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匯街中段，一家寬闊地下臺球廳內，稍顯寂寥，僅有一對客人。

邁克略發福的肚腩堆積在桌面上，右臂戳出擊球桿，精準打歪該打的花色球，命中黑球落袋。

盧卡靠在桌邊，嘴角翹起忍不住調侃道：“長官，看不出來，你年輕的時候也混過啊，只是球技稍微差了點。”

默默將黑球放置回原位，邁克稍顯尷尬咳嗽一聲：“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所以，今天叫我出來，有何貴干？”

“明天就是平安夜，我要休假幾天，特意通知下你。”

“警察也休假？”

“開個玩笑，這段時間你接二連三搞了幾個大的，連上面都震動，我想著還是該表彰表彰，讓你過個好年。”

盧卡接過丟來的檔案，警銜一欄顯示，他已成功升任警佐！

功績是破獲血幫領袖槍支交易案，以及幫助ogd警員除掉南洛杉磯最大的幫派頭子。

按照上回約定，他被劃分進了刑偵科，走偵探方向。

這意味著盧卡正式進入警察第二隊列，在階級上，有了一小步提升。

“話說，那炸彈你是從哪里搞到的，連我都被嚇了一跳。”邁克問道，昨晚他帶人去收尸，看到現場慘狀也不禁感嘆一句厚禮蟹。

“一個瘋子手上，聽說以前炸過瓦茨很多建筑。”盧卡果斷甩鍋，折疊起檔案歸還。

“是他？我聽說過，沒想到還沒死。”

盧卡俯身用擊球桿戳了一桿，隨口說道：“現在雷蒙·華盛頓已經死了，瘸幫也完了，你是不是準備召我回警局了。”

邁克點起根煙，見盧卡一一精準令全色球入袋，不禁暗暗感嘆自己老了，嘴上說道：“誰跟你說瘸幫沒了，這只不過是瘸幫在南洛杉磯的核心分支。

“西洛杉磯還有西岸瘸幫，更別提東洛杉磯還有個墨西哥黑手黨。

“事情要是有那么簡單解決，還需要ogd干嘛。”

盧卡想起托尼所說，史丹利應該就是逃去了西岸瘸幫。

至于墨西哥黑手黨，盧卡倒是如雷貫耳，在后世美國這幾乎是最具影響力、最危險且組織最嚴密的監獄幫派和犯罪集團之一。

無論是組織架構還是行事風格，都很有意大利黑手黨的影子。

這個時期的墨西哥黑手黨，雖然還沒實現全國擴張的規模，但依然是南加州最大的犯罪集團。

他們的勢力范圍覆蓋整個加州監獄和東洛杉磯，幾乎統領了大部分拉美裔幫派。

而且因為真正的血進血出幫規，一旦想退幫唯有死路一條，成員相當于是終身制，再加上禁止內斗的成文“憲法”，組織聯系極為緊密。

不是瘸幫和血幫這種松散街頭幫派可比。

簡而言之，瘸幫和血幫只能算作打手，墨西哥黑手黨是老板。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ogd成立，要對付的正是這種有嚴密組織的幫派勢力，防止瓦茨暴動昨日重現。

邁克以為盧卡是厭倦了提心吊膽的潛伏，以及腥風血雨的幫派生活，才多次詢問何時歸隊。

于是安慰道：“我知道這活不簡單，能清除掉南洛杉磯的主要幫派勢力已經很不容易，但我們的使命還沒完，盧卡·萊昂警員。

“這些人渣一日不除掉，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害，洛杉磯和美國都會腐爛！”

盧卡第一次見老上司這么激動，甚至有些失態，似乎將這項任務當成了人生信條。

他于是沒再多說什么，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邁克松了口氣，說道：“我答應你，等鏟除了墨西哥黑手黨，我就讓你回歸警隊，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又吃了張畫的餅，盧卡差點說出那句三年又三年。

“對了，你家人又寄信來了，有空可以回信，我一定幫你寄到。”邁克將信封丟給盧卡。

抄過信，將最后一顆黑球戳進洞，吊打邁克秀他一臉后，盧卡提著歸還的陷害槍支瀟灑離去。

……

平安夜，盧卡在房間里睡了一天，直到天色漸暗。

站在那扇小窗邊，他凝望北面的洛杉磯市區上空，那里煙火璀璨，霓虹閃爍，成為了不夜城。

想必日落大道的高級餐廳里，已擠滿了身穿禮服的富人，舉著高腳杯推杯換盞。

而他身處的瓦茨，一片死寂，只有街邊時閃時滅的昏黃路燈，以及仍舊不肯回家，推著攤車叫賣的麗貝卡。

倚靠在窗邊，借助月色，盧卡展開了那封家人寄來的信：

盧卡，你過得怎么樣，自從你警校畢業后，便再沒見過你，如果有機會，希望你能回東洛杉磯看看我們，或者留下地址，我們去看你。

落款是迭戈·萊昂，萊昂家族的二兒子。

看來太久沒見家人，有些催的緊了，收起信，盧卡點起根煙，走出房門，想去槍炮酒吧喝上一杯。

下到二樓時，他見到客廳餐桌鋪上了精美的桌布，燭臺熠熠生輝。

杰夫琳正在廚臺邊烹飪晚餐，勞拉在旁打下手切菜。

見他似乎要離開，杰夫琳急忙說道：“盧卡，我正準備上去叫你呢，今晚就別出去了吧，一起吃個晚餐，順便將你隔壁的黑小子和樓下的大塊頭也叫來。”

望著杰夫琳誠摯的眼神，盧卡微微猶豫，還是答應了。

半個小時后，獨狼帶著兩個妹妹入座，略微拘謹地啃著牛排，巴克傻愣愣坐在盧卡身邊，把火雞吃得滿嘴流油，勞拉則和杰夫琳暢聊著公寓的未來。

“將來有機會，我想將白鴿公寓翻新裝修一下，話說自從盧卡來了后，這里突然就熱鬧起來了，我起初還有些不適應。”杰夫琳朝盧卡舉杯。

盧卡望著這溫馨一幕，也不禁舉起酒杯啜飲。

晚宴進行到一半時，突然響起腳步聲，托尼神色凝重出現在了樓梯邊，略帶歉意望向杰夫琳：“抱歉，門沒關我自己就上來了，實在有急事找盧卡。”

“什么事？”

“或許你得親自去看看。”

托尼很少有語氣驚慌的時候，盧卡聽出了事情嚴重性，于是立刻起身下樓。

獨狼和巴克也立刻跟隨他而去。

杰夫琳憂慮望著盧卡遠去的背影，閉眼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上帝啊，今天可是平安夜啊，請保佑他們。”

103街，盧卡來到時，曾經那座破敗的教堂前，眾多修女圍聚著，神色無措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