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次日一大早,陸平打開房門,緩步朝大廳走去。
一路上,幾乎所有閣樓的門窗都貼著紅色的喜字,喜慶的紅簾和燈籠隨處可見。
原本象征著對新婚夫妻美好祝福的事物,此刻看上去卻是無比諷刺。
陸平對此倒是沒有感覺,連看都沒看一眼。
沒多久,他便來到了已經收拾得干凈整齊的大廳。
“侯爺!”
侯府的下人紛紛行禮。
陸平眼神掃了一圈,發現幾乎沒一個熟悉的面孔。
畢竟記憶覺醒前的他大多數時候不是在天劍峰修煉,就是追求蕭染,或者外出歷練,基本不怎么回忠義侯府。
就算回府也只是歇個腳,對府里的下人自然不熟。
這些年侯府一直都是忠心于陸遠的老管家李忠在打理,他幾乎從不過問,整個侯府他也只認識李忠。
注意到陸平的目光,一眾下人不約而同地低下頭,不過陸平還是從他們臉上看到了濃郁的忐忑和不安。
似乎生怕他大發雷霆,把未婚妻當眾逃婚的怒火發泄在他們身上。
陸平只是稍微打量了他們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后道:
“忠叔呢?現在在做什么?”
一個家丁打扮的男人趕忙躬身應道:
“回侯爺,李管家在前院清點夫人的嫁妝和隨禮,他說入完賬后再帶人去公主府那邊一趟。”
聞言,陸平不由得瞇了下眼睛。
“夫人?嫁妝?呵…”
片刻后,他冷冷一笑。
“天地都沒拜,就當著諸多賓客的面掀開紅蓋頭離去的女人,也配當侯府夫人?”
此言一出,眾人當即噤若寒蟬,不敢接茬。
他們可不是公主府的人,對陸平這個正兒八經的忠義侯自然不敢有絲毫不敬。
“你們都給我記著。”
陸平站起身,冰冷的目光落在每一個人身上。
被他掃視的下人只感覺一股莫名的壓抑感從內心深處涌出,身體下意識地顫抖了起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忠義侯府現在還沒有女主人,那個女人跟我沒有任何關系,誰若是再敢稱呼她為侯夫人,休怪我不客氣!”
“都聽明白了嗎?!”
聽到這話,感受著言語之中的冷冽,眾人哪還不明白,侯爺這是動了真怒,似乎不打算將此事翻篇。
雖然不知道陸平能硬氣到什么地步,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臨川公主動真火。
但他們身為下人,此刻哪敢多說什么,連忙重重點頭。
“是,侯爺!”
“小人明白了!”
“侯爺放心,小的一定謹記。”
“……”
陸平冷哼一聲,接著道:“去兩個人,把公主府的內史和忠叔叫來。”
“是!”
兩個距離門口最近的下人應了一聲,而后趕忙動身。
隨后陸平把其他下人打發走,讓他們該干嘛干嘛去。
等所有下人離開后,他便一屁股坐在主位上,單手支著臉頰,閉上眼睛,將意識沉入識海,快速讀取覺醒前的記憶。
昨晚雖然把大部分記憶都融合完了,但覺醒前的他還沒找到身世之前,在一次探索秘境的時候被人暗算,魂體受創,導致八歲前的記憶全部消失。
這部分記憶雖然隨著覺醒恢復了,但由于太過久遠,不好融合,只能一點點讀取。
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加深一下覺醒前的自己的了解。
過了一會,不知道讀到了什么記憶,他的嘴角莫名揚了起來。
“有意思。”
雙眸緩緩睜開,俊朗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難怪本座記憶解封前會對一個女人如此執著,簡直跟個舔狗似的,原來是這么回事……”
噠噠噠。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片刻后,兩道身影一前一后邁入大廳。
正是李忠和公主府長史李炳。
“侯爺。”
李忠進來后,幾乎本能一般朝陸平行禮,一臉恭敬,而李炳卻只是拱了拱手,然后便直言了當地道:
“見過侯爺,不知侯爺喚下官何事?”
語氣很是隨意,連駙馬都不見,絲毫沒有面對陸平這個名義上的駙馬的敬畏,和李忠恭敬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也是公主府的官吏對陸平普遍的態度。
陸平瞇起眼睛,目光越過李忠,注視著一臉無所謂的李炳。
下一秒,他突然眼神一凝!
恐怖的靈力猛然涌出,頃刻間將李炳籠罩在其中。
“啊!”
李炳只感覺一股巨力襲來,猶如被一記重錘砸中,身體瞬間支撐不住,狠狠砸在地上,強烈的劇痛頃刻間傳遍全身,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本侯聽出來了,昨晚,在本侯門外直接動手打侯府奴仆,還囂張地大放厥詞,完全不把本侯放在眼里的人,是你吧?”
淡漠的聲音響起,強行讓李炳從痛苦中回過神來。
是這個廢物侯爺動的手!
他艱難抬起頭,看向高坐在主位上的陸平,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這破落戶,竟然…竟然敢對我出手?!’
‘怎么可能?我可是殿下在公主府最信重的人,他怎么敢的?!’
‘難道他不怕殿下怪罪嗎?!’
腦海中浮現出數個疑問,但愈發慘烈的疼痛和窒息感卻讓他難以再思考下去,再不復往日的跋扈,甚至連警告都不敢便趕忙求饒道: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
“下官…下官再也不敢了!”
看著他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蜷縮在地上,一旁的李忠不由得瞳孔一縮。
他怎么都沒想到,陸平居然會對公主府的主官出手,而且還是一言不合就毫不留情地把人往死里整。
“嘖…原來你知道怕的啊。”
陸平一臉不屑地撇了撇嘴。
“本侯還以為你們公主府的人有多大能耐,居然如此不把本侯放在眼里,結果就這?”
隨后他揮了揮手,將壓制在李炳身上的靈力撤去。
李炳只感覺身體一松,本能地大口喘息起來,冷汗不斷從全身滲出,流入裂開的傷口處,再次帶來一陣強烈的刺痛,讓他幾乎昏厥過去。
好一會,他才勉強緩過勁來,緊皺著的眉頭陡然閃過一抹怨毒。
雖然不知道陸平這個廢物侯爺為什么突然發神經,但竟然敢對他出手,他就絕對不會讓陸平好過。
他在心里暗下決心,等臨川公主回來,定要教這廢物好看!
陸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眉頭微微一挑。
“你好像不服?”
聽到這話,李炳身形猛地一顫。
“下官…下官不敢!”
“呵…”
陸平冷笑道:“都敢在本侯門外肆意教訓本侯的人了,你還有什么不敢的?”
李炳頭都不敢抬,狼狽至極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著,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懼色。
“算了,本侯懶得跟你這種微不足道的老狗計較。”
就在他以為陸平還要為難他的時候,耳畔卻聽到一句輕飄飄的話。
“李炳是吧?你馬上帶上你們公主府的人,把那個賤人放在侯府的東西全部帶走。”
“記住,一件都不要落下,她的東西,本侯嫌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