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北重新整備軍隊半個月后，李自成終于下決定，出兵十五萬，直取北京城。

這半個月里，汪兆麟多次與他洽談共同夾擊明廷一事，不過卻均被李自成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但在李自成心中，其實核心原因就一個——利益。

都說親兄弟還明算賬，他倆本就無親無故，更何況現在兩個人分別立于南北兩方，一個大順，一個大西，合作易，共存難。

不，準確的說這應該是你死我活的斗爭。

汪兆麟及時將李自成要再次攻打北京城的消息告知了張獻忠。

不料汪兆麟還未等到張獻忠的回復傳來，李自成便已經準備開拔了。

“闖王，此番進攻若與我大西軍聯手豈不更是十拿九穩，還請三思啊。”

“無妨，我大順十五萬兵力，若是攻打區區一個北京城都需要援軍的話，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況且還有十幾位仙長坐陣，看那崇禎小兒還能使出什么招式。”

“這......”汪兆麟也不好反駁，本來此次會見李自成就是為了讓他可以盡快再次出兵，至于洽談合作一事他也是盡力而為，反正這次李自成出兵的結果無論是贏是輸，大西軍都有理由北上。

待汪兆麟一走，李自成立馬將李巖與宋獻策喚入殿中。

“如今大軍可以整備完畢？”

“皆在城外列隊，只待元帥下令，大軍即刻開拔。”

“元帥，那這十幾名方士該如何安置。”宋獻策此時問道

李自成思忖片刻后：“就讓他們隨著大軍一同開拔，若他們真有什么高招能擊敗那明軍，倒也省了咱們自家兄弟的力氣。”

四分之一個時辰之后，李自成騎上戰馬，立于大順軍陣前。

“出發！直取京師！”

這天深夜，李自成的帥帳中仍然亮著燈，桌子上的地圖已被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元帥是否在擔心那吳三桂的關寧鐵騎？”宋獻策看出李自成的擔憂。

“離上次攻打北京已過去半月，只怕等咱們到了京城正與那吳三桂相遇，屆時又是一場大戰。”

“元帥，如今大軍行軍遲緩，不如明日再提前一個時辰就命大軍動身，讓騎兵走在隊伍前方以加快行軍步伐，許能搶在吳三桂到達之前攻下京城。”

“好，就依你說的辦。”

......

“元帥，距京城已不足三十里！”

“好！速速命前方騎兵加快行進！”

......

“元帥！在前方發現明軍，正向我方大軍方向行進！”

“什么？有多少人？”

“目測有六七萬人！”

“好！這崇禎小兒是把家底都掏出來送上門了，我正愁還沒到京城呢！”

“傳令下去，準備迎敵！”

“道長，這崇禎小兒此番主動出擊，又是意欲何為呢？”

“不過是那崇禎孤注一擲罷了，元帥放心，到時且看老夫如何降了他。”

李自成心中不屑：

十五萬對六七萬，說白了把你換成豬這仗也贏定了。

“明軍來了！”

“是明軍！他們怎么還敢出來？”

“怕什么，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他們了”

......

“怎么騎兵都不沖鋒了？”

“怎么騎兵都開始亂竄了？”

“怎么......哎，怎么我旁邊的人都沒了？”

......

“什么？李闖敗了？還把玄虛長老殺了？”汪兆麟不可置信的看著前來報信的大西衛兵。

“我親眼看見那玄虛長老的大陣剛擺出沒一會，便有一陣妖風直竄過那大陣，隨后玄虛長老又將全部功力使出，卻不料那妖風來得更起勁，直接將那大陣吹散了。”

“本就是江湖方術，不足成敗因，快說那李闖如何敗下陣來。”

這衛兵將戰場上所發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那玄虛長老為何被殺，歷來有不斬使臣之說，李闖這般豈不是向我大西宣戰？”

“因大陣被破，玄虛長老便說明軍中更有高人坐鎮，李闖便以戰時擾亂軍心之罪將長老給斬了。”

聽到這，汪兆麟不免嘆了口氣：“禍從口出啊，擾亂軍心這罪誰也救不了他，李闖斬了他也算是合乎情理，抓不住他把柄。”

“那如此說來，這崇禎竟敢主動出城迎戰，背后定有高人指點。那闖軍現在在何處？”

“正向這邊撤軍。”

“這樣，趕快叫其余人收拾行囊，與我速速返回大西。”

“遵旨！”

......

李自成折返回河北的這條路與他進攻京城的路是同一條。

可如今所用的時間竟快了一倍。

不得不說，五萬大軍的行軍速度就是比十五萬的強。

回到大本營，李自成郁悶的坐在大殿中央。

連續兩次的潰敗令他大為惱火，而且第二次竟是這崇禎主動出擊將他打回河北。

他心中極不情愿承認一個事實，眼下這個對手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樣好對付。

“汪兆麟呢？他人呢？我定要找他興師問罪！”

“報——”

“元帥，汪兆麟等人已不再此地，這是他屋中留下來而一封信。”

李自成把信接過來——

闖王親啟：

闖王為明軍所敗，且吾聞道士亂大順軍心，誠是宜殺，吾甚慚愧，已無顏再見闖王。

今明軍實力非比從前，與吾王共抗明廷之事，還請多思方略。

“甚慚愧？還不是怕我降罪于他，自己跑了！”

“軍師，這半月以來那汪兆麟常與我提起與張獻忠合作共抗明廷，而且在信中還不忘提及此事，你有何見解。”

“元帥，如今這明軍甚是囂張，此次竟主動出擊將我軍擊潰，只怕那崇禎會再次追擊啊。”

“那你的意思是......”

“張獻忠此番派人前來，實屬蹊蹺，但如今我軍陷入困境，不妨答應與那大西合作以防明軍反撲，不過切記雖是合作，仍需處處提防。”

宋獻策這番話十分中肯，眼下的局勢令李自成不得不選擇暫避鋒芒，與張獻忠合作起碼可以暫時保住自己，先和張獻忠夾擊明廷，滅了崇禎再說。

至于后面的事——

現在都要被全軍覆沒了還想什么后面的事。

“那就先依你之見，待修養幾日后與我親自去會會那張獻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