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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清理門戶

黃彥青的手指,在書桌光滑的漆面上輕輕劃過。

視野中,那副半透明的立體城市地圖靜靜懸浮,上面跳動著數十個刺目的紅色光點。

每一個紅點,都代表著一個潛伏在暗處,對他懷有致命殺意的獵手。

他對此并不意外。

真正讓他眼神沉下來的,是地圖上幾個特殊的位置。

其中一個紅點,赫然定位在唐人街一棟宅院深處。

那是鴻叔的家。

鴻叔,幫里的老元老,當初在他提出“讓位”時,堅決反對的元老之一。

「還有內鬼…」

黃彥青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一股厭煩的情緒涌了上來。

忠義堂的光環,只能甄別進入建筑內部的人。

有些后面變節后沒再踏入忠義堂的人,他卻無法防范。

黃彥青站起身,對門那邊喊道。

“林飛。”

“在。”

門被無聲地推開,林飛那張冷峻的臉出現在門外,身軀站得筆直。

“去,把堂口里所有管事級別以上的兄弟,都叫到忠義堂。”

黃彥青的語氣平靜無波。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幾個名字,以及他們所在的具體位置,其中便包括了鴻叔家宅的地址。

“告訴他們,有要事相商,半小時內,必須到齊。”

“是,頭家。”

林飛沒有問為什么,只是躬身領命,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

黃彥青重新關上門,走到衣架前,取下一件熨燙平整的黑色中式長衫換上。

鏡子里,他看著自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今晚,他要執行家法。

......

半個小時后,忠義堂正廳。

燈火通明,氣氛卻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十幾名安境堂的核心成員分坐兩側的紅木椅上,人人面色凝重,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著,卻又都刻意壓著嗓子,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在他們身后,還站著四個年輕人,神情局促不安。

他們只是堂口里不起眼的外圍成員,平日里根本沒機會來忠義堂,今天卻被一同傳喚至此,心中充滿了惶恐與不安。

烏弟和過山烏坐在離主位最近的位置,同樣眉頭緊鎖。

“阿青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這么大陣仗。”烏弟壓低聲音,問身旁的過山烏。

過山烏搖了搖頭,刻板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不知道。但看樣子,不像是什么好事。”

就在眾人揣測不安之際,通往后院的側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黃彥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換上了一身黑色的長衫,步履沉穩,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一出現,整個正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黃彥青走到正廳中央的主位前,沒有立刻坐下。

他環視一周,目光從每一張或熟悉、或緊張的臉上掃過。

“都來了?”他笑著開口,仿佛只是在進行一次尋常的家庭聚會,“坐,都坐。”

眾人不敢怠慢,紛紛正襟危坐。

烏弟見狀,率先開口問道:“阿青,到底發生什么事了?這么急把大家叫來。”

黃彥青拿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慢條斯理地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葉,卻沒有喝。

他放下茶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今天請各位叔伯兄弟來,沒什么大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四個站立不安的外圍成員,聲音陡然轉冷。

“就是想請大家一起,看看家法,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四個字,如同四記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整個大廳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

所有元老臉色劇變,驚疑不定地看向黃彥青,又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同伴。

而那四名外圍成員,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他們幾乎是同時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電光石火間,四人眼中閃過絕望的瘋狂,如同困獸般同時發難!

他們猛地轉身,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侍立在兩旁的執事組成員撲了過去,企圖搶奪他們腰間的槍支!

進入忠義堂議事,按規矩,所有人都必須卸下武器。這是鐵律。

他們此刻唯一的生路,就是奪槍,那還有一線生機!

“找死!”

然而,他們的動作在執事組精英的眼中,慢得如同蝸牛。

不等他們的手觸碰到槍柄,十幾道黑影便如同鬼魅般同時動了!

沉重的拳腳帶著風聲,精準而狠辣地擊打在他們的關節、脖頸和后腰。

“砰!砰!砰!砰!”

一連串沉悶的骨肉撞擊聲中,那四名叛徒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一聲,便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軟軟地癱倒在地,瞬間被數名執-事組成員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整個過程,不過兩三秒。

快得讓在座的元老們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

“王八蛋!吃里扒外的東西!”

“安境堂待你們不薄,竟敢反水?!”

直到此刻,幾位脾氣火爆的元老才反應過來,紛紛拍案而起,指著地上那四人怒聲喝罵。

黃彥青對周圍的騷動置若罔聞。

他緩緩起身,繞過桌案,走到正廳中央那供奉著關二爺和洪門歷代祖師的靈位前。

他從兵器架上,取下了一把長身砍刀。

刀身在燈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

他提著刀,一步一步,走回到那四個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叛徒面前。

冰冷的刀尖,在光潔的地磚上劃過,發出輕微而刺耳的“嘶嘶”聲。

每一下,都像劃在所有人的心臟上。

“入會的時候,在二爺面前發過的誓,還記得嗎?”

黃彥青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那四人渾身劇烈地顫抖著,臉上早已沒了血色,只剩下極致的恐懼。

“頭家饒命!頭家饒命啊!”

“我們錯了!我們一時鬼迷心竅!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哭喊求饒聲在肅穆的廳堂里響起,顯得格外刺耳。

黃彥青的目光掃過他們,最終落在了過山烏身上。

“二叔,按幫規,欺師滅祖,殘害同門者,該當如何?”

過山烏站起身,那張刻板的臉上此刻布滿了寒霜,他看都沒看地上那幾人,聲音如同從冰窖里撈出來的一樣。

“死。”

一個字,宣判了他們的結局。

黃彥青點了點頭。

“聽到了?”

他看著腳下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臉上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現在后悔?晚了。”

話音未落,他手臂猛地揮下!

“噗嗤!”

鋒利的刀鋒毫無阻礙地捅進了其中一人的胸膛,直沒至柄。

那人身體猛地一弓,眼睛瞪得滾圓,嘴里發出“嗬嗬”的漏氣聲,鮮血從嘴角汩汩涌出。

他死死地盯著黃彥青,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無盡的悔恨。

黃彥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直到他眼中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

他緩緩拔出刀。

溫熱的鮮血“噗”的一聲濺了出來,灑了他一身。

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將沾滿血跡的刀,遞給身旁的林飛。

“剩下的,按規矩辦。”

“是。”

林飛接過刀,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他轉身,走向另外三人。

凄厲的慘叫和求饒聲再次響起,但很快,便被利刃入肉的悶響所取代。

血腥味,瞬間在忠義堂內彌漫開來。

在座的元老們,看著黃彥青那面不改色、親手執行家法的狠厲模樣,心中無不掀起驚濤駭浪。

烏弟和過山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這才是做大事的人該有的樣子。

黃彥青擦了擦手上的血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轉身,目光緩緩移動,最終落在了元老席位上的鴻叔身上。

鴻叔的頭頂,忠誠度89的數字清晰可見。

而在他身旁,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正襟危坐,他是鴻叔最信任的手下,也是他認的義子,陳成。

他的頭頂,忠誠度-50的數字,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黃彥青笑了。

他邁著沉穩的步子,緩緩朝著鴻叔的方向走去。

“鴻叔。”

他停在鴻叔面前,聲音溫和得像是在拉家常,“您說,在這幫規之下,是不是人人平等?”

鴻叔立刻站起身,花白的胡子微微顫抖,他看著黃彥青身上尚未干涸的血跡,沉聲道:“自然!幫規如鐵,無人例外!”

“好。”黃彥青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有您這句話,我就知道該怎么處理了。”

話音未落,他身后的兩名執事組成員猛地跨前一步,如同鐵鉗般的手,死死按住了陳成的肩膀!

“啊!”

陳成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身體劇烈地掙扎起來。

鴻叔先是一愣,隨即,一張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猛地轉頭,瞬間明白了一切。

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義子,聲音都在發抖。

“畜生!你……你也想殺頭家?!”

“爸!我沒有!我沒有啊!”

陳成嘶聲力竭地大吼,“您相信我!是他們搞錯了!我怎么會做這種事!”

黃彥青對著剛剛處理完尸體的林飛招了招手。

林飛提著滴血的刀,快步走了過來。

黃彥青接過刀。

他走到陳成面前,看著他那張寫滿“冤枉”的臉。

“我本想,看在鴻叔的面子上,饒你一條狗命。”

黃彥青的聲音很輕。

“但現在,不好意思。”

他猛地揮刀!

“噗嗤!”

刀鋒精準地砍在了陳成的大腿上,深可見骨!

“嗷——!!!”

陳成發出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嚎,身體劇烈地抽搐著。

“你還要狡辯嗎?”黃彥青的刀尖,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徹骨的疼痛和死亡的恐懼瞬間擊潰了陳成所有的心理防線。

他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嘶吼:“我說!我說!我接了懸賞!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饒了我吧!頭家饒了我吧!”

黃彥青笑了。

他收回刀,轉向面如死灰、渾身顫抖的鴻叔。

“您看到了?”

他將手中的刀,“哐當”一聲丟在鴻叔腳下的地磚上。

“他是您的義子,也是您的手下。該怎么處理,您看著辦。”

說完,他不再看那父子倆一眼,轉身,一步一步,走回了正廳的主位上,重新坐下。

整個忠義堂,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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