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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云墊入校園與冰山的注視

燈塔平臺的夜,是海浪與星空的低語。

當晨曦的第一縷微光刺破海平線的灰藍,將廢棄燈塔的鋼鐵骨架染上暖金時,云逍也準時睜開了雙眼。沒有賴床,沒有掙扎,就像設定好的精密鐘表,生物鐘精準地將他從無夢的深海拖回現實。他舒服地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渾身的骨節發出輕微的脆響,臉上帶著一種睡飽之后的、近乎饜足的慵懶神采。

新鮮的海風帶著涼意灌入肺腑,他滿足地呼出一口氣,低頭看了眼身下的云床。心念微動,那蓬松柔軟的潔白云霧如同被陽光驅散的晨露,瞬間無聲消散,不留一絲痕跡。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準備迎接新一天的無所事事——找個向陽的屋頂曬曬骨頭,或者干脆換個更僻靜的長椅繼續他的睡夢輪回大業。

然而,就在他抬腳的瞬間,一個小小的身影也隨之猛地彈了起來。

娜兒幾乎是同步動作。

她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眸在晨光下亮得驚人,里面沒有絲毫剛睡醒的懵懂,只有一種近乎本能的警覺和鎖定。云逍一動,她便立刻從溫暖舒適的云墊上爬起,小小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像一只蓄勢待發的小獸,目光死死地黏在云逍身上,生怕他下一刻就會憑空消失,留下她一個人再次面對冰冷的礁石和未知的恐懼。

云逍腳步頓住,側過頭瞥了她一眼。

小女孩渾身依舊臟兮兮的,濕透的破舊單衣貼在瘦小的身體上,露出的皮膚遍布細小的傷口和被凍出的青紫。銀白色的短發亂糟糟地粘在臉頰,唯有那雙紫眸,亮得灼人,里面是毫不掩飾的依賴、固執,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麻煩……

云逍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只想找個地方躺著曬太陽,身后跟著個小尾巴算怎么回事?況且還是個看起來就很脆弱、很吵鬧、需要操心的小尾巴。

“你,”他開口,聲音帶著晨起的微啞,平淡無波,“跟著我做什么?”

娜兒的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那雙紫眸里的光亮似乎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被更加執拗的光芒點燃。她緊緊地抿著唇,小小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她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眼睛,無聲地、固執地望著他。仿佛沉默是她唯一的武器和承諾。

云逍等了幾秒,沒等到任何回答。他看著那雙寫滿“我就要跟著你”的紫色眼睛,又看了看她滿身的狼狽和傷痕。

算了。

趕人似乎比他想象中更麻煩。而且……讓她繼續留在這冰冷的海邊吹風?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樣子?

嘖,不舒服。

他極其自然地移開目光,不再看她,仿佛默認了她的存在。然后,邁開步子,朝著燈塔平臺通向地面的殘破階梯走去。步履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悠閑。

娜兒的眼睛瞬間亮了!如同蒙塵的紫水晶被驟然擦亮,爆發出璀璨的光彩!她沒有絲毫猶豫,邁開小小的步子,亦步亦趨地緊跟了上去。她的動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腳下那片為她而生的溫暖云墊,也隨著她的離開,無聲無息地消散在晨光里。

于是,東海城清晨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幅奇異的景象。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舊布衣、披散著黑發、臉上寫滿“別打擾我”的慵懶少年,雙手插在并不存在的口袋里(舊衣服沒口袋),慢悠悠地踱著步子,仿佛在丈量這座城市蘇醒的速度。

而在他身后兩三步的距離,像個小影子般緊緊跟著一個渾身臟污、銀發紫眸的小女孩。她低著頭,努力邁開小短腿才能勉強跟上前面那個不緊不慢的步伐。她走路的樣子有些僵硬別扭,顯然身上遍布的傷口和凍僵的關節還在發出抗議,但她一步也不敢落下,目光死死鎖定著前方少年隨意晃動的衣角,仿佛那是她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結。

路人投來詫異、好奇、甚至略帶鄙夷的目光。有人竊竊私語,有人指指點點。云逍對此視若無睹,仿佛行走在無人之境。娜兒則把頭埋得更低,小小的身體繃得更緊,但那跟隨的步伐卻沒有絲毫動搖。

陽光漸漸升高,驅散了清晨的寒意,也曬得人皮膚發燙。

云逍的腳步,最終停在了一條相對僻靜、種著兩排老榕樹的街道盡頭。一座頗具規模、紅墻黛瓦、透著森嚴與歲月氣息的學院大門出現在眼前。古老而厚重的牌匾上,“東海學院”四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里是魂師的世界,秩序與力量的中心。

云逍停下,純粹是因為走累了。他需要一個地方坐下來,最好能在樹蔭下打個盹。東海學院門口寬敞的石階和濃密的樹蔭,完美符合他的要求。

他旁若無人地走到學院大門一側的石階陰影處,隨意地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塵——動作自然得像是在自家門口。然后,在周圍零星的、穿著整齊學院制服的學生驚訝的目光注視下,他極其熟稔地……再次召喚出了那張標志性的、蓬松寬敞的純白云床!

云床穩穩懸浮在清涼的石階上方,隔絕了地面的冰冷和暑氣。

云逍滿足地喟嘆一聲,整個人如同回歸巢穴的倦鳥,舒舒服服地躺了進去,調整好姿勢,準備繼續被燈塔晨光打斷的睡眠大業。至于這里是東海學院大門口?與他何干?

跟在他身后的娜兒,也停下了腳步。

她站在幾步開外,沐浴在灼熱的陽光下,小小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無助。汗水混合著臉上的污漬滑落,打濕了額前粘膩的銀發。她茫然地看著四周穿著光鮮制服、目光帶著審視的學生,再看看石階陰影下那個再次把自己埋進云床里的少年。

一種巨大的惶恐和無所適從的感覺再次攫住了她。這里的氣息如此陌生、冰冷、帶著無形的壓力。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能做什么。她下意識地又往云逍的方向挪了一小步,仿佛靠近那片云床覆蓋的陰影,就能獲得一絲安全感。

云逍雖然閉著眼,但似乎能感知到陽光投在她身上的灼熱和那份無措的局促。他眼皮都沒抬,只是極其慵懶地、朝著自己云床旁邊的空位,隨意地揮了揮手。

一張與燈塔平臺上如出一轍的、小巧厚實的純白云墊,瞬間在娜兒腳邊的石階上成型,穩穩地懸浮在離地幾寸的高度,占據了恰好一片樹蔭的邊緣地帶。

“坐。”一個簡潔到不能再簡潔的字眼,從云床上飄出來。

娜兒猛地抬頭,紫眸瞬間亮起,如同得到了天大的恩賜!她幾乎是撲上去一般,小心翼翼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感恩,坐到了那張為她而生的云墊上!柔軟的云絮溫柔地包裹住她灼熱的身體,帶來沁人心脾的清涼和支撐。她學著云逍的樣子,蜷縮起小小的身體,把自己藏在云墊里,只露出一雙紫水晶般的眼睛,悄悄地、無比安心地注視著旁邊那個被潔白云床包裹的身影。

兩人一臥一坐,一大一小兩張云床/墊,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安置”在了東海學院莊嚴的大門口石階上!與周圍行色匆匆、衣著光鮮的學生形成了荒誕又詭異的對比。

“天啊!那是什么?魂技?”“云?能躺人的云?!”“那人是誰啊?還有那個臟兮兮的小乞丐……”“膽子真大!敢在學院門口睡覺?當這里是公園長椅嗎?”“噓!小聲點,你看那人……好像完全沒把我們放在眼里……”

竊竊私語聲如同蚊蚋般響起。

就在這時,一股仿佛來自極北冰原深處的寒風,毫無征兆地席卷了整個學院大門區域!

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地面甚至凝結起一層薄薄的白霜!所有正在議論的學生都猛地打了個寒顫,仿佛被無形的冰針扎透骨髓,牙齒咯咯作響,瞬間噤若寒蟬!

這股寒意并非純粹的物理降溫,而是一種冰冷、鋒銳、蘊含著強大意志的威壓!它如同實質的刀鋒,切割著空氣,凍結著靈魂!學生們臉色煞白,眼中充滿了驚駭,身體僵硬得如同冰雕。

寒意和威壓的核心,如同風暴眼般平靜,緩緩從學院大門內步出。

那是一個男人。

一身簡單的黑色勁裝,勾勒出挺拔如松的身形。黑色的短發干凈利落,發梢似乎都帶著寒意。他的面容極其英俊,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鑿,卻沒有任何表情,眼神淡漠得像是凍結了萬載的冰川,深不見底,又銳利得仿佛能洞穿一切偽裝。

他就那樣靜靜地走出來,每一步落下,空氣中的寒意似乎就濃重一分。他無視了門口所有僵立的學生,甚至無視了那凝結的薄霜。他那雙冰冷得毫無溫度的眼眸,如同精確的光束,瞬間穿透了空氣和距離,牢牢地鎖定在石階陰影下——那兩張散發著柔和溫潤光澤的云床與云墊上!

更確切地說,是鎖定在云床上那個似乎對周遭驟變的恐怖威壓毫無所覺、依舊安然酣睡的少年身上!以及他身旁那個雖然被寒意凍得小臉發白、下意識地往云墊深處蜷縮,卻因為云墊本身散發的溫和暖意和守護屏障并未受到太大影響、依舊固執地守護在少年旁邊的白發小女孩身上。

舞長空那雙冰封的眸子里,一絲極其細微、幾乎無法察覺的波瀾,如同投入寒潭的石子,悄然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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