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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相

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李密和小麗的心頭——縱火騙保!老板伙同徐桂花,意圖燒掉早已虧空的倉庫,騙取巨額保險金,挽救瀕臨破產的企業!徐桂花作為內應,本應安全撤離,卻不知出了什么意外,被活活困死火海,成了犧牲品和替罪羊!

李密眼神冰冷,再次施壓。最終,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張伯顫巍巍地從床底一個落滿灰塵的舊木箱里,翻出了幾本字跡發黃、記錄著家具城當年真實財務狀況的舊賬本!這是鐵證!

聽完老會計關于老板的供述,李密心中那幅黑暗的拼圖已近乎完整。他不動聲色地收起錄音筆,沒有立刻說出自己的推斷,反而將冰冷的目光投向小麗:

“真相,我已經有了輪廓。但這價值……你打算用什么來換?”

小麗臉上的急切瞬間凝固,隨即閃過一絲被看穿的慌亂和算計。她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前輩!我在城東有座安全屋!絕對安全!墻壁和門窗都用特殊材料處理過,有基礎的防御符文,只要遵守里面的‘小規則’,就能避開大部分怪談的夜間侵擾!這夠誠意了吧?”她急切地看著李密,拋出這個看似誘人的籌碼。

李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眼神銳利如刀:“安全屋?呵,在這座‘怪談之城’里,連陽光下的影子都可能藏著不懷好意的東西。你告訴我一座房子能絕對安全?當我是三歲小孩?”他向前逼近一步,無形的壓力籠罩小麗。

小麗臉色一白,額頭滲出細汗。她急忙擺手,語速加快:“不,前輩!我不是那個意思!安全屋只是相對安全!重點是……重點是生存資源!”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張黑色的金屬卡片,上面蝕刻著復雜的紋路,“這張‘黑晶卡’,里面有20萬‘城幣’!是這座城市里流通的硬通貨!食物、水、藥品、基礎裝備……只要有它,你就能活下去,活得比大多數人都好!這是我……我現在能拿出的最大誠意了!”她將卡緊緊捏在手里,仿佛那是最后的希望。

李密審視著那張卡,又看了看小麗眼中真實的焦慮和恐懼(對無法完成任務或失去同伴的恐懼)。他沉默了幾秒,像是在評估。逼得太緊,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這個看似柔弱卻帶著“玩家”秘密的女人。

“好,”李密終于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卡,我要了。安全屋的鑰匙和地址,也給我。至于那房子里的‘小規則’……”他目光如炬地盯著小麗,“到底是什么?別告訴我只是‘可能迷路’這種廢話。我要知道,住進去需要付出什么代價?或者……需要避開什么?”

小麗被李密的目光看得心底發毛,知道糊弄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補充:“是……是空間有點異常。房間的數量和位置……有時候會自己變。特別是晚上。但只要記住一條:無論看到多少扇門,只走你進來時的那扇原路返回的門。如果找不到……就原地不動,等到天亮。只要遵守這個,就不會有危險。”她說完,忐忑地看著李密。

“空間異常……只認原路……”李密在心中記下這條關鍵規則,點了點頭。“鑰匙和卡。現在。”

小麗如蒙大赦,趕緊交出鑰匙和那張沉甸甸的黑晶卡。

李密沒有耽擱。他先是找到一家掛著奇特符號招牌的“城市聯合儲蓄所”,將黑晶卡插入一個布滿齒輪和管道的古怪機器。屏幕上閃過一串冰冷的綠色數字: 200,000.00 C.C.(City Credit)。確認無誤。

接著,他按地址找到了城東那座所謂的“安全屋”。一棟灰撲撲、毫不起眼的三層小樓,夾雜在相似的建筑群里。打開沉重的金屬門,一股混合著灰塵和淡淡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屋內……空得嚇人!沒有任何家具,墻壁是冰冷的灰色水泥,地面是同樣材質。只有幾盞鑲嵌在天花板里的、散發著慘白光芒的LED燈管。真正意義上的“家徒四壁”,像一個剛被清空的、等待裝修的毛坯房,又像一個……巨大的、冰冷的囚籠。

一絲疑慮掠過李密心頭。這房子,真的只是“空間異常”那么簡單?但小麗通過特殊方式(也許是玩家頻道?)傳來的催促信息越來越急,大偉的情況似乎也在惡化。李密壓下疑慮,關上門,轉身離開。當務之急,是解決家具城的怨靈。

再次踏入家具城負一層那令人窒息的黑暗,站在那扇仿佛連接著地獄的鐵門前。

無需多余動作。當李密用冰冷、清晰、毫無感情的聲音,將那個被精心掩蓋了多年的、充斥著貪婪、背叛與謀殺的黑暗計劃——老板瀕臨破產,伙同倉庫女工徐桂花策劃縱火騙保,意圖燒掉虧空倉庫騙取保險金,而徐桂花卻在行動中意外被困,被活活燒成焦炭的殘酷真相——一字一句地揭露出來時——

“嗚哇——!!!”

整個地下空間仿佛被投入沸水!墻壁劇烈震顫,灰塵簌簌如雨落下!那扇銹蝕的鐵門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凄厲、都絕望、都飽含了滔天怨憤的尖嘯如同實質的沖擊波,狠狠撞在兩人的意識上!濃得化不開的血色瞬間充斥了那只巨大的非人瞳孔!那只慘白的手瘋狂地抓撓著門框,發出令人頭皮炸裂的刮擦聲!濃烈的焦糊味和怨毒的氣息如同沸騰的巖漿般噴涌而出!

徐桂花的怨靈,在血淋淋的真相面前,徹底狂暴了!解脫?不!這真相是往她永不愈合的傷口上撒鹽!是點燃她靈魂里最后一絲理智的引信!

李密頂著那幾乎要撕裂靈魂的怨念沖擊,對著沸騰的怨煞核心嘶吼:“徐桂花!看清楚!這就是真相!那個男人利用了你!許諾給你和兒子好日子,卻把你當成可以燒掉的垃圾!他踩著你的尸骨,用你的命換來的錢,養大了你的兒子!現在,證據就在這里!”他高高舉起那本泛黃的舊賬本,像舉起一面宣告審判的旗幟,“我們可以把它公之于眾!讓他身敗名裂!讓他下地獄!”

“但是!”李密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殘酷的穿透力,“一旦真相曝光!你的兒子康康!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優渥的生活、所謂的‘父親’、平靜的假象——都會瞬間粉碎!他會成為殺人縱火犯的兒子!被所有人唾棄!他的人生會徹底毀掉!這就是你想要的嗎?用你兒子的一生,為你復仇陪葬?!”

沸騰的怨氣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那充滿血色的巨大瞳孔中,翻涌起驚濤駭浪!一邊是無邊無際、焚燒靈魂的恨意!一邊是刻入骨髓、超越死亡的母愛!兩種極端的情感在那扭曲的怨靈體內瘋狂撕扯、咆哮!她發出痛苦到極致的嗚咽,龐大的怨煞之軀劇烈地扭曲、波動,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小麗猛地一步上前,用力按住了李密因激動而繃緊的肩膀。她深吸一口氣,對著那陷入極致痛苦的怨靈,用一種異常清晰、帶著奇異安撫力量的聲音喊道:

“徐阿姨!放下恨吧!你……你是不是只想再看看康康?只想……再看看你的兒子,哪怕一眼?!”

“嗚……”那狂暴的尖嘯瞬間卡住,變成了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心碎般的悲鳴。翻涌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巨大的瞳孔中,滔天的怨毒被一種令人心碎的、近乎卑微的祈求取代。所有的掙扎和扭曲都停了下來,她艱難地、無比緩慢地……點了點那半張慘白的臉。恨意終究沒能敵過那份源自生命之初的、最純粹的愛與牽掛。

李密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罪惡的憤怒,也有對這悲慘存在的悲憫。他沉聲道:“好!我們替你安排!讓你見康康!但你要答應我們,見過之后……放下執念,歸于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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