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放的晶石與命運的拐點
- 獸世求生指南:修羅場攻略手冊
- 琳璐寶
- 4207字
- 2025-07-05 20:41:02
沉重的金屬鐐銬鎖住了時貍的手腕,冰冷的觸感和粗糙的內壁摩擦著她細嫩的皮膚,很快就出現了紅痕。她跌坐在昏暗陰冷的臨時石牢地板上,身后是厚重的獸骨木門,門外傳來看守低沉的呵斥和鎖鏈晃動的聲響。石壁滲出絲絲寒意,地面鋪著的干草散發著霉味。中央石廳那場震動全場的審判落幕了,最終的裁決如同冰冷的鐵錘,砸得她幾乎失去知覺。
泄密邊陲密道,導致獸人戰士四死一重傷——這是鐵一樣的事實,是她(原主)留給她的無法抵賴的重罪。
審判的結果毫無懸念:剝奪“惡婦時貍”的部落居留權,剝奪雌性除基本生存保障外的一切額外物資配給和侍奉權利,判處即時流放三千里,發配至星耀部落領地邊界最苦寒、最危險的黑石礦場,服苦役終身!要不是因為雌性的超高地位——按照獸人部落對待內奸和叛徒最嚴酷的律法,她本應被直接處以極刑,靈魂湮滅——她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長老議會的裁決如同一盆冰水,徹底澆熄了審判大廳中因那奇跡般閃現的生命撫慰之光而燃起的些許復雜波瀾。對于眾怒未平的部落而言,一個擁有特殊能力的惡婦,依然是罪孽深重的惡婦,她的能力并不能抵消她犯下的血債,反而讓她更顯得危險。
石牢里寂靜得可怕。時貍蜷縮著身體,抱著膝蓋,將臉深深埋進去。冷汗已經干涸,只留下粘膩不適感,更多的是一種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疲憊和冰冷。石廳里白羿眼中那因“生命撫慰”而裂開的驚愕縫隙,墨泱金色豎瞳里翻涌的更加危險的詭譎風暴,都像破碎的玻璃碎片,在她混亂的腦海中反復切割。這超強撫慰能力,那個坑爹系統留下的唯一“補償”,到底是一線生機,還是……更快的催命符?在圖片簡介里那幾位恨不得宰了她的獸夫眼中,這能力究竟是救贖的希望,還是更值得毀滅的證據?
就在她思緒紛亂如麻時,石牢的門被粗魯地打開了。刺眼的光線涌入,讓時貍不適地瞇起了眼。逆光中,兩個高大修長的身影立在門口。
“起來,該上路了。”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男聲響起,是墨泱。他換了一身更利于行動的暗金色軟甲,金色的長發隨意束在腦后,露出完美無瑕卻線條冷硬的側臉和額角的金角。他負手而立,金色的豎瞳在牢房的陰影里亮著冰冷的光澤,如同一尊沒有溫度的金屬神像,冷漠地審視著她。他并未忘記時貍給他的恥辱——被拔去鱗片,丟進奴隸黑市拍賣——而眼前,這個身負奇妙能力的卑劣雌性即將成為他“流放奴隸隊伍”名義上的最高監工(長老議會為平息各方勢力,同時限制時貍行為,指定白羿和墨泱共同押送并負責監督流放過程),多么諷刺!流放她的過程,何嘗不能成為他洗刷恥辱的序章?
另一個身影沉默地站在稍后一步。白羿換下了象征身份的將軍鎧甲,穿上了便于遠行的灰棕色皮質勁裝,銀白色的短發在逆光中格外醒目。他抱著雙臂,面無表情,只有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比之前更加深邃復雜,像冰封的湖面下洶涌著暗流。那石廳里一瞥的柔和白光,和他記憶中時貍的惡毒面目形成了劇烈沖突的漩渦,撕扯著他固有的認知。可眼前的重罪流放和圖片簡介里瘋狂叫囂離婚的執念并未消散,保護家人安全遠離毒瘤依然是他的底線!押送她離開,徹底擺脫,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還磨蹭什么?難道流放的礦場能比這石牢更舒適?”墨泱的唇角勾起一絲刻薄的弧度,語調輕飄飄卻字字帶刺,將時貍心中殘留的一絲僥幸徹底碾碎。他沒有再看她,轉身率先走了出去。
白羿上前一步,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只是粗暴地抓住時貍手腕上的鎖鏈,用力一拽:“走!”
一陣踉蹌,時貍被拖出了石牢。鎖鏈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外面已有一隊由五名部落低級戰士組成的押送隊伍,裝備簡單,表情冷漠且充滿戒備。一輛由低階鐵鬃獸拉著的、粗糙囚車靜靜停在一旁。那是由幾根粗大的鐵木捆扎而成的牢籠,簡陋得連個遮陽的頂棚都沒有。
“她就乘這個。”白羿指著囚車,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像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時貍的臉色又白了幾分。鐵鬃獸囚車……在崎嶇的獸世長途跋涉三千里……這將是地獄般的旅程。
她沉默地被推搡著爬進狹小的囚籠。鐵木柵欄冰冷刺骨。隨著白羿一聲短促的口令,沉重的獸車開始啟動。車輪碾過石礫路面,發出沉悶而單調的響聲,帶著一股一去不返的悲涼。車隊緩緩駛離了生活著數萬獸人的部落核心區。
沿途的景象從熟悉的石屋、圖騰柱,漸漸過渡到荒涼的戈壁和延綿的灰褐色山巒。押送的隊伍默默前行,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除了車輪的滾動聲、鐵鬃獸粗重的喘息聲和風聲,再無其他。時貍蜷縮在囚籠一角,看著塵土在車輪下飛揚。含淚挨個攻略的念頭在此刻顯得如此蒼白可笑。她連白羿和墨泱的眼神都承受不了,如何去面對那三位處境更悲慘、仇恨或許更深的伴侶?
烈日漸漸當空,毒辣的陽光毫無遮擋地灑落,囚籠里像個蒸籠。鐵木被曬得發燙,時貍汗如雨下,嘴唇干裂。押送的戰士自顧自地飲水,沒有任何人理會她。這就是雌性特權被剝奪后的生活。圖片簡介中那句眾叛親離、人獸共嫌的存在成了赤裸裸的現實。
行至一處峽谷入口,白羿示意隊伍短暫休整。戰士們都散開到陰涼處歇息、喝水、檢查裝備。時貍則被粗暴地留在毒日頭下,鎖在囚車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墨泱帶著嘲諷和審視的目光不時掃過她狼狽的身影。白羿背對著她,站在一塊巖石旁,似乎在警戒著什么。
極度的干渴讓時貍喉嚨像火燒。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囚籠邊緣——一塊鑲嵌在鐵木底部夾縫里,只有指甲蓋大小、近乎透明卻隱隱折射著一點冰藍色光澤的小石頭,吸引了她的注意。它很不起眼,若非陽光照射角度剛好,幾乎無法被發現。但看著它,時貍干渴得快要冒煙的喉嚨,似乎憑空生出了一絲奇異的安撫感,就像有一點點看不見的冰涼水汽潤過。她沒有試圖去摳它,只是靜靜地盯著,仿佛看著它就能緩解一部分生理上的痛苦。
墨泱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這瞬間的凝神。他瞇起金眸,踱步過來,俯視著她:“又在打什么惡毒主意?”
“沒……沒有……”時貍的嗓子干啞得厲害。
墨泱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那塊不起眼的小石。他也看到了那點微弱的冰藍光澤。別人或許只當成普通的夾雜礦石。但墨泱作為龍族皇子,見識遠超常人。他眼神微微一動,帶著一絲詫異和審視。
“凝神晶?”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倒是廢物總會碰到點意外的東西。”
凝神晶?那是什么?時貍茫然。但那絲奇異的安撫感卻是真實的。
就在此刻,異變陡生!
“敵襲——!!!”
站在高處負責警戒的豹族戰士猛然發出一聲凄厲的警報!尖銳的哨音撕裂了休憩的寧靜!
幾乎是警報響起的瞬間,數支裹挾著深青色光芒的銳利骨箭,如同索命的毒蛇般,從兩側陡峭的山壁上密林陰影中激射而出!目標精準無比——不是押送的戰士,而是他們休息處飲水的鐵鬃獸和時貍所在的囚車!
“快躲避!”
“保護……”白羿的聲音吼到一半頓住,保護誰?押送的罪人嗎?但敵人的目標很明顯。
箭矢的速度太快!兩支“噗噗”地狠狠釘入拉車的鐵鬃獸身上,劇毒和強大的力道讓強壯的野獸瞬間痛苦哀嚎著倒下!另一支則挾著可怕的力量,直取囚車的核心位置!
千鈞一發之際!
白羿銀灰色的身影如一道閃電般從巖石后騰空躍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厚重的骨刀,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格向那支致命之箭!“鏘!”一聲刺耳的金石交鳴,火星四濺!但那箭上附加的力量實在太大,白羿雖險險格開箭尖,巨大的沖擊力仍震得他手臂劇痛發麻,骨刀差點脫手!他被余力震得落回地面,踉蹌退了兩步,擋在了囚車之前!
同一時間,墨泱冷哼一聲,周身陡然爆開一圈無形的能量力場!靠近他的箭矢瞬間失去所有動能,如同死物般紛紛墜落。他身形未動,金色瞳孔冰冷地掃視著箭矢射來的方向,那瞬間釋放的龍威讓隱匿的敵人呼吸為之一滯!他精準地判斷,這不是針對押送隊的滅殺行動,更像是……沖著囚車里那個累贅來的滅口!尊貴皇族的驕傲讓他不屑于狼狽躲避,更讓他敏銳地嗅到了陰謀的氣息——誰想如此急切地在她流放途中就讓她徹底消失?是青鬃部落?還是……部落內部不想讓她開口的人?或者是與那些獸夫們遭遇有關的幕后黑手?
“保護重要囚犯!”墨泱的指令在混亂中響起,清晰而冷酷。這一刻,時貍的性命關聯著潛在的線索。在弄明白她身上為何擁有“生命撫慰”以及誰想殺她之前,她不能死得如此輕易。這聲“保護”是對押送戰士的命令,更是對他自己心中那份“將她物化為墊腳石”計劃的堅持。
押送的戰士反應也不慢,迅速靠攏囚車,豎起簡易盾牌,與山頂敵人展開對射。但敵人的箭矢刁鉆狠辣,且只射了一輪便立刻隱匿,山谷中回蕩著他們消失前模糊的獰笑。
襲擊來得快,去得也快。待山谷間恢復平靜,地上只留下兩匹中毒瀕死的鐵鬃獸的尸體、幾支散落的青鬃部落標記的骨箭,以及白羿因格擋那支重箭而微微顫抖、有些脫力的右臂。他喘著粗氣,銀灰色的眼瞳死死盯著箭矢射來的方向,驚怒交加。這襲擊來得太突然,目標太明確!他回頭,隔著牢籠和盾牌看向里面臉色慘白、蜷縮成一團的時貍——圖片簡介里那句只覺得追夫之路看不到未來,在此刻充滿了死亡的預兆。
墨泱緩步走近囚車,目光再次落在那枚不起眼的“凝神晶”上,又冷冷掃過時貍驚恐未定的臉。
“看來,想讓你死的人,比想象中更多。”他俯身,冰冷的指尖毫無預兆地穿過柵欄,快如閃電般摳下了那塊冰藍色的小石頭!握在了掌心!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冽的能量瞬間流入他的皮膚。對于天生掌控能量、尤其對精神能量敏感的龍族而言,這感覺清晰無比。這東西對鎮定心神、緩解精神疲憊確實有微效。
他將那粒小小的晶石在指尖轉動,金眸中冰寒刺骨,又帶著一絲洞悉般的嘲諷,聲音低沉而充滿危險地鉆入時貍耳中:
“你的路,注定要用血來鋪就。這粒小石頭,勉強算是第一滴血的見證吧。流放礦場?呵……或許那里不是終點,而是你為自己挖掘的……第一個真正的地獄入口。”
他將那粒冰藍色的晶石收攏在掌心,不再看她,轉身對著驚魂未定的隊伍下令:
“處理獸尸!徒步前進!下一站,黑石礦場!讓她……親身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贖罪!”他的語氣森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而那粒冰藍的晶石在他掌心,如同一個命運的符號,冰冷而堅硬。
時貍被重新鎖上更沉重的腳鐐,被拉扯著拖出囚籠。腳下的路是滾燙的沙石,前方的礦場如同巨獸匍匐在地平線。
凝神晶被奪走了,只留下指尖冰涼的觸感和更深的茫然與恐懼。
墨泱的話如同詛咒。
白羿沉默地走在前方,手臂的疼痛讓他臉色有些發白。
而那塊微小的冰藍晶石,卻在墨泱的指間悄然流轉著隱秘的幽光。
礦場的黑暗尚未真正展露,命運的齒輪在襲殺的塵埃落定后,已悄然偏離了原有的軌道。贖罪之路的第一滴血已經落下,下一個科研奇才,墨色長蛇囚禁的地下監獄所在的方向,是否也藏匿著與之相關的秘密?追夫火葬場的柴薪,正被一次次意外點燃。
前方,是無盡的荊棘與未知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