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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安東尼奧的提議

安東尼奧·杰諾維塞的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眼前這張帶著東方特征的、平靜得可怕的臉,他太熟悉了——報紙上、情報里無數次出現的安境堂首領,黃彥青。

他身上背著的長槍槍管似乎還殘留著硝煙的余溫,靴底沾著暗紅。

他能無聲無息地站在自己臥室里,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外面的保鏢,恐怕已經全部變成了冰冷的尸體。

一股寒意從安東尼奧的尾椎骨直沖天靈蓋,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黃先生……我想,我們可以談談。”

黃彥青嘴角咧開一個冰冷的弧度,像是欣賞獵物徒勞的掙扎:“安東尼奧先生,您說得對極了。我們確實該談談。”

他向前踱了半步,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填滿了房間,“比如,談談您派了多少人,準備明天把我,還有我的安境堂碾成粉末?這筆賬,您覺得該怎么算才好?”

安東尼奧感覺額角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黃先生,”

他語速加快,帶著明顯的求生欲,“我可以立刻下令讓我的人退出!不僅如此,我們杰諾維塞家族可以成為您忠實的盟友!安境堂需要發展,需要資金……我知道!”

他猛地指向墻角的保險柜,“那里有一千萬現金支票,立刻就能兌現!算是我……我的誠意!”

“嘖嘖嘖……”黃彥青搖了搖頭,眼神里充滿了戲謔。

“安東尼奧先生,您是個聰明人,這沒錯。但這點東西,”

他慢悠悠地從腰間抽出了那把帶著消音器、泛著幽冷金屬光澤的手槍,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絨布,開始旁若無人地地擦拭起槍管和扳機。

“還遠不夠買您的平安。”

布料的摩擦聲在死寂的房間里異常刺耳。

安東尼奧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他感覺自己像被一條毒蛇盯住的青蛙,每一秒都無比煎熬。

“我……我不知道您想要什么……”

安東尼奧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絕望的顫抖,大腦在死亡的威脅下瘋狂運轉,“黃先生,您想……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任何事,我都……”

黃彥青打斷了他,目光依舊停留在被擦拭得锃亮的槍身上,語氣卻陡然轉冷:“不是我想知道什么。是您,安東尼奧先生,需要好好想想,還有什么籌碼,能在接下來的十秒鐘里打動我。”

他頓了頓,手腕一抖,那塊擦拭布被隨意地扔在地毯上,“我的耐心……快用完了。”

隨著話音落下,他猛地抬起了手臂,黑洞洞的槍口穩穩地對準了安東尼奧的眉心!

“等等!黃先生!等等!”

安東尼奧幾乎破音,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真絲睡衣后背,“我想到了!我想到辦法了!”

“您……您殺了我當然容易!但您想想,明天其他四家的行動在即!

他們動手前,必定會聯系我最后確認協同!如果我的電話無人接聽……”

他看著黃彥青微微瞇起的眼睛,知道自己抓住了關鍵,語速飛快地繼續:“他們立刻就會警覺!”

他喘了口氣,“所以,讓我來!我親自打電話,以商議最后細節的名義,把他們……都叫到這里來!然后……”

他后面的話沒說,但意思不言而喻——讓黃彥青守株待兔,一網打盡!

黃彥青的手指在扳機護圈上輕輕敲擊著,似乎在評估這個提議的可行性和風險。

幾秒鐘后,他嘴角再次令人膽寒的笑意。

“不錯的主意。安東尼奧先生,看來您這‘會計師’的腦子,關鍵時刻還是能算出活路的。”

他之所以同意這個計劃并不是因為這個計劃多好,而是這樣能減少很多麻煩,他也不用一個個登門拜訪。

畢竟能輕松一點是一點。

至于安東尼奧會不會耍花招,他完全不擔心,有雷達在手,想要給他設陷阱,無異于癡人說夢。

他緩緩放下了槍口,但那股致命的壓迫感絲毫未減。

“走吧,”

黃彥青示意了一下臥室門,“換套衣服吧,然后去給艾琳娜打電話。記住,”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森寒,“您最好把每一步都算得跟您的賬本一樣精準。因為我的槍,”

他晃了晃手中的武器,“只會比您的計算更快、更準。別犯傻,您是個聰明人。”

安東尼奧喉結劇烈滾動,冷汗瞬間浸濕了后頸的衣領,忙不迭地應道:“當、當然!黃先生!我明白!絕對不敢,絕對不敢亂來!”

“那就好。”

黃彥青滿意地點點頭,臉上甚至浮現出一點假惺惺的感慨,“你知道的,我一直以來都想當個安分守己的好人,是你們……”

他攤了攤手,語氣帶著一絲嘲弄的無奈,“……總在逼我。”

他指了指安東尼奧身上皺巴巴的睡衣:“去,換身像樣的。杰諾維塞家族的首領,總不能穿著睡衣去見人。”

他的眼神里沒有絲毫憐憫,只有冰冷的命令。

安東尼奧不敢耽擱,來到一衣架旁,胡亂套上一身昂貴的西裝。

走出臥室時,他下意識瞥向門口,瞳孔猛地一縮——那兩具倒在血泊中的保鏢尸體,刺目的猩紅在昏暗中格外扎眼。

黃彥青正靠在門框上,無聲地欣賞著他瞬間煞白的臉色。

在黃彥青無聲的催促下,安東尼奧撥通了艾琳娜的電話,聲音竭力維持著平穩:“艾琳娜?是我,安東尼奧。有緊急情況,必須馬上過去和你面談。”

掛斷電話,他感覺自己像剛跑完一場馬拉松,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黃彥青做了個“請”的手勢,安東尼奧如同行尸走肉般邁開步子,走出辦公室。

他下意識想走向電梯,卻被黃彥青低沉的聲音打斷:“安東尼奧先生,走樓梯吧。多走兩步,鍛煉身體。”

他別無選擇,只能轉向樓梯間。

而接下來的路程,對他而言不啻于一場地獄之旅。從六樓到一樓,每一級臺階,每一處拐角,都橫陳著無聲的尸體。

他的手下,那些曾經的精銳,此刻都以各種扭曲的姿態倒伏在血泊中,眼睛空洞地望向天花板。

安東尼奧渾身冰涼,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氣。

他再不敢看身邊那個閑庭信步般的東方男人——這根本不是人,是行走在黑暗中的魔鬼!

終于踉踉蹌蹌地抵達一樓大堂,死寂的前臺空無一人。

安東尼奧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從前臺抽屜里摸出一串車鑰匙。

他麻木地走向門口停著的一輛黑色凱迪拉克,手指顫抖著插入鑰匙,發動引擎。

黃彥青拉開副駕駛車門,自然地坐了進去。

車門關閉的悶響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出發吧,安東尼奧先生。”

黃彥青靠在椅背上,聲音平靜無波,“去見見我們的艾琳娜小姐。”

車子緩緩駛離這座被死亡籠罩的建筑,融入曼哈頓沉睡的街道。

車窗外路燈閃爍,映照在安東尼奧毫無血色的臉上。

車內狹小的空間里,只有引擎的低吼和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副駕駛座上,黃彥青的存在感如同山岳般沉重,讓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心全是冷汗,方向盤似乎都變得滑膩冰冷。

這條通往西區的路,每一步都踏在懸崖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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