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少龍抱了抱花姐:“那你晚上關好門。”
花姐笑了:“老娘還怕有人闖入嗎?老娘定然叫他有去無回!”
項少龍實在有些受不了花姐的狼虎之詞,只能踉蹌著走到屋里,拿了幾個碎銀子,又把摸到的一個匕首揣入懷里,這才走出麗春院。
來到附近的一個面檔,隨意吃了碗素面,項少龍又沿街找了起來。
找了附近幾個青樓,都說最近沒有新來的丫鬟或者姑娘之類,看看天色,快到子時,項少龍這才往雙兒家里走去。
夜已深,月光把項少龍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只是,一個人的影子難免有些孤單。
剛到院子門口,發現大門居然是虛掩的,項少龍仔細回想,走的時候大門是關上的。
心里一喜,是雙兒回來了,還是光叔回來了?
最好是雙兒回來了,這樣他才能放心下來。
推開大門,發現光叔的屋子里亮著燈。
原來是光叔回來了。
嘆著氣,項少龍推開木門,無力道:“你回來了,找到雙兒沒?”
突然,項少龍皺眉,感覺氣氛不對。
如果是光叔,一定早就著急地問他了,不會像這樣盯著他不說話。
抬起頭一看,桌子旁坐著那個陰魂不散的海大富!
本來想轉身就跑,但是想想海大富的武功,索性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笑著問海大富:“怎么?這么快就恢復了?如果被陳總舵主知道,他會不高興的。”
海大富見進來的是項少龍,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我等的是陳文亮,沒想到第一個見到的卻是你。”
“我看你印堂發黑,三日內必有血光之災!”
“如果你即刻啟程,前往南方,可保你化險為夷!”
海大富看項少龍這副裝神弄鬼的模樣,心里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跟著我,絕對比你混在妓院要有出息的多。”
“告訴我陳文亮在哪里?我下手的時候會溫柔些。”
項少龍臉色有些發黑:“你怎么不讓自己家的子侄去進宮做太監,這么大的榮耀,你應該首先想到自家親戚。”
“我好端端的揚州小混混不做,割掉子孫根去做人家的奴才,你喜歡,你就做個夠好了!”
海大富猛然咳嗽起來,看得項少龍全身緊繃,想著腰間的匕首,如果此刻掏出來能不能刺死這個變態?
雖然海大富咳的好像就要掛掉一樣,氣息卻一如既往的平穩。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想著要殺死我。”
“我死之前,肯定可以把你帶走。”
海大富慢條斯理地擦著嘴巴,“人的運氣總是有限的,不能一直都好。遇到陳近南,你已經用光了你的運氣了,難道還能再遇一次?”
項少龍知道海大富說的沒錯,但是不想辦法,待在這里最后的結果只能是被抓到宮里當小太監。
他項少龍來到這里成為韋小寶,可是不為了去宮里做太監的,想他在戰國七雄這種混亂的局面下,都能混的風生水起,還能把自己的弟子培養成秦始皇,區區一個鹿鼎記而已,手拿把掐。
心里大急,但是面上卻一點都不顯。
“誰說我想要殺死你?”項少龍笑道,“我看你看人的本事也不怎么樣,肯定平常被人拍馬屁拍多了,早就失去了正確的判斷能力了。”
“不如你說說看,為什么這么想帶我入宮,如果能說動我,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海大富瞇眼看著項少龍,似乎在想項少龍這句話的可信度。
“你剛才不是說了,死也不入宮做奴才?”
“如果能前呼后擁,做紫禁城里最威風的太監,難道不比做一個小混混強?”
“到時候,我想讓誰生就誰生,讓誰死就誰死!讓那幫看不起我的鱉孫嚇到大小便失禁!”
海大富笑了:“你還挺有志向。”
“哼!我韋小寶立志要做揚州城里最大的大茶壺!讓所有的妓院都歸我管,所有的頭牌都在我手下,誰要是惹大爺我不高興,就扔到尼姑庵去做尼姑!還想接客賺男人的錢,做夢去吧!”
海大富作為一個資深太監,對女人的話題一點也不感興趣,但他依然被項少龍表現出來的豪言壯語逗樂了。
“陳文亮也是太監,曾經還是我的手下,你知道嗎?”
項少龍一愣:“這他可沒說過,他居然是太監?難怪他只喜歡賭錢,讓他隨我一塊去妓院,他從來都拒絕。”
“難道做了太監之后,對女人真的一點都不感興趣了?”
項少龍裝出一副很感興趣的表情。
海大富看著眼前這個半大不小的項少龍,深吸一口氣,他非常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但是想到以后還要靠項少龍去打探消息,總要裝出一副和藹的模樣。
“等你做到宮里最威風的太監,除了后宮的妃嬪不能染指,其余的宮女,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會玩到想吐,到時候,也許你就對女的一點都不感興趣了。”
項少龍腹誹:這個死太監八成把他當成傻子一樣的逗,歷朝歷代,沒聽說哪個太監能想怎么玩宮女就怎么玩宮女的。八成是以為他是個小色鬼,就用這個來饞他。
開玩笑!他項少龍是見過大世面的!
戰國時期的各國絕色美女,他哪個沒見過,上過的美人更是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用姿色平平的宮女來引誘他,哪個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既然宮里這么好玩,為什么你還跑出來找光叔?還一心想把我帶回宮里?”
海大富微微皺眉:“我答應了宮里的一位貴人,幫他找一個事實的真相。正好,陳光亮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我就出宮來找他了。”
“你告訴我他在哪里,”海大富從兜里掏出一張銀票,“這個就屬于你了。”
項少龍拿起,打開一看,一百兩的銀票!
把他當叫花子呢!
隨后扔到桌子上:“當太監這么窮嗎?那我可不當!”
海大富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心道,這個小子胃口還真不小,一百兩銀子居然都不放在眼里。他是不是不知道一百兩銀子到底能買多少東西!
“嫌少?”
“這點銀子,連一個當紅姑娘的一晚都買不下來。你說多不多?”
海大富忍住翻滾的莫名情緒,他怎么知道一個頭牌一晚上要多少銀子,不過這個小子肯定是信口開河。
隨后,海大富從袖子里摸出一錠金子:“這是十兩金子,能買下我們現在待的這種院子最少三個,”扔到項少龍懷里,項少龍趕忙接住,“加上這一百兩,可以說了嗎?”
項少龍反復打量這錠金子,秦始皇最后統一度量衡,不知道最后制造出來的金子是否也如這般精致。
“真想要啊,”項少龍露出渴望的表情,但是卻把金子放到桌子上,推到海大富面前,“但是我也在找他,如果我知道能在哪里找到他,我也不會大晚上的跑到這里等著了。”
“要不這樣,反正這屋子是光叔的落腳處,你就在這里等他,肯定能等到他。”
項少龍站了起來,拍了拍袖子,“我就先走一步,不陪你枯坐了,畢竟我還在長身體,要早睡早起。”
見海大富沒有阻攔,項少龍還有一絲激動,等快到門口時,一陣風從身后而來,大門被緊緊關上。
項少龍猛地轉身,怒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說呢?”
海大富玩味地看著項少龍,“你是打算出去給陳文亮通風報信嗎?”
“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給他通風報信!”
項少龍很生氣,難道陳文亮手里有手機嗎?他能打電話通知陳文亮嗎?
這個海大富就離譜!
不過子時已到,說好在這里匯合,不知道陳文亮可守時,如果守時的話,應該已經到了附近,看見里面的燈光,不知道里面的是誰,也許并沒有貿然進來。
項少龍猛然打開大門,跑了出去,然后在院子里大喊:“光叔,千萬不要過來啊,院子里有鬼,無根鬼!”
海大富原本已經飄到項少龍身后,準備把他擒住,誰知,項少龍只是站在院子里大喊。
這么低級的通風報信的手段讓海大富一陣無語。
捏住項少龍的下巴,從兜里迅速掏出一粒黑色的藥丸彈入項少龍的嘴里。
入口即化!
項少龍立刻捂住喉嚨使勁催吐,一點用都沒有,趕忙跑到水井邊,打出一桶水,灌了個透心涼,再哇哇一陣吐,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海大富冷眼旁觀,看著項少龍就這么使勁折騰,待項少龍折騰累了,坐在地上喘氣的時候,海大富才慢慢道:“這是御醫所制,除非每日服用解藥,否則,半年后,定然會化為血水,全身骨骼化為粉碎。”
“你早給我不就完了,何必給我畫大餅!”
項少龍翻了個白眼,所有武俠小說里的通病嗎?就一定要讓主角開篇就身中劇毒,然后各種奇遇。
好消息:他確實是這個世界里的主角。
壞消息:他只有半年能浪。(如果海大富沒有晃點他的話)
海大富著實被項少龍的反應給驚呆了,半晌才道:“你按住自己肋下第二和第三根肋骨之間,是不是很疼?”
項少龍壓根就不按,賞給海大富一個白眼道:“如果中毒了,按了肯定疼,我還按,我有病啊!”
“如果沒有中毒,按了疼,那是因為太用力了,你為了嚇唬我才故意這么說,我按了豈不是中了你的圈套。”
“所以,綜上,我不按!”
海大富被項少龍的這番話噎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然后就開始猛的咳嗽,心里開始有一絲絲后悔,讓這么一個油尖嘴滑的家伙入宮,是不是一個沖動下的決定?
項少龍等海大富咳完,伸出手道:“剛才的金子和銀票呢?”
海大富驚訝道:“你剛才不是不要嗎?”
“剛才是剛才,現在我都賣身給你了,你不給我賣身錢?”
“你想白嫖?”
最后一句聲音特別大,震的院子里的大樹上的鳥兒都驚的飛了起來。
海大富抽了抽嘴角:“銀票和金子還在桌子上。”
項少龍冷哼一聲,走到屋子,狠狠揣入自己的懷里,這才施施然走了出來,看著海大富道:“去客棧?”
“去客棧做什么?”
“睡覺!還能做什么?”項少龍惡狠狠道,“你是太監,不能出宮太久,我又很需要你的解藥,想必你這個解藥不會隨身帶太多,搞不好還要每天配制,你不回宮,被人發現了,然后派出大內高手來追你,你死了是你自己作的!”
“可是我呢?我是無辜的!所以我要盯著你早點回京!給我拿解藥!!”
海大富風中凌亂。
這是給自己找了個爹嗎?
吃下毒藥的項少龍怎么突然變成了滾刀肉,一點都沒有一個中毒的人該有的反應,彷徨,害怕,惶恐。
難道自己給他吃的是春藥?
不對,自己身上哪來的春藥!
恍惚間,一陣心悸感傳來,海大富恢復了冷靜,冷冷看著項少龍:“那天救你的那個女娃娃呢?怎么不見了?”
“我也正在找她,你要是看見了,記得和我說聲。”
“怎么?”項少龍上下打量海大富,“難道你想把她拐回宮里做宮女,給你打探消息?”
海大富立刻搖頭:“我一個太監怎么會帶宮女回去,你以為宮里的宮女是這么容易就進宮的嗎?能進宮服侍皇上和各位主子,是她們的福氣。那個女娃娃臉上無四兩肉,哪里來的這種天大的福分!”
項少龍不想和這種已經被洗腦的奴才爭辯,點頭道:“你說的對,她哪里來的這種福分!”
這把海大富弄的又不會了,往常他說一句,項少龍恨不得能頂十句,現在突然不頂了,真有點不習慣。
那種后悔感又加深了一絲。
“你……”
“所以不要瞎打聽,和你沒關系的事瞎打聽什么!你主子給你交代的事你都沒辦妥,一天到晚盡想些有的沒的,我看拜托你的那個主子如果知道了,肯定會換一個人來辦事。”
海大富抬頭看了看月亮,緩緩搖頭:“不會了,只有我一個人能辦了。”
項少龍撇嘴:“你還挺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