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午夜醫院4
- 我,解夢師,不好惹!
- 鳩時九
- 2038字
- 2025-08-30 22:09:00
踏入門中,身后的門無聲無息的閉合。
岳無憂似有所覺,回頭看了一眼,抬了抬眉尾,又繼續往里走了幾步。
眼前的景象驟然明晰,四周的聲響也愈發清晰,音調尖銳刺耳,像是在耳邊開了立體環繞音響。
忽遠又忽近。
擾人心神。
不遠處,手術臺上,躺著一個被開膛破腹的女人,她氣息微弱,發出斷斷續續的哀嚎,細細去聽,那聲音竟似在呢喃,“我的...我的孩子......”
岳無憂環顧四周,整個手術室宛如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絕人寰的虐殺,且是單方面的。
觸目驚心。
鋒利的手術刀、斷裂的鉗子、沾滿血污的紗布散落一地,仿佛剛剛經歷過一場瘋狂的撕扯。心電監護發出“滴滴滴”的警報聲,尖銳刺耳。
地面殷紅一片,暗紅的血跡從手術臺下蜿蜒流出,如同一條扭曲蠕動的蛇,緩緩爬過地面,最終匯聚在墻角,凝成一灘暗沉的血泊。
那原本潔白的墻壁上,密密麻麻布滿了暗褐色的血手印,仿佛有人曾在極度的恐懼與絕望中,拼命抓撓,試圖逃離這間手術室。
然而,除了這些駭人的痕跡之外——
沒有醫生,沒有護士,甚至沒有......那個本該存在的小生命。
岳無憂的目光落在那具殘破的身軀上,腹部猙獰的傷口外翻,鮮血已經染紅了半邊床單,可那女人還活著,正用盡最后的力氣,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著、哀求著,“我的...我的孩子......”
她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卻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執念。
岳無憂看著眼前的場景,眉心微蹙,眼中疑惑更深,“是啊,你的孩子呢?”
她一出聲,那原本已經虛弱到近乎昏迷的女人,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力量,猛地抬起頭,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岳無憂,瞳孔劇烈收縮,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你會...幫我......”她的嘴唇顫抖著,聲音嘶啞、急切,“你來...幫我找...我的孩子...對嗎?”
岳無憂狠心的搖了搖頭,直言道:“對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可我來確實不是為了幫你。”
女人猛地一顫,喉嚨里溢出一聲凄慘的嗚咽。
不等女人發狂,她又繼續道:“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應該能夠幫到你。”
女人的瞳孔驟然收縮,又充滿了希望,顫抖著開口,“你...真的...可以?”
岳無憂緩步走近,目光在那血腥的手術臺上掃過,最終落在那道未縫合的傷口上,淡淡道:“至少,我可以幫你找到答案。”
她彎腰拾起散落在地沾滿血污的手術器械,用酒精一一沖洗消毒,雖然意義不大,但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她從器械盤中取出嶄新的橡膠手套,動作嫻熟地戴上。拆開縫合針、線的包裝,將它們整齊地擺放在不銹鋼托盤里。又拿起一把持針鉗,夾著縫合針,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將細如發絲的縫合線精準地穿過針眼。
整個準備過程行云流水,不過短短兩分鐘,一切就已就緒。
低頭看向手術臺上那個已經虛弱到幾乎無法發聲的女人,目光在她猙獰的傷口上停留片刻,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你還撐得住的話。”話落,她已執持針鉗,開始為女人縫合那道觸目驚心的腹部開口。
“抱歉,條件有限。”她頭也不抬地繼續手上的動作,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技術也有限,你湊合一下。不然這傷口一直開著,看著怪滲人的。”
岳無憂一邊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語,一邊將女人腹部的創口一層層仔細縫合。針線在皮膚間穿梭的沙沙聲里,她忽然停下動作,滿意地端詳著自己的“杰作”,忍不住輕聲夸贊,“不錯。”
而那奄奄一息的女人仿佛被抽離了痛覺神經,隨著岳無憂手中針線在傷口間來回穿梭,她凹陷的臉頰竟漸漸泛起血色,原本渙散的瞳孔也重新聚起微光。
微微仰頭,視線掃過那道猙獰的縫合線,深褐色的針腳歪歪扭扭地爬滿蒼白的肚皮,活像條僵死的蜈蚣。
她聽見岳無憂的自我贊賞,嘴角不自然地抽動兩下,卻還是由衷的表示了感謝,“熄燈后,我的孩子會出現,他...會吃了你。”
“哦,還有呢?”岳無憂漫不經心地聳聳肩,將沾滿暗紅血漬的橡膠手套一把扯下,指尖在空氣中隨意扇動,試圖驅散那股黏膩的血腥味。
女人突然僵住,渾濁的眼球瞪得滾圓,緊接著一串渾濁的淚水砸在床單上。
她胸膛劇烈起伏,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是那些醫生!是她們!都是她們的錯!”
“我明明疼的死去活來......”她顫抖的手指突然攥緊被角,“她們卻說我矯情!別人都不疼,只有我疼?明明打了麻醉,怎么可能疼?!”
“我只能咬著牙忍...她們還一個勁兒讓我放松,說這樣孩子才拿出來...”
“結果...孩子卡這里!”她猛地弓起身子,枯瘦的手指戳向那道猙獰的傷口,“血嘩嘩的往外流,止都止不住!她們全嚇跑了,嘴里喊著去找什么婦科圣手——哈?!”
“就留三個毛手毛腳的小護士在這兒有什么用!?”
“等她們再回來......”她的聲音突然哽住,渾濁的眼球蒙上一層水霧,“我已經死了。”
女人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翻涌著可怕的恨意,卻又在某個瞬間驟然渙散。
她癡癡地低頭望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嘴唇哆嗦著呢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此刻的她仿佛被撕裂成兩半,一半沉浸在滔天的怨毒里,一半沉沒在茫然的悲愴中。
昏黃的、閃爍的燈光下,那張憔悴又猙獰的臉龐不斷變幻著表情,讓人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清醒著的她。
岳無憂垂眸而望,慈悲又憐憫的搖了搖頭,從口袋中拿出超度符,輕輕貼在女人的眉心。
“這里的一切......”她聲音低沉如誦經,“不過是執念化作的泡影,以愧疚為絲,織就的一場大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