爍了幾下,最終徹底黯淡下去,如同熄滅的火星。解碼器發出一陣徒勞的哀鳴后,重歸低沉的嗡鳴。

整個安全屋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林晚自己粗重到仿佛破風箱般的喘息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冰冷的汗水順著她的額角滑下,滴落在鍵盤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磐石……任務失敗……”

“入口陷阱……警報……鎖死……”

“塌方……出不去……氧氣……”

那些破碎的詞句在她腦中反復回響、撞擊,每一個字都帶著絕望的冰渣。陷阱……鎖死……塌方……氧氣耗盡……這些詞串聯起來指向的結局,冰冷得讓她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而那句戛然而止的“十七……警告……別……”,像一根淬毒的尖刺,狠狠扎進她的神經。十七?第十七號廢棄設施?那個在地圖上標記著“深層結構未探明”、“高危廢棄物殘留可能性高”的舊城深層防空工程?磐石小隊最后的坐標……就在那個區域附近!

他們撞破了什么?觸發了什么致命的防御機制?為什么在最后關頭,拼死也要傳遞出“十七”這個數字作為警告?

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林晚的心臟,但下一秒,一種更為尖銳、更為灼熱的情緒將這恐懼狠狠撕開——憤怒!一種被欺騙、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狂怒!磐石他們絕不是死于意外或老舊設施的崩塌!他們是觸碰到了一條精心設置的警戒線,如同闖入蛛網的飛蟲,被無情地碾碎了!

對方是誰?是杜氏集團豢養的爪牙提前布下了殺局?還是那片廢墟深處,隱藏著連磐石這樣的精銳都未能預料的力量?

磐石小隊,這支曾與她并肩行走于刀鋒邊緣、無數次在絕境中撕開生路的隊伍,難道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冰冷黑暗的地下?連同他們攜帶的、足以撼動龐大陰謀的證據?

巨大的悲慟如同巨浪般襲來,幾乎將她徹底淹沒。她猛地捂住嘴,將沖到喉間的哽咽死死壓下,身體因為強忍的情緒而劇烈顫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尖銳的疼痛讓她混亂的大腦勉強維持著一絲清醒。

不能崩潰!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濃烈的血腥味。

磐石用最后的氣息傳遞了警告,用生命標注了禁區的位置。他們倒下了,但那支指向深淵的箭,必須由她接住!

她猛地抬起頭,眼中的悲傷被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絕所取代。淚水模糊的視野瞬間銳利如刀。

時間!

對方擁有掌控龐大地下結構的能力,必然也擁有高效的清理反應機制。磐石小隊最后的信號如同黑暗中的一聲槍響,足以驚醒所有潛伏的獵手。證據——磐石用命換來的東西,無論是什么,無論是否已被毀滅,其存在本身就是致命的導火索!杜氏集團,或者隱藏在陰影中的另一方勢力,絕不會容忍任何可能暴露他們秘密的火星殘留。

他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撲向現場,抹除一切痕跡!

必須搶先一步!

林晚猛地從墻角彈起,如同被無形的鞭子抽打。動作快得帶起一陣旋風。她沖到墻角堆放著裝備的防水帆布旁,粗暴地掀開,冰冷的殺氣取代了所有遲疑。沉重的黑色戰術背心被一把抓起,發出金屬搭扣碰撞的脆響,她雙臂一撐,硬殼凱夫拉纖維摩擦著作戰服的尼龍布料,瞬間覆蓋了她單薄的上身。每一個插板倉、每一個彈匣袋、每一個工具環,都以一種近乎本能的、千錘百煉的速度被她填充到位:備用彈藥、破拆工具、高強度纖維繩索、信號屏蔽器、強光手電、急救包……冰冷的金屬和復合材料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物傳遞到皮膚,壓下翻騰的情緒,帶來一種扭曲的、令人窒息的“安全感”。

她沒有時間悲傷,沒有時間去細細品味那深入骨髓的刺痛。每一秒的延遲,都在增加證據被徹底湮滅的風險,都在增加她自己撞上清理隊的概率!

最后,她把那把跟隨她多年的定制版“短吻鱷”手槍狠狠插進大腿槍套,“咔噠”一聲,鎖扣咬合。冰冷的槍柄緊貼肌膚,像是握住了一塊寒冰。她反手抓起靠在墻邊、槍管被鋸短以利于狹窄空間使用的霰彈槍,咔嚓一聲上膛,沉重的金屬撞擊聲在死寂的安全屋內格外清晰,如同敲響了進攻的戰鼓。

她深吸一口氣,腐朽空氣里彌漫的灰塵和霉菌味道也無法沖淡口腔中的血腥氣。她的目光掃過工作臺上那閃爍著微弱電源燈的解碼器主機硬盤。這是她過去幾個月的核心據點,存儲了大量未及完全分析的碎片信息和通信備份。

帶走?來不及做物理銷毀了。留下?風險太大。

沒有絲毫猶豫,林晚猛地拉開解碼器側面的一個隱蔽插槽,手指探進去,用力摳出一個火柴盒大小、包裹著防震橡膠的黑色加密固態硬盤。這是她在磐石小隊出發前剛剛同步進去的核心數據備份,包括掃描到的部分杜氏加密通訊片段和他們最后那個坐標。

她將這塊滾燙的硬盤緊緊攥在手心,感受到金屬外殼傳來的微弱溫熱。這是最后的火種。然后,她抓起桌上一個裝滿粘稠液體的玻璃試管——高強度濃縮鋁熱劑。手腕發力,狠狠將試管砸向解碼器的主機箱!

“嘩啦——轟!”

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后,一團刺目的白金色火焰驟然爆燃!鋁熱劑如同貪婪的熔巖巨蟒,瘋狂地纏繞、吞噬著電路板和元器件,發出滋滋的恐怖聲響,濃烈刺鼻的白煙伴隨著塑料燒焦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橘紅色的火光照亮了林晚面無表情的臉,她最后看了一眼陷入火海的核心設備,確認沒有任何數據恢復的可能。

借著火焰短暫的光亮,她的目光掃視這個藏身數月的安全屋。目光最終停留在墻角一個不起眼的、覆蓋著厚厚灰塵的通風口格柵上。那是她預留的、從未使用過的最后一條退路,通往一段早已廢棄的舊廠房通風管道系統。

就是它了!

沒有時間測試通道是否暢通!林晚幾個大步沖到墻邊,霰彈槍槍口猛地向上捅去!砰!一聲巨響,脆弱的格柵連同銹蝕的固定螺絲應聲而飛,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一股陳年塵土和鐵銹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

她毫不猶豫,雙手扒住冰冷的金屬管道邊緣,腰腹用力,身體如同受驚的獵豹般猛地向上竄去!腳下的鋁熱劑火焰還在熊熊燃燒,迅速吞噬著一切殘留的痕跡,火光將她的影子投射在布滿霉斑的墻壁上,拉長、扭曲,像一個急于逃離地獄的幽靈。

狹窄、傾斜的通風管道內部充斥著令人窒息的灰塵和鐵銹味。空氣幾乎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紙,刮擦著林晚的喉嚨。管道壁上覆蓋著厚厚一層粘膩的油污和灰塵混合物,散發著陳年的工業油脂腐敗后的酸臭。

黑暗中,只有頭燈射出的光束在無盡的管道內壁上切割出一個個晃動的光斑。光束掃過的地方,扭曲交錯的巨大陰影被投射在管壁上,如同潛伏的怪物伺機而動。林晚只能依靠手腕上傳來的冰冷金屬觸感和身體持續的摩擦鈍痛來確認方向。她緊咬著牙關,身體幾乎完全貼地,肩膀和背部的戰術裝備不斷刮擦著狹窄的管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每一次碰撞都震得她肋骨生疼,仿佛下一秒管道就會被徹底卡死。汗水浸透了內襯,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又被管道內冰冷的氣息裹挾,帶走體溫,帶來一陣陣寒顫。

沒有退路。后面是燃起的烈火,前方是未知的黑暗。她必須在管道崩塌或被濃煙吞噬之前,找到出口!

時間在絕對的黑暗與壓迫感中失去了意義。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漫長的一個世紀。汗水模糊了視線,呼吸越來越困難,肺部如同破舊的風箱般拉扯著僅存的氧氣。就在她感覺自己即將耗盡最后一絲力氣時,前方管道壁的震動頻率似乎變了。

不再是純粹的金屬傳導聲,似乎混雜了……空氣流動的微弱嘶鳴?

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同于管道內污濁腐敗氣息的味道鉆入鼻孔——一種更冰冷、更干燥、帶著某種工業冷凍劑特有甜腥的寒意!

出口!

林晚精神猛地一振,瀕臨枯竭的身體里驟然榨出一股蠻力。她不顧一切地向前擠蹭,戰術背心的邊緣與管壁摩擦出刺耳的噪音和點點火星。頭燈光束終于捕捉到了前方——管道盡頭不再是延伸的黑暗,而是一面同樣布滿銹跡和灰塵的金屬格柵!冰冷的空氣正從格柵的縫隙里絲絲縷縷地滲透進來。

她手腳并用爬到格柵前。格柵用幾顆粗大的十字螺絲固定著,縫隙里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勾勒出螺絲帽的輪廓。她反手拔出腰間的多功能工具鉗,咔噠一聲展開內藏的螺絲刀頭,對準一顆螺絲狠狠擰下去!

螺絲紋絲不動!完全銹死了!

林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上。她用盡全身力氣擰動工具鉗,手臂的肌肉因過度用力而顫抖,虎口被硬質塑膠柄硌得生疼,螺絲帽上只留下幾道淺淺的劃痕。

“該死!”她低咒一聲,汗水順著額頭流進眼睛,刺得生疼。時間不多了!身后的管道深處,似乎隱隱傳來了沉悶的坍塌聲和火焰舔舐的噼啪聲,煙塵的味道似乎也更濃了。

她喘息著,目光掃過格柵。螺絲擰不動……那就破壞格柵本身!

她猛地收回工具鉗,身體向后稍退,端起一直掛在胸前的霰彈槍。冰冷的槍托死死抵住肩窩,槍口幾乎頂在了銹死的螺絲旁邊。在管道這種密閉狹窄空間開槍無異于自殺,巨大的噪音和沖擊波足以震傷耳膜甚至引發二次坍塌。但此刻,她別無選擇!

“砰——!!”

震耳欲聾的轟鳴在狹窄的管道內如同驚雷炸響!狂暴的音波狠狠撞擊著金屬管壁,形成可怕的疊加震蕩!林晚只覺得雙耳瞬間被巨大的沖擊波灌滿,尖銳的耳鳴撕裂了聽覺,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心臟在顱腔內瘋狂擂動的沉重回響。巨大的后坐力狠狠撞在她肩頭,斷裂肋骨處的劇痛讓她眼前一黑,幾乎窒息!

嗆人的硝煙味混合著被震落的鐵銹粉塵撲鼻而來。

強忍著眩暈和劇痛,林晚抬起頭。頭燈的光束穿過彌漫的煙塵,照射在格柵上。被槍口抵近射擊的那顆螺絲連同周圍一大片銹蝕的金屬網格直接被轟開了一個臉盆大小的不規則破口!斷裂的金屬茬口猙獰地向內彎曲著。

就是現在!

林晚丟掉滾燙的霰彈槍——它沉重的分量此刻成了累贅。她甚至來不及感受耳朵的劇痛和肋骨的刺痛,身體猛地向前一撲,雙手抓住破口邊緣冰冷鋒利的金屬斷茬!尖銳的斷口瞬間割破了戰術手套和手心皮膚,鮮血涌出,但她毫無所覺。身體如同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在狹窄的破口中強行向外擠去!

刺啦!

戰術背心外層的耐磨尼龍被鋒利的金屬豁口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身體終于穿過破口,帶著一股濕冷的空氣撲面而來,緊接著是短暫的下墜感!

砰!

她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巨大的沖擊力讓她蜷縮起來,斷裂的肋骨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肺里的空氣被瞬間擠壓出去,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灰塵彌漫,嗆得她劇烈咳嗽起來。

她掙扎著抬起頭,頭燈光束掃過四周。

這里極其空曠,又極其壓抑。空氣冰冷刺骨,帶著濃郁的工業冷凍劑氣味和金屬防腐油的味道。巨大的、如同史前巨獸肋骨般的鋼結構支撐著至少二十米高的穹頂。視線所及,一排排、一列列,如同鋼鐵墳墓般整齊排列的,是數十上百個巨大的長方體金屬柜!

每一個金屬柜都超過標準集裝箱尺寸,表面覆蓋著厚厚的白色霜花,柜門邊緣凝結著粗大的冰棱。冰冷的寒氣正源源不斷地從這些金屬巨柜的縫隙中彌漫出來,在地面凝結成一層薄薄的白霜。這里顯然是一個規模龐大的、處于深度制冷狀態的急凍倉庫!剛才通風管道外傳來的冷氣源正是這里。

林晚撐著冰冷堅硬的地面,艱難地站起身。肋骨的劇痛讓她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她警惕地環顧四周。除了制冷機組低沉的嗡鳴,死寂一片。這里似乎是廢棄工廠配套的冷藏區域,早已被遺忘。

暫時安全。但必須盡快離開!

她循著氣流的來源和遠處隱約透進來的、極其黯淡的自然光線,快速移動。腳步踩在薄霜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在一片死寂中被無限放大。寒氣如同冰冷的針,穿透她汗濕的作戰服,帶走最后一絲體溫。

在一個巨大的、表面凝結著厚厚冰霜的金屬柜轉角處,光線似乎略強了一些。林晚貼著冰冷的柜壁,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眼前的景象讓她瞳孔驟然收縮。

就在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倉庫如同被巨斧劈開,一側的墻壁完全坍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豁口!建筑物的殘骸、扭曲的鋼筋和碎裂的混凝土塊堆積如山,縫隙中頑強地鉆出了一些耐寒的雜草。豁口外面,是黎明前最為深沉的黑暗,隱約能看到城市邊緣模糊的天際線和稀疏黯淡的燈光。豁口下方,則是一條早已廢棄、布滿碎石和垃圾的廠區內部道路,蜿蜒伸向遠方。

那是通向外部世界的缺口!

生的希望瞬間點燃!

然而,就在林晚的目光即將越過豁口投向自由時,豁口內側堆積的廢墟陰影中,幾處極其不自然的凸起猛地攫住了她的視線!

她立刻矮身,閃到旁邊一個急凍柜的凹陷處,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再次探頭觀察。

頭燈光束被她瞬間調至最弱,只在自己腳下投射出一小塊微弱的光斑。她憑借著倉庫深處泄露進來的微弱天光,死死盯著那片陰影。

沒有錯!

在豁口內側,倒塌的巨大混凝土塊和扭曲鋼梁所形成的夾角陰影深處,散落著至少三四個模糊的、人形的輪廓!他們姿勢扭曲怪異,似乎是被倒塌物瞬間吞噬掩埋。其中一人,小半個身子沒有被完全掩埋,暴露在陰影邊緣。他穿著深色的、類似城市迷彩的作戰服,臉朝下趴著,一條手臂以不可能的角度反向扭曲在背后。更讓林晚心臟驟停的是,那人背后露出的戰術攜行具上,一個熟悉的、被塵土覆蓋但輪廓鮮明的徽章——磐石小隊的隊徽!

磐石小隊的人!

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和他們最后信號中斷的點位偏差很大!是被爆炸沖擊拋飛過來的?還是……在最后的逃生中被追擊到這里活埋?

林晚的呼吸幾乎停止。她強迫自己冷靜,目光如同探針般掃過那片區域。

不對!不止一人!

在更靠近豁口的位置,一堆相對散亂的碎石下面,似乎還有一個人形輪廓!那個位置……像是剛剛從豁口方向沖進來,就被緊隨而至的崩塌砸倒!

頭燈光束無法觸及那個角落,光線太暗。林晚咬咬牙,拔出手槍,身體如同貼地的壁虎,利用巨大的急凍柜作為掩體,以最小的暴露面積,極其緩慢、極其謹慎地向豁口廢墟方向挪動。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細微的聲響在她聽來如同擂鼓。冰冷的空氣凝結在肺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渣割裂般的痛楚。斷裂肋骨處的劇痛提醒著她身體的極限,但此刻她的大腦如同高速運轉的冰冷機器,摒除了一切雜念和痛感,只剩下對環境的掃描和分析。

距離在拉近。三十米……二十米……

豁口吹進來的冷風帶著一絲外面世界的潮氣,拂過她汗濕冰冷的臉頰。

就在她移動到距離那片掩埋區域大約十五米左右,旁邊一個急凍柜巨大冷凝器組遮擋的絕對陰影死角時,一股極其微弱的氣息讓她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不是風,不是機械噪音!

是……極其壓抑的、帶著血腥氣的沉重呼吸!還有……極其輕微的、布料摩擦金屬表面的窸窣聲!

有人!還活著!就在那個靠近豁口、被碎石半掩的位置!

林晚的心臟狂跳起來!她猛地停下所有動作,后背死死抵住冰冷刺骨的冷凝器組外殼,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沸騰的血液稍微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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