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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塑

錢謙益的奏章,帶著江南士紳最后的瘋狂和孤注一擲的狠辣,重重砸在通政司的案頭,又飛快地堆滿了蘇檢的御案。這不再是簡單的勸諫或彈劾,這是一份精心羅織的“檄文”,字字誅心,矛頭直指蘇檢新政的根基——苛政猛于虎,暴君失人心!

奏章核心只有一條:皇帝的新政,是天下大亂的根源!遼東糜爛,邊軍困頓,皆因皇帝橫征暴斂,盤剝百姓,致使民窮財盡!

東南叛亂,更是皇帝任用酷吏(孫傳庭)、奸佞(曹化淳、趙文華),推行苛捐雜稅(市舶司)、逼反良民所致!奏章歷數(shù)“罪狀”:強征遼餉、濫設市舶司、縱容東廠錦衣衛(wèi)橫行、派遣酷吏清丈田畝激起民變、擅殺大臣(周延儒)、驅(qū)囚守城……樁樁件件,皆稱“動搖社稷之本,盡失天下人心”!

奏章最后,錢謙益以“泣血叩闕”的姿態(tài),拋出了一個看似忠君體國、實則毒辣無比的“釜底抽薪”之策:要解遼東之困,平東南之亂,唯有陛下即刻下《罪己詔》,向天下謝罪!暫停一切新政,裁撤市舶司,召回酷吏,約束廠衛(wèi),并罷黜孫傳庭、曹化淳等“禍國殃民”之首惡!同時,大開內(nèi)庫,賑濟災民,并懇請陛下親赴太廟,告慰列祖列宗!唯有如此,方能“收攏人心,平息天怒,使將士歸心,亂民歸附,建虜知畏”!

這道奏章,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冰水,瞬間在死寂壓抑的朝堂炸開了鍋!它不再遮遮掩掩,而是赤裸裸地將所有臟水潑向蘇檢

將一切動亂的責任歸咎于皇帝的“暴政”!更可怕的是,它裹挾著“天下洶洶”、“人心盡失”的輿論,要求皇帝自打嘴巴,下罪己詔,自毀長城!

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本就惶惶的京城,流言四起

“聽說了嗎?皇上要下罪己詔了!都是新政惹的禍!”

“錢閣老忠臣啊!句句在理!這么搞下去,大家都沒活路了!”

“遼東那邊,聽說祖大壽也快撐不住了!都是朝廷逼的!”

“東南那邊,洪閻王殺人太多,遭天譴了!叛軍又起來了!”

恐慌在蔓延。本就因通州血戰(zhàn)和糧荒而繃緊的神經(jīng),被這道奏章徹底點燃。許多原本對新政持觀望甚至支持態(tài)度的中下層官員,也在這“大勢所趨”的輿論裹挾下,開始動搖,甚至暗中附和

乾清宮,死一樣的寂靜。蘇檢手中捏著那份抄錄的奏章,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錢謙益,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用天下大義和洶洶輿論,逼他低頭!逼他自斷臂膀!逼他放棄一切翻盤的希望!只要他下罪己詔,罷黜孫傳庭、曹化淳,新政就徹底完了!他蘇檢,就成了真正的“昏君”、“暴君”!遼東怎么辦?祖大壽怎么辦?東南怎么辦?等著被女真人和叛軍撕碎嗎?!

“好!好一個錢謙益!好一個‘泣血叩闕’!好一招釜底抽薪!”蘇檢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仿佛從九幽地府傳來。他沒有暴怒,沒有咆哮,只有一種沉淀到極致的殺意

他猛地抬頭,看向垂手侍立、臉色同樣鐵青的曹化淳:“錢謙益府上,東廠的人,都撤出來了嗎?”

曹化淳心中一凜,瞬間明白了皇帝的決心:“回皇爺,按您的密旨,三日前,所有明樁暗哨都已撤離錢府周圍,只留下最遠的眼線盯著進出之人”

“好!”蘇檢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弧度,“朕讓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嗎?”

“有!”曹化淳眼中兇光一閃,“奴婢奉旨追查晉商八大家勾結(jié)建虜?shù)木€索,順藤摸瓜,發(fā)現(xiàn)一條極其隱秘的渠道!

江南的錢糧,尤其是生鐵、硝石、藥材,正是通過徽商汪家的商隊,偽裝成普通貨物,經(jīng)由河南、山西,最終從大同出關(guān)!

而汪家,與錢謙益的族弟錢謙貞,在蘇州合伙經(jīng)營著最大的綢緞莊!東廠密探已截獲部分賬冊副本,其中有大筆不明資金流向汪家商隊!

雖未直接寫明用途,但時間、數(shù)額,與建虜近期獲得大批軍需物資的情報完全吻合!錢謙貞本人,半月前曾秘密前往揚州,與汪家少東會面!”

“證據(jù)鏈呢?”蘇檢追問,聲音更冷

“人證已有,是汪家一個負責押運的心腹管事,被我們在河南截獲,現(xiàn)已秘密押解進京!物證方面,大同關(guān)那邊,東廠安插的人正在冒險取證,需時間……”

“來不及了!”蘇檢斷然道,“錢謙益不會給朕時間!朝堂上那些嗡嗡叫的蒼蠅,也不會給朕時間!”他猛地站起身,“人證、現(xiàn)有的物證(賬冊副本),加上東廠、錦衣衛(wèi)的聯(lián)名密報,夠了!朕不需要三司會審!朕要的是快刀斬亂麻!”

“傳旨!”蘇檢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一、內(nèi)閣大學士錢謙益,勾結(jié)奸商,交通敵虜,私運軍需資敵!其罪滔天,證據(jù)確鑿!著東廠、錦衣衛(wèi)即刻鎖拿錢謙益及其在京親族,抄沒家產(chǎn)!其府邸,掘地三尺,給朕搜!”

“二、錢謙益黨羽,凡在此次鼓噪上疏、附議彈劾者,一律視為同黨!著錦衣衛(wèi)按名單緝拿,下詔獄嚴審!”

“三、蘇州錢謙貞,與汪家少東,以‘通虜資敵’罪,著江南總督洪承疇即刻鎖拿!查抄其所有產(chǎn)業(yè)!凡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四、徽商汪家,滿門抄斬!其在各地產(chǎn)業(yè)、貨棧、商隊,盡數(shù)查封!所有管事以上人員,一律鎖拿,嚴加審訊,追查其余黨羽及走私路線!所得贓款贓物,盡數(shù)充公,一半犒賞遼東將士!”

“五、今日大朝,朕要親審錢謙益!”

圣旨如同九天驚雷,在死寂的京城轟然炸響!這一次,不再是針對外圍的官員或商人,而是直指東林魁首,文官領(lǐng)袖——錢謙益!罪名更是觸目驚心:通敵叛國!

東廠番子和錦衣衛(wèi)緹騎如同出閘的猛虎,直撲錢謙益府邸。府門被粗暴撞開,哭喊聲、打砸聲、呵斥聲瞬間撕裂了清晨的寧靜

曾經(jīng)門庭若市、清流匯聚的“牧齋”,頃刻間化為阿鼻地獄。錢謙益被從書房拖出時,面如死灰,官袍凌亂,口中兀自高喊:“誣陷!這是構(gòu)陷!我要見陛下!我要面陳……”話未說完,已被破布塞口,套上枷鎖拖走。府中藏書樓、密室被粗暴翻檢,地板被撬開,墻壁被鑿穿,東廠番子如同梳篦般搜尋著任何可能的“通敵”證據(jù)

與此同時,錦衣衛(wèi)按照早已準備好的名單,如狼似虎地撲向一個個東林黨核心成員的府邸

一時間,京城之中,鎖鏈聲、哭嚎聲、打砸聲此起彼伏,曾經(jīng)清貴無比的官邸,紛紛被血色籠罩。早朝鐘聲響起,金鑾殿上,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大臣們臉色慘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錢謙益一黨的官員更是面無人色,抖若篩糠

蘇檢高坐龍椅,臉色冰冷如霜

他沒有廢話,直接將東廠截獲的賬冊副本、人證以及曹化淳、駱養(yǎng)性的聯(lián)名密報(坐實錢謙益族弟與汪家勾結(jié)及資金異常流動)當廷展示!

“錢謙益!”蘇檢的聲音如同冰錐,刺破大殿的死寂,“你口口聲聲忠君體國,憂心社稷!卻暗中縱容族弟勾結(jié)奸商,將生鐵、硝石、藥材等軍國重器,源源不斷輸送給遼東建虜!此等行徑,與禽獸何異?!

朕問你,你奏章中讓朕下罪己詔,罷黜忠良,暫停新政,是不是為了讓朕自毀長城,好讓你和你的主子皇太極,更快地踏平我大明江山?!”

鐵證如山!人證物證俱在!錢謙益被堵著嘴,只能發(fā)出絕望的“嗚嗚”聲,眼中充滿了恐懼和怨毒。他做夢也想不到,皇帝會從晉商走私這條線,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他和江南豪紳與后金勾連的致命把柄!

“鐵證如山!罪不容誅!”蘇檢猛地一拍御案,聲震殿宇,“錢謙益通敵叛國,罪在十惡!著即押赴西市,凌遲處死!夷其三族!其黨羽,凡下詔獄者,嚴刑審訊,追查同黨!凡涉案奸商汪家等,依前旨,滿門抄斬,家產(chǎn)充公!”

“令!”蘇檢冰冷的目光掃過那些瑟瑟發(fā)抖的錢黨官員,“所有附議錢謙益奏章、攻訐新政之官員,停職待勘!由都察院、東廠、錦衣衛(wèi)聯(lián)合徹查!凡有收受江南賄賂、為其張目者,與錢謙益同罪論處!絕不姑息!”

圣旨一下,整個朝堂徹底被血色淹沒。錢謙益被拖出大殿,押往刑場。東廠番子和錦衣衛(wèi)如同惡鬼,撲向那些面如死灰的停職官員。大殿之上,再無人敢發(fā)一言,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壓抑到極致的恐懼

皇帝的屠刀,這一次,精準無比地砍在了所有反對派最致命的七寸上!通敵!這是任何朝代都無法容忍的滔天大罪!再冠冕堂皇的理由,在“通敵”的鐵證面前,都化為齏粉!錢謙益用輿論和“大義”編織的網(wǎng),被蘇檢用更血腥、更直接的“通敵叛國”罪,徹底撕得粉碎!朝堂之上,東林黨及其依附勢力,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整個大明的權(quán)力格局,在這一天,被徹底重塑!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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