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柴房角落–血腥味、藥味、腐臭味交織,油燈如豆)
“嘶…疼疼疼!輕點!老陳!輕點啊!”我齜牙咧嘴,冷汗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淌。柴房里堆滿了雜物,空氣里混雜著血腥味、霉味、草藥的苦澀味,還有外面飄進來的淡淡辣椒余韻和霧妖的腥臊臊。
老陳那張刀疤臉在昏暗的油燈下繃得跟石板似的。他半跪在我旁邊,手里攥著把小刀,正小心翼翼地剜剜我胳膊上被毒刺貫穿傷口周圍的腐肉!那動作,快準狠,就是有點費傷員。每剜一下,我都感覺靈魂要出竅一次,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原地去世。
那根該死的毒刺被拔出來了,扔在一邊,還在滋滋冒著黑氣。傷口周圍一片烏黑發紫,皮肉翻卷,看著就賊拉下飯。更要命的是,一股詭異的麻痹感正順著傷口往肩膀和胸口蔓延,心跳快得跟要蹦出來似的,眼前陣陣發黑。
“忍著點!毒入得深,不剜干凈,你這胳膊就廢了!”老陳聲音低沉,手上的動作卻沒停,“無雙丫頭中的是主毒,你這被波及的也不輕!”
我扭頭看向另一邊。
燕無雙靠在一堆干草上,臉色白得跟紙一樣,嘴唇都泛著青紫色。她左肩到鎖骨那一片,恐怖的紫黑色毒斑像蛛網一樣蔓延開,甚至爬上了她的脖頸!她閉著眼,眉頭緊鎖,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額頭上全是虛汗,幾縷發絲粘在臉頰上,看著賊拉脆弱,哪還有半點平時手撕惡靈的女暴龍風采?
“她…她不會掛了吧?”我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嚇的。這姑奶奶雖然嘴毒,可她要真沒了…光想想外面那只大眼珠子和那個霧妖,我就感覺前途一片黑暗,直接進骨灰盒的那種。
“少廢話!”錢老摳的聲音從藥柜那邊傳來,帶著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肉疼,“毒經!毒經!莫慫你個衰仔!《毒經》呢?快找!這毒斑蔓延得太快了!再不解毒,別說胳膊,命都得搭上!虧大了!這次真虧到姥姥家了!”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手忙腳亂地翻著老陳從驛站老王那順來的一個破舊藥柜,瓶瓶罐罐扔得滿地都是。
《毒經》?對了!我那個祖傳的破筆記本!上面除了我畫的亂七八糟的機關圖,后面還真有幾頁是我根據各種江湖傳聞和藥鋪老頭瞎侃整理的《莫氏毒經》!死馬當活馬醫吧!
“工…工具箱!側袋!牛皮紙包著的!”我哆嗦著指我的寶貝箱子。
阿福趕緊撲過去,手忙腳亂地翻找,很快掏出一本油膩膩、邊角都卷了的破筆記本。
我忍著劇痛,用沒受傷的右手(抖得跟帕金森晚期似的)瘋狂翻頁。油燈的光線太暗,字跡模糊。找到了!《霧瘴毒篇》!
“霧妖毒…畏雷公藤、七葉一枝花、半邊蓮…需以…需以…”我念著念著,卡殼了。后面一行小字被污跡糊住了,看不清!“需以啥啊?關鍵時候掉鏈子!急死個人!”
“需以何物為引?!”老陳也急了,聲音提高了幾分。
我盯著那模糊的字跡,腦子里靈光一閃!等等…霧妖畏鐵,我的血…好像有點特殊?上次對付泥巴精的“石灰墨汁炸彈”好像就摻了我的血(雖然當時是嚇出來的鼻血)?還有給阿福那小子治被紙人劃傷,偷偷抹了點我的血調的藥粉,好像也好得賊快?難道…我的血還有解毒Buff?物理驅鬼,血液驅毒?這設定有點離譜,但…試試?
“血!我的血!”我脫口而出,也顧不上那么多了,“老陳!上面說需以…以特殊血脈為引!用我的血試試!快!”
“你的血?”老陳和錢老摳同時一愣,看我的眼神跟看神經病似的。
“都這時候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快!放血!”我急眼了,直接把受傷的左臂伸到老陳面前,“傷口…傷口里擠!新鮮的!”
老陳眉頭擰成了死疙瘩,但看著燕無雙氣息越來越微弱,他一咬牙:“好!信你一次!”他拿起小刀,對著我傷口邊緣不算太黑的地方,快速劃了一道!鮮血瞬間涌了出來,滴滴答答落進他拿來的一個破陶碗里。
“疼——!”我差點又暈過去。
“雷公藤!七葉一枝花!半邊蓮!快!”老陳對著錢老摳吼道。
錢老摳這回是真下血本了,也不管貴賤了,撲在藥柜上一通翻找,像扔炸彈一樣把幾個裝著珍貴草藥的小布袋砸過來:“給給給!都在這兒了!我的棺材本啊!莫慫!你小子要是救不活燕丫頭,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老陳手速飛快,將幾種草藥按分量抓進搗藥罐,又把我那半碗血倒進去一部分,抄起藥杵就“哐哐哐”地狂搗!草藥和鮮血混合,散發出一股奇異的、帶著鐵銹味的藥香。
搗得差不多了,老陳把藥泥倒進一個小瓦罐,加水,架在阿福臨時點起的小火堆上熬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柴房里只剩下藥罐“咕嘟咕嘟”的冒泡聲、我壓抑的抽氣聲和外面濃霧翻滾、隱約傳來的詭異低鳴。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長。
藥汁漸漸變得粘稠,顏色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深紫色。更神奇的是,在火光映照下,那翻滾的藥液表面,似乎有絲絲縷縷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金色光暈在流轉?
“好了!”老陳眼神一凝,果斷撤火。他端起滾燙的藥罐,走到燕無雙身邊。
“無雙,得罪了!”老陳捏開燕無雙的嘴,不顧那藥汁還滾燙,小心地往里灌。
“咳咳…咳…嘔…”昏迷中的燕無雙被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眉頭皺得更緊。幾縷紫色的煙霧竟從她口鼻中溢散出來!同時,她脖頸和肩頭那些恐怖的紫黑色毒斑,蔓延的速度似乎…停滯了?
有效?!物理驅毒,成了?!
“有效果!”老陳聲音帶著一絲驚喜。
我長長松了口氣,感覺渾身力氣都被抽干了,癱在干草堆上,左臂疼得麻木。我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被老陳割開的傷口,正準備找塊布包扎一下。
嗯?
傷口邊緣,那翻開的皮肉里,似乎…有一縷極其細微的、淡金色的絲線狀東西,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就像…融化的黃金?
我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失血過多眼花了。定睛再看,那金絲又好像不見了。錯覺?
就在這時——
“轟隆!”
柴房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破門猛地炸裂!木屑紛飛!
濃得化不開的霧氣,伴隨著一股刺骨的陰寒和暴戾的嘶吼,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狂涌進來!
“我的藥人…還來——!”霧妖那粘稠沙啞的咆哮聲,近在咫尺!
它,追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