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面，朱棣倒是很悠閑。

現在蕭然不在，也不覺得無聊。

拿起旁邊的香蕉剝開，正準備吃，看到蕭然回來了。

跟著蕭然回來的，還有馬皇后和朱雄英。

朱棣一下子愣住了！

送到嘴邊的香蕉也沒有吃。

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三人，喉結劇烈滾動了兩下，像有塊燒紅的烙鐵堵在喉嚨里。

那身熟悉的服飾，那張溫和中帶著慈愛的臉，朱棣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哪怕是故去多年，依舊刻在腦海中。

“娘！”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帶著連自己都不信的顫音。

雖然知道蕭然的手段，但是真的看到，還是很震撼。

從洪武十五年馬皇后崩逝，朱棣就再沒見過這張臉。

夢里見過無數次，可夢里的馬皇后總帶著病容，哪像此刻這般鮮活，眼神里還帶著他年少時最熟悉的關切。

馬皇后也愣住了。

眼前的人頭發花白，臉上溝壑縱橫，穿著她從未見過的短褂，可那雙眼睛里的輪廓，分明是她那個總愛跟在大哥身后、卻最護著弟弟們的老四啊。

她往前走了兩步，聲音軟得像浸了水的棉絮：“老四？你怎么……怎么老成這樣了？”

現在的馬皇后見過少年的朱棣，沒有見過老年朱棣。

但是一個母親，怎么可能認不出自己孩子呢！

【沒有驚嚇，都是驚喜！】

【那是重八沒有來，重八來就是驚嚇了！】

【真好，老爺子還記得馬皇后，馬皇后也認得出來。】

【我記得有人說馬皇后不是老爺子生母啊！】

【老爺子奉天靖難的時候，檄文說自己是太祖高皇帝的嫡系，孝慈高皇后所生，朱允炆都沒有反駁，怎么就不是了？】

【反正我更傾向于老爺子是馬皇后生的，要不然總覺得老爺子不完美了！】

“娘娘，這是很多年后的老爺子！”蕭然解釋道。

“這是生病了？”馬皇后看得出來，朱棣情況不是很好。

“本來都到鬼門關了，是煮包給搶救回來的，欠這小子一條命。”朱棣笑的很開心，就像是個孩子。

有娘在，可不就是孩子。

馬皇后心情復雜，很感激蕭然。

“皇祖母！”朱雄英喊了一聲。

“雄英，這是你四叔。”

朱雄英明顯是懵的。

洪武一朝的朱棣才16歲，朱雄英是認識。

這個四叔很皮，喜歡帶著自己玩，寵自己的很。

【哈哈哈！看把小雄英搞懵了！】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可愛捏！】

“這個也是四叔，那邊的也是。”蕭然笑著解釋。

朱雄英對蕭然印象不錯，蕭然給好吃的，車子朱雄英也很喜歡。

“雄英，來四叔這里！”朱棣喊了一聲。

朱雄英很不理解，為什么會這樣。

還是跟著馬皇后湊到病床前面。

蕭然搬來凳子給馬皇后坐下。

看到朱棣這個樣子，馬皇后很心疼。

莫名的心酸。

“娘，沒事的，我很快就好起來了。”朱棣拉著馬皇后的手。

把另一只手的香蕉遞給朱雄英，“雄英，這個不錯。”

“四叔給的，雄英拿著吧！”馬皇后笑了笑。

“好！多謝四叔！”朱雄英年紀小，還是無法把兩個朱棣聯系起來。

接過香蕉咬了一口，詫異的看著手里的東西，“皇祖母，這個軟軟糯糯的好吃。”

“喜歡就好！”

朱棣看向朱雄英，一陣恍惚，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那個時候還在應天，朱元璋馬皇后還在，兄弟幾個也沒有就藩。

朱標這個大哥還在，朱雄英也還在....想到朱雄英馬皇后在洪武十五年陸陸續續離開，朱棣心里不舒服。

特別是朱雄英，朱棣很喜歡這個侄子。

“老四，除了先生，家里其他人有沒有來？妙云呢？”馬皇后覺得朱棣在，徐妙云應該也在才是。

說起徐妙云朱棣眼中閃過一絲悲涼。

“娘，妙云走了17年了！”

【扎心了！老爺子！】

【徐皇后也是賢后啊！可惜了！】

馬皇后也注意到彈幕了，“徐皇后？”

“嗯！”朱棣不知道怎么解釋。

之前蕭然劇透的時候朱元璋和馬皇后就知道后面皇位肯定出問題了。

但是沒想過皇位和朱棣有什么關系。

“老四你做皇帝了？”馬皇后輕聲詢問。

“是，娘...”朱棣低下頭，就像是犯錯的孩子。

馬皇后看到了朱棣胳膊上的傷痕，沒追問“怎么成的皇帝”，也沒提朱允炆，只是沉默片刻，目光越過朱棣鬢角的白發，望向窗外的天光，聲音平靜得像浸在溫水里：“做了皇帝，還是娘的孩子。”

“你爹打下的江山，能交到你手里，定是中間出了岔子，是你硬生生扛住了。”

語氣里沒有驚訝，反倒帶著種塵埃落定的溫和，仿佛早已從朱棣渾濁卻依舊銳利的眼睛里，讀懂了他走過的路。

“苦了你了，孩子。”馬皇后反手握住朱棣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過去，“做皇帝難，守住皇帝的本分更難，但娘知道你性子，認定的事，八頭牛也拉不回，你做事比老二老三有分寸。”

直播間的彈幕一下子多起來：

【娘娘，老爺子就是永樂大帝，他沒有丟份，在大明是僅次于洪武大帝的存在！】

【老爺子把大明疆域擴大了一倍，比洪武一朝強多了！】

【永樂一朝，兵強馬壯，萬國來朝，后世稱永樂盛世！】

【老爺子兢兢業業，死在為大明開疆擴土的路上的！】

無數說朱棣功績的彈幕飄過。

零零散散的，有些不太清楚。

但是馬皇后能感覺到，自己這個兒子的風評很好。

后世的人基本上是認可的。

最起碼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永樂盛世，萬國來朝這些都是很高的評價，馬皇后知道。

馬皇后知道朱棣心里畏懼朱元璋，太了解這個兒子了。

中間發生的事情，馬皇后不清楚，但是大明穩住了，這很重要。

......

朱元璋手里拿著綠如意，帶著王景弘和毛驤回到坤寧宮，“妹子，雄英，咱回來了！”

沒有等到馬皇后的回應，也沒有聽到朱雄英的聲音，卻看到停放在地上的迷你版大奔。

朱元璋“？？？”

“這是何物？咱為啥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