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辰站在滿地尸體的血泊中央。

他墨發披散，迎風飄揚。

當歸辰緩緩抬頭時，那雙總是對她溫柔以待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無機質般的冰冷。

他不再是那個會為她挽發、陪她練劍的歸辰，而是獵天集團最可怕的殺戮兵器——零號執行者。

悲慘未來，她何嘗不是推手？

所以，凈雪刻意避開了與歸辰交惡，也從不對歸辰惡言相向，甚至有意親近。

她不想看到如此慘絕人寰的未來。

可凈雪沒想到，澤天黑化了！

這叫什么事兒？

這難道就是所謂，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凈雪也終于明白歸辰離去前那句話的真正含義：

“這次不能帶上你。“

原來歸辰早已知曉，這條路的盡頭是萬丈深淵。他最后竟選擇獨自背負所有罪惡與罵名。

“傻子……“

凈雪站起身，眼中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光芒。她必須找回歸辰，在他徹底墜入黑暗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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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凈雪披著銀紗斗篷，身后跟著的東方如曼和東方如妙兩位天侍者提著琉璃燈，燈光在青石板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凈雪尊上，夜深露重，要去創星殿最好還是飛起來快些。“如曼輕聲提醒，“澤天圣神的寢宮距離咱們的雪棲宮有些距離呢。”

凈雪正要應答，余光卻瞥見路旁涼亭里斜倚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那人一襲暗紋黑袍，獵天集團的掌罰者——庫亞林。七絕界隱尊，現任太辰宮天侍衛長。

“喲，凈雪尊上？“庫亞林懶洋洋地抬手示意，“借一步說話！“

凈雪微微蹙眉，抬手示意侍女退下。

“庫亞林尊上好雅興，深夜在此賞月？“凈雪踏入涼亭，語氣帶著松散。

庫亞林輕笑一聲，指尖把玩著一枚銀色丹藥：“明人不說暗話，我要你的這種銀色丹藥——復原丹。“

“復原丹？“凈雪挑眉，微微側頭，“你現在又沒受傷，要這個做什么？“

“嘖，不肯給！“

庫亞林直起身子。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還記得下界那次嗎？那幾支射向你的導引玄針......“

他忽然伸手，要扯凈雪的衣領，“要不是我替你擋了，現在你后背上的陣法早就成形了，現在必定麻煩不斷吧。“

“住手！“

凈雪猛地后退，但還是被庫亞林扯松了衣襟。月光下，她如玉般的肩頭確實浮現出一道殘缺的陣法紋路，只是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

“信了吧？“庫亞林得意地松開手，“我也不要多，隨便給個幾百萬粒就行。“

“幾百萬粒？“凈雪氣笑了，“你當這是糖豆嗎？“那是丹藥，你倒是不怕吃了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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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凈雪不松口，庫亞林嘆了口氣：“這樣吧，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他湊近她耳邊，“關于......辰天的。“

凈雪瞳孔微縮，指尖不自覺地掐進掌心。

庫亞林的聲音壓得更低了，發絲在夜風中微微晃動：“辰天肯定在獵天集團——卡斯洛手里攥著他的主仆契約，他掙脫不了。“

“但有個例外。“庫亞林突然勾起嘴角，“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喚醒他。“他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凈雪，“就是你。“

“我？“凈雪愕然。

“因為你是他的'第一契人'啊。“庫亞林笑得促狹，“雖然你自己可能不記得了。“

凈雪猛地抓住了重點：“你的意思是我和歸辰在軒轅界之前就見過？“

“誰知道呢！“

庫亞林懶洋洋地轉著手中的丹藥，“對時空系的辰天來說，逆轉時間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說不定在某個被你遺忘的時空里......你們早就私定終身了呢。“

凈雪耳尖瞬間通紅，甩手扔出一個繡著星紋的儲物袋：“閉嘴！拿去！“

庫亞林神識一掃，儲物袋里赫然是三百萬顆頂級復原丹，外加三瓶九轉還魂丹。

他頓時眉開眼笑，吹了個口哨：“不愧是凈雪尊上，夠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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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雪站在創星殿的萬丈玉階之下，仰望著這座懸浮于星云之中的宏偉宮殿。

整座建筑由星辰精華凝鑄而成，每一塊磚石都流淌著古老的法則之力，殿頂的琉璃瓦在永恒星光下折射出萬千虹芒。

“這里是……創星殿？“

她輕聲呢喃。

與其說是寢宮，不如說是一座精密運轉的法則熔爐。沒有雕欄畫棟的華麗裝飾，唯有無數懸浮的星軌在殿外流轉，時刻維系著萬千世界的平衡。

殿門前，十二名身著星紋戰甲的帶刀侍衛肅然而立。見到凈雪的身影，他們齊刷刷單膝跪地：“拜見凈雪尊上！“

為首的侍衛長上前，道：“尊上，到此有何貴干？”

這位可是連帝尊都捧在手心里的人物，上次她擅闖禁地差點引發空間亂流，辰天帝尊趕來第一句話竟是，受傷了沒？

從此整個軒轅界都明白，對這位凈雪尊上，規矩什么的都是浮云。

“勞煩通傳。“凈雪攏了攏袖口，難得正色，“應凌雪，求見澤天尊上。“

侍衛們面面相覷。往日這位想來就來，想走便走，何曾需要通報？

侍衛長不禁笑了，提醒：“尊上，您其實可以直接……“

“按規矩來。“

凈雪打斷他，眼底閃過復雜的情緒。

澤天不是歸辰！

歸辰面前可以隨性，因為他本就是肆意不羈的天道。

澤天面前不行！

圣神背負太多，或許當年放任自己離開天宮，已經是軒轅澤天做過的最出格事情了。

而圣神出格絕對沒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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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雪隨著侍者穿過流轉的星軌長廊，眼前的景象讓她腳步微頓。

穹頂之上，萬千星系在虛擬星圖中緩緩運轉；四壁懸浮著無數水晶球，每個球體內都孕育著一個初生的世界；地面則鐫刻著復雜的法則陣圖，此刻正隨著澤天的神力波動明滅不定。

而諸天敬仰的澤天圣神，此刻失去了往日的沉穩端莊，正斜倚在玉榻上，雪白的衣襟凌亂地散開，露出線條分明的性感鎖骨與手臂。

他手中執著一壺星輝釀，酒液順著唇角滑落，在衣襟上洇開一片痕跡，很快又消失不見，恢復了潔白光鮮。

“澤天！“

凈雪輕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