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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震懾

忠義堂內,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

陳成被兩個執事死死按在地上,臉頰貼著冰冷的地面,眼中滿是恐懼。

鴻叔站在他面前,這位老江湖一輩子沒這么失態過。

他臉上溝壑縱橫的皺紋擰在一起,寫滿了悲痛和失望。

“阿成……”

鴻叔開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你為什么要干這種事?你爹要是知道……”

陳成也是看出來了,黃彥青是不會讓他活的,干脆也豁出去了。

“為什么?”

陳成猛地掙扎著抬頭,吼聲在死寂的大堂里炸開,“你問我為什么?爸!你睜開眼看看!

私酒生意沒了,賭場也關了,兄弟們手里還有幾個子兒?

黃彥青!他拿著兄弟們用命換來的錢,去救濟那些窮鬼!搞什么狗屁互助會!現在賭場是重開了,他媽的卻不讓我們沾手!

兄弟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他混,風里來雨里去,一個月就他媽兩千多美金!夠干什么?!你說為什么?!”

他聲音里的怨毒,讓聽的人心里發毛。

這話一出,底下站著的幫眾里,立馬起了些騷動。

不少人眼神閃爍,臉上有了異樣。

是啊,頭家是講仁義,可大伙兒的口袋確實都癟了。

要說沒點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烏弟和過山烏對視一眼,臉色都沉了下來,就要上前呵斥。

這種話要是傳開,人心就散了!

可他們還沒動,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呵。”

黃彥青坐在主位的紅木椅上,指尖在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他看著地上發瘋的陳成,嘴角掛著一抹譏誚。

“呵,你還真會說。”

黃彥青冷笑一聲,“貪心就貪心,非要拉上所有兄弟給你當幌子?”

他頓了頓,目光在那些臉色各異的幫眾臉上一一掃過,最后又回到陳成身上,語氣驟然轉冷:

“陳成,我沒記錯的話,你爹是跟我爺爺混的。他老人家當年為了保住堂口的貨,跟鐵砧黨的人拼命,尸骨都沒找全。

我爺爺敬他忠義,給了你家一萬美金!那時候的一萬美金,這錢在當時算多大一筆錢,你心里清楚?

后來你媽沒了,是誰把你個半大孩子接到身邊養著?是鴻叔!”

黃彥青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逼人的氣勢:“幫會每年還給你家一千美金,一直給到你成年!

你進幫會,我爸看你機靈,又念著舊情,提拔你當小頭目,手下管著二三十號人,一個月給你兩千!少嗎?!”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電,掃視全場,聲音震得整個大堂嗡嗡作響:

“你們自己算算!底下的兄弟,一個月能拿多少?多的百十來塊,少的幾十塊!他陳成一個人,頂你們多少兄弟的賣命錢?!”

他一步步走到陳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話語里全是鄙夷:

“你現在去碼頭看看!那些扛大包的鬼佬、黑鬼,一個月掙幾個錢?十幾二十塊的工作,天不亮就有人搶破頭!

就為了口飯吃,別他媽餓死在街上!你一個月穩拿兩千,住堂口的,吃堂口的,你還有臉在這哭窮?你還敢說我黃彥青虧待了你?”

黃彥青的話像鞭子,一鞭一鞭抽在陳成心上,也抽在所有人的心上。

那層“為兄弟”的皮,被他三兩下就扒了個干干凈凈,只剩下血淋淋的貪婪。

“怎么?”

黃彥青嘴角那抹冷笑更深了,甩出最后一句話,“是不是賭場關了,沒法像以前那樣,從賬上偷偷給自己撈油水了,就覺得我黃彥青斷了你的財路,嗯?”

這話一出,陳成渾身一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黃彥青沒再看任何人。

陳成的沉默,和周圍人驟變的臉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多說一個字都是多余。

他只把頭轉向鴻叔,聲音平得沒有一絲波瀾。

“鴻叔……”

忠義堂里靜得可怕。

這一聲稱呼,比任何命令都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著。

黃彥青在等鴻叔親手清理門戶,用陳成的血,震懾眾人。

鴻叔的身子猛地一抽。

他死死盯著地上那個自己一手養大的年輕人,那個他曾當成親兒子,如今卻背叛了所有人的東西。

巨大的痛苦讓他幾乎站立不穩,渾濁的老眼像是要裂開。

他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眼里的痛苦還在,卻被一層冰冷的死氣蓋住了。

他彎下腰,撿起了地上那把刀。

“阿成……”

鴻叔的聲音很是干澀,還帶著哽咽,“別怪我。下輩子……投個好胎,別再做二五仔。”

最后一個字落下,手臂一振,長刀向前猛地捅出!

“噗!”

刀尖利落地沒入陳成的胸口,直透心臟。

陳成的身體僵成一塊木頭,喉嚨里咯了一聲,瞪大的眼睛里,光即刻就散了。

頭一歪,再沒了動靜。

血順著刀刃和血槽往外冒,淌過鴻叔的手背,滴滴答答地砸在青磚上。

陳成已經斷了氣,可鴻叔握刀的手臂卻抖得停不下來。

他咬緊牙關,臉上的肌肉扭曲著,老淚混著汗,終于從滿是褶子的眼角淌了下來。

他就那么站著,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只剩下這只不受控制的手,和無聲的眼淚。

忠義堂里,除了鴻叔粗重的喘息,就只剩下血滴在地上的聲音。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釘在了原地,大氣不敢出。

背叛的下場,就擺在眼前。

黃彥青的手段,鴻叔的抉擇,像一根燒紅的鐵釬,燙進了每個人的腦子里。

黃彥青看著這一幕,輕輕咳了一聲。

在死寂的大堂里,這聲輕咳,刺耳得嚇人。

他慢步上前,聲音平平的,聽不出喜怒。

“鴻叔,有些人的反骨,是天生的,剜不掉。”

“為這種人傷心,不值。”

鴻叔的身子狠狠一顫,這話像一盆冷水,把他從魔怔里澆醒了。

他手一松。

“哐當!”

那把還滴著他義子鮮血的長刀,砸在青磚上,聲音刺得人耳朵疼。

他再沒看地上那具漸漸涼透的尸首,猛地轉過身,沖著黃彥青,膝蓋一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頭家!”

鴻叔的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是我有眼無珠!是我家教不嚴,養出這種吃里扒外的畜生!”

“請頭家重罰!”

黃彥青面無表情,站起身來到他身旁。

伸出手,將鴻叔從地上架起來。

“鴻叔,這是做什么。”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這事,過去了。”

他扶穩鴻叔,松開手,轉過身,掃向堂下那些噤若寒蟬的元老管事。

“各位叔伯,各位兄弟。”

黃彥青的聲音有些悠然。

“大家既然拜了關二爺,就該曉得,咱們吃的是哪碗飯。”

他抬手,指了指供桌上那尊關公像。

“忠、義!”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臉上居然笑了,笑得還挺和氣。

“當然,人各有志,強求不來。”

他環視一圈,“今天,我黃彥青把話撂這兒。你們里頭,要是有誰覺得跟著我沒奔頭,覺得我黃彥青不配當這個頭家。”

“行。”

“現在,馬上,走出這個門。我絕不攔著。”

他指著忠義堂敞開的大門,語氣聽著倒挺誠懇。

“我甚至能保你,往后在唐人街安安穩穩過日子,做點小生意,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大堂里,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低著頭,沒人敢看他,更沒人敢挪動一下。

黃彥青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可這笑,卻讓所有人心底發毛,寒氣順著腳底板直往上躥。

“很好。”

他點點頭,似乎對這反應很滿意。

“今天,我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難看。”

他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像臘月的寒風,刮得人骨頭疼。

“可要是,不想走,留下了,以后還敢在背地里捅刀子,還敢當二五仔……”

他哼笑一聲,那聲音里滿是輕蔑和狠厲。

“那我黃彥青,就真把他一刀一刀剁碎了,拿去喂狗。”

話音剛落,所有人身子都忍不住狠狠一哆嗦!

烏弟第一個站起身,沖黃彥青重重一抱拳,嗓門洪亮地吼道:

“我烏萬年對關二爺發誓!此生誓死追隨頭家!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他這一帶頭,其他人像是屁股底下裝了彈簧,全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搶著表忠心。

“我等誓死追隨頭家!”

“誰敢反頭家,老子第一個剁了他!”

“頭家放心!我回去就查手底下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絕不留后患!”

吶喊和宣誓聲在忠義堂里炸開,吼聲里,是劫后余生的慶幸,更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黃彥青抬起手,輕輕往下一壓。

喧鬧的堂口,立刻又安靜下來。

“行了。”

他臉上又恢復了那副不起波瀾的神情,“都回去吧,管好自己的人。今晚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是!頭家!”

眾人如蒙大赦,躬著身子,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個讓他們骨頭發寒的地方。

很快,偌大的正廳,只剩下黃彥青、過山烏和烏弟三人。

還有地上那幾灘還沒干透的血,無聲地提醒著剛才發生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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