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神？什么意思？”

“烏鴉說人話了！“

……

村民們驚疑不定，有一老漢顫顫巍巍的開口，“難道這烏鴉的意思是我等供奉的河神是偽神…？”

老漢周邊的人群頓時一滯，接著其他村民破口大罵。

“孫老頭，你壞了心肝了！若不是河神大人，大家早就渴死了！”

“居然對河神大人出言不遜！”

孫老頭看著周圍憤怒的面孔，連忙為自己辯解，”我可沒說！我是說這烏鴉講的…”

“各位！”

趙老四越過人群站了出來，“大家不要相信這只烏鴉，我進山時手臂就是被那畜生抓傷的，絕不會看錯！”

見到有人明確站出來，其他村民也紛紛響應。

“不錯，這烏鴉害人，不是個好東西，定是騙人的！”

“這一片黑漆漆，看著就不祥?！?

神龕內，山鬼并無任何動靜，只是慈祥的笑容似乎增加了一抹得意之色。

有一大嬸抓起一塊石頭，朝著烏鴉砸過去，“討人厭的東西，大家一起把它趕走！”

“對，趕走！”

烏鴉狼狽的避開地面襲來的土石碎片，晃動翅膀飛往高空。

反正它已經按照大王的交代完成任務了，這些村民作何反應自己又不在意。

雙翅一震，烏鴉身軀驟然模糊，已入離弦之箭射入山林。

回到寒潭邊，烏鴉將村民的反應對著楚青磕磕絆絆報告一番后，楚青揮手讓對方離開。

這些村民對自己的提醒是何態度，楚青并不在意。只是希望那些人在日后，山鬼若是露出獠牙后，能記得今日的提醒。

山鬼如今雖然居于神龕內，看似神力造化無窮，然而也只能囿于方寸之地。打碎了神像，便什么都不存在了。

出山一趟，雖未見到可以交流的同道中人，楚青關于《吞月養氣法》倒是另有了一些靈感。

《吞月養氣法》雖然不限月圓之夜，然而只能被動吸收月華，且吸收多少都限于當前境界。倘若將其與《妖元初引錄》的內容結合，可否化被動為主動，將多余的月華儲存在體內？

但有什么辦法可以將月華存儲在體內，楚青一時卻沒了頭緒。

儲存…

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看著遠遠在一旁的烏鴉，“去吧我給你的月石拿來?！?

“啞—？”

對于楚青的要求，烏鴉一時有些不解，他從老樹枝椏上飛下來到對方面前，有些依依不舍的從尖喙里褪出一塊玉石。

楚青看著月石上的口水，嫌棄的在寒潭中涮了涮，然后意念沉入其中，仔細感受內里的構建。

還是不夠！

咔嚓——

楚青握碎月石。

“嘎！”烏鴉慘叫一聲，發現驚擾到楚青后，立刻有眼色的退到遠處。

看著掌心中的月石碎片，楚青的妖力順著斷裂處蔓延進去。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材質的不同嗎？肉身就是沒有辦法如月石般保存吸收的月華。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楚青自己否定了。雖然自己眼下做不到，但他還真不信在神佛滿天的西游世界里，這是一件不可為的事。

必然是因為他如今未得高深法決，認知又太淺的緣故！

不能放棄！

——

數月之后。

一只烏鴉臥在枝頭，擔憂的看著前方寒潭巨石上的那道青色身影。

青蛇大王這幾個月好似魔怔了一般，幾乎就未動過身子。時不時嘴里還自言自語說一些它聽不懂的話。

“吞者，非喉腹之欲，乃是蝕光納影，筑淵囚輝……”

“月華清冷，性近太陰，然過潔則虛?！?

“……蝕其清虛，取其陰魄，融寒潭之息，鑄不朽寒晶！”

楚青突然兩眼睜開，放聲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道爺我成了?。?！”

烏鴉看著瘋癲無狀的青蛇大王，心中有些發祛，大王什么時候成道爺了？

平復下激動的心情后，楚青不禁有些感慨。他日夜思索，原來謎底就在謎面上。

自己身旁的寒潭，正是肉身儲存月華的關鍵所在！

以這潭水中的寒氣凝結出的寒晶，在體內構筑靈竅，如此便可將月華納入軀體。

雖是假以外物，但是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楚青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枉這幾個月的辛苦實驗。

隱居谷中本就是為了夯實基礎，如今自己周身根基都已穩固，功法更進一步，對敵手段也增強了一些，他也有了離去之意。

“我過幾日將要離開此地，你待如何？”

楚青看向烏鴉詢問道。這段時間的朝夕相伴，他倒是也不反感多帶一只烏鴉。當然，還是得對方愿意同他走。

“嘎—追隨！”

“誓死追隨大王！”

聽聞楚青要離去的消息，烏鴉一著急，竟然說出了有史以來最長一句話。

楚青點了點頭，“那好。我要回的是南瞻部洲，距離西牛賀洲隔著無垠的西海，憑你一只還未化妖的精怪無法橫渡?！?

“想來當初的朱果應該熟了，你去將它們采摘來，我為你化妖。之后你用朱果鞏固幾日修為，我們便離開這里?！?

化妖？！

烏鴉的赤豆小眼頓時瞪圓！

原本青蛇大王捏碎月石之后，它還哀嘆自己的化妖之路不知要推遲多少年，想不到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青蛇大王愿意親自為它化妖！

“啞—！”

烏鴉激動的鳴叫著就要去摘朱果，卻腳下一滑，整個身軀撲倒在地面。它丟臉的重新起飛，不敢去看楚青的神情，必然是在嘲笑它！

“呵呵！”

一聲輕笑中，烏鴉展翅離開。

片刻后，它就叼著一串紅彤彤的圓果回來，抖了抖烏黑油亮的羽毛，表示自己準備好了。

楚青意念微動，《吞月養氣法》無聲運轉，妖力緩緩深入到烏鴉體內。同時，寒晶引動，月華流瀉而下。

“嘎？！”

烏鴉身軀一震，赤豆小眼里滿是驚愕與不適。那縷溫涼的外來力量在他體內流串，與它自身微弱駁雜的精元格格不入，如同冰水滴入熱油，激起本能的排斥與混亂！

“怎么回事？”

楚青心頭一緊，難道還有什么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