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看著態度堅定無比，哪怕當兼祧妻也要堅持嫁給自己的蕭染，陸平咬了咬牙，不斷思考該怎么在不違背命格的前提下把她推開。

他現在有些后悔方才提議讓蕭染當兼祧妻了，這尼瑪誰能想到這妹子看著高冷，結果卻喜歡被動，他之前的表現剛好就踩在了雷點上。

記憶覺醒前的他為她付諸一切，換來的只有感激，沒有絲毫喜歡，沒想到他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讓以前的積累的感激全部質變成了感動。

而且這丫頭還特么是個死心眼，就認準他了。

為了讓方才“口出狂言”的他不被皇帝責罰，用駙馬的身份確保他的安全，甚至連正妻之位都愿意放棄。

一想到這些，陸平便不由得頭皮發麻。

既然直接拒絕不行，情理上說不過去，那就得在規則、法理上想辦法...

規則和法理的話...

就在陸平沉思的時候，蕭婧靜靜地看著蕭染，一言不發，似乎也在考慮著什么。

蕭染也沒說話，就這么面無表情地跟蕭婧四目相對，等待著她的回應，臉上沒有絲毫動搖之色。

大殿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陸平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動。

“陛下。”

他站了出來，朝女帝作揖，而后說道：

“一切等金麟衛調查清楚再說吧，雖然殿下答應下嫁，但小玥是微臣的正妻，按軒炎律，無論是兼祧還是納妾，都得經過正妻的首肯才行，否則微臣還是不能娶殿下。”

“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微臣身為軒炎朝臣，自當以身作則，遵守軒炎法令。”

聽到他這么說，蕭婧頓時心中一動，心下有所猜測的同時，反問道：

“那，若是查不到李小玥的行蹤，或者查到她已經死亡，亦或者她已經嫁給別人了呢？”

這也是調查的三種結果。

蕭婧的意思很明顯，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陸平都得做個預案，給他和蕭染的婚事做個了斷。

蕭染沒有吱聲，只是面色清冷地注視著陸平，等待他開口。

陸平沒有賣關子，直接給出自己的態度：

“倘若小玥死了，或者嫁給了別人，那就當她默認允許微臣娶妻納妾，娶殿下過門，而若是失蹤......”

說到這里，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氣，而后眼神猛地一凝，神色變得鄭重無比。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在確定小玥的情況之前，微臣會不遺余力地找下去，十年百年也好，千年萬年也罷，除非微臣身死，不然決不放棄！”

聞言，蕭婧肩膀微微一顫。

不過她很快便掩飾了下來，繼續問道：

“那倘若一直找不到呢？”

陸平毫不猶豫地道：“那微臣就一直不娶妻，不納妾。”

嘖嘖...身染靈疫的人，死后連尸體都會變成靈氣，連根毛都不會留下。

而且這么多年過去，李小玥的靈魂估計早就轉世投胎了，金麟衛就算再怎么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找到任何線索。

所以，李小玥失蹤是必然的。

而只要找不到李小玥，他就可以以此為由，拒絕娶妻納妾。

正所謂事緩則圓，把問題拖延下去，拖個幾年幾十年，無論是蕭染，還是其他爛桃花，自然而然就會放棄離開。

不然人家堂堂嫡長公主，難道要沒名沒分地跟他幾十年嗎？

根本不可能的好吧。

而他雖然不能直接拒絕桃花運，但他可以想方設法把自身的吸引力盡可能降低。

比如把家產敗光、得罪滿朝文武或者整個修真界，成為人人喊打的敗類什么的，這么一搞，自然就不會招惹到什么爛桃花。

雙重保險，穩！

聽到陸平這么說，蕭婧臉上悄然閃過一抹了然之色。

果然...他方才故意提出那個膽大包天的提議，看似狂妄，實則只是一個故意激怒朕和臨川的借口，以此把臨川和他的婚事取消掉，根本就不是真的要娶臨川做兼祧妻......

他以為朕會想方設法逼他就范，這才如此行事......

想到這里，她的眼中悄然流露出一抹柔色。

為了他心目中的李小玥，不惜得罪她和臨川，擔著冒犯皇族的大不敬罪名，冒著被罷官去爵的風險......當真是甘愿付出一切啊......

好一會，她才按捺住激蕩的內心，而后沒有再看陸平，轉頭看向蕭染，輕嘆一聲。

“臨川，忠義侯這么做，毫無疑問對你很不公平，若是你.......”

“臣妹可以等。”

沒等蕭婧說完，蕭染便神色淡然地回應道：

“無論多久，幾年也好，幾十年也罷，甚至幾百年，臣妹都會一直等下去。”

聽到這沒有一絲動搖的回應，蕭婧不由微微動容。

為了陸平竟然做到這種地步，這是何等的癡心......

而陸平整個人都快麻掉了。

他緩緩轉過頭，看著蕭染，忍不住說道：“臨川殿下，你這是何苦呢？”

說到這里，他突然后悔了，以自己的立場，說這種話也不知道算不算違背命格。

為了避免觸動因果律，他趕忙影帝附身，補救道：

“殿下你天資聰慧，資質出眾，二八之年就被攬月峰峰主看中收為親傳弟子，出身尊貴，前程似錦，而微臣雖然也是親傳，但早已不受師尊和同峰師兄弟待見，前途渺茫，又何德何能，值得殿下如此執著？”

聞言，蕭婧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目光中的柔色頓時變得更濃了些。

與此同時，蕭染眼眸微抬。

“你值得。”

沒有任何遲疑和動搖，她的目光依舊平靜無比。

“別人怎么看待你是別人的事，與我無關，我有自己的判斷，不會因為他人之言而對你有所偏見，在我眼里，你對我毫無保留，為了我甚至甘愿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命。”

你大可不必如此優秀......

陸平無語了。

他突然想起來，蕭染就是這樣的人，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也不在意任何謠言，即便謠言跟她或者身邊的人有關，她也從未澄清，懶得理會。

她只會相信自己能看到的和能感受到的。

哪怕這兩年他在宗門的名聲越來越壞，她也從沒因此疏遠過他，即便有人在背后搬弄是非，對她也沒有絲毫影響。

不然她怎么可能答應下嫁？

想到這些，他便頭疼不已。

被這死心眼的娘們纏上，這下麻煩了啊......

看來只能靠偉大的時間大法，等她看不到希望，或者一直積累失望，估計她就會放棄了。

蕭婧輕輕呼出一口濁氣，而后瞥了蕭染一眼，眼中的遲疑之色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欽佩。

似乎是被蕭染那為陸平豁出一切、無怨無悔的做法打動了。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這么定了吧。”

她緩緩開口，為這件事劃下最終的句號。

“待李小玥之事有了結果，再按照方才忠義侯說的辦，不過忠義侯……”

說到這里，她轉頭看向陸平，眼神莫名有些復雜地道：

“朕雖然可以看在臨川的份上，不逼著你馬上娶她，宗人府的卷宗朕也可以幫你解決，但你也要為朕，為臨川，為皇室的顏面著想，先別急著解除婚約，不僅如此，你暫時不能對外解釋，得讓朝野上下認為臨川是侯府夫人。”

聞言，陸平幾乎瞬間便明白了女帝意圖。

但他此時已經沒有拒絕的理由。

無奈之下，只好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