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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冰魄歸源

蘇晚晚在記憶洪流中沉浮,仿佛被拋入萬丈冰淵。識海像被投入滾燙的巖漿,又驟然墜入刺骨的寒冰,兩種極致的觸感反復撕扯著她的意識。

無數畫面在識海炸開——三百年前的血色雪原上,冰神族戰士的冰晶鎧甲碎裂如琉璃,雪地被染成詭異的紫黑色;冰螭圣女剖丹時,半顆瑩白妖丹離體的剎那,她身后十二冰柱同時崩裂,飛濺的冰屑上沾著細碎的金紋;凌清寒跪在祭壇前立下心魔大誓,聲音因壓抑而顫抖,指節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滴落在赤金蛋上,竟與蛋殼的火焰紋融成一體。最刺目的,是那顆被黑霧侵蝕的赤金蛋內,蜷縮著與雪球一模一樣的幼螭,只是鱗片盡墨,雙目赤紅,爪心還攥著半片斷裂的逆鱗。

“啊!“她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中衣,貼在背上冰涼刺骨。入眼是藥廬熟悉的青紗帳,帳角繡著的冰蓮紋樣被汗水洇得發深,窗外晨光熹微,透過竹窗的縫隙在地上投下細長的光斑,竟已過去一整夜。

【系統:宿主記憶融合完成!解鎖隱藏成就「宿命覺醒」!】

【溫馨提示:由于強制讀取上古記憶,您未來三天將隨機觸發「記憶閃回」副作用~可能會突然看見三百年前的場景哦,友情提示別在吃飯時觸發,會影響食欲的~】

蘇晚晚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冷笑:“這時候還賣萌?“指尖突然摸到頸側神紋滾燙如烙鐵,一縷冰藍靈力正順著經脈游走,所過之處的皮膚下浮現出與雪球鱗片同源的金紋,像有無數細小的冰針在皮下穿行,又麻又癢。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帶著清晨的寒氣。凌清寒端著藥碗立在晨光里,霜白外衫沾著晶瑩的露水,發梢還滴著水珠,顯然剛去過后山的寒潭淬煉靈力。見她醒來,他端著藥碗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顫,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可有不妥?“

“師尊這問題真妙。“她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蔓延的金紋,那些紋路像有生命般在皮膚下游走,“您看我像妥的樣子嗎?“

他忽然俯身,指尖凝著溫潤的赤金靈力點在她眉心。那股暖意順著眉心蔓延至四肢百骸,緩解了經脈的灼痛,他低聲道:“冰螭圣女的血脈傳承正在蘇醒。若不及時疏導,三日之內你會......“

“砰!“

藥廬的木門被暴力撞開,木屑飛濺。楚若璃踉蹌著沖入,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傷口處結著詭異的冰晶,肩頭還插著半截翡翠蠱蟲,蠱蟲的尾刺仍在微微顫動,“藥王谷攻山了!他們用噬心茶控制了掌門——啊!“

她突然抱頭慘叫,眉心的金紋扭曲成一朵詭異的黑蓮,眼白瞬間被黑霧覆蓋。蘇晚晚眼疾手快甩出三枚冰針,精準地釘在她周身大穴,卻見凌清寒劍鋒一轉,竟用劍柄重重敲在楚若璃后頸,將她敲暈過去。

“不是傀儡咒。“他掀開楚若璃后領,露出頸間如蛛網般蔓延的黑線,那些黑線正順著血管向心臟爬去,“是凌霄子下的噬心引,通過她體內的半顆妖丹反向操控雪球。“

仿佛印證他的話,窗外傳來雪球凄厲的嘶鳴,那聲音充滿了痛苦與掙扎,聽得人心頭發緊。蘇晚晚撲到窗邊,只見廣場上空,雪球巨大的身軀正在成年體與幼態間瘋狂切換,每次變身都有大量帶血的鱗片從身上甩落,像下了一場血雨,砸在青石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晚了......“凌清寒望著空中痛苦掙扎的雪球,聲音沙啞,“混沌劍骨開始共鳴了。“

護山大陣已破,廣場上橫七豎八躺著被控制的弟子,他們雙目無神,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正無意識地攻擊著身邊的同門。空氣中彌漫著噬心茶特有的苦澀氣味,混合著血腥與靈力碰撞產生的焦糊味。

蘇晚晚跟著凌清寒在屋檐間飛掠,腳下的瓦片不時碎裂滑落。頸側神紋的灼痛越來越烈,像有一團火在皮膚下燃燒,一縷冰藍靈力順著經脈游走,所過之處浮現出與雪球鱗片同源的金紋,那些金紋在皮膚上跳躍閃爍,仿佛在呼應著什么。每當雪球發出一聲慘叫,蘇晚晚身上的金紋就亮一分,而凌清寒心口的赤金圖騰就暗一分,他的臉色也隨之蒼白一分。

“分頭行動。“凌清寒在飛檐上驟然停步,腳下的瓦片不堪重負,發出細微的碎裂聲。他劍尖指向高臺,“我去取劍骨,你救雪球。“

“怎么救?“她拽住他染血的袖口,布料粗糙的觸感磨得手心發麻,“那傻孩子現在連我是誰都......“

“用這個。“凌清寒塞來一枚玉簡,玉簡邊緣光滑,顯然被摩挲了無數次。見她接過,他又補充道,“它記得你的血。“話音未落,人已如一道赤金閃電,消失在高臺方向。

雪球又一次從空中墜落,重重砸在偏殿的琉璃瓦上,瓦片碎裂聲刺耳欲聾。蘇晚晚撲到煙塵彌漫的廢墟邊,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小家伙縮在斷梁下,正瘋狂撕咬自己心口的鱗片,藍眼睛布滿血絲,嘴角還沾著冰藍色的血跡,每咬一下,就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

“雪球!“她剛靠近就被一股凜冽的冰息逼退,手臂瞬間結出厚厚的白霜,寒氣順著皮膚滲入骨髓,凍得她牙齒打顫。

【系統:警告!檢測到「血脈暴走」!建議立即使用「冰螭族安神香」,僅需 1000點能量點!】

“建議你大爺!“她捏碎玉簡,鋒利的邊緣割破掌心,鮮血涌出的瞬間,她將帶著冰晶的血珠灑在雪球額頭,“看清楚了!我是給你偷過三百次靈魚干的蘇晚晚!是在寒淵城陪你挨凍、在青蘆渡為你擋蠱蟲的蘇晚晚!“

血珠滲入金紋的剎那,時間仿佛靜止。雪球的動作驟然停住,瞳孔急劇收縮,喉間滾出幼獸般的嗚咽,藍眼睛里閃過迷茫、痛苦、還有一絲微弱的熟悉感。蘇晚晚趁機撲上去抱住它,任憑刺骨的冰息凍傷皮膚,手臂上的凍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疼得她幾乎要松開手,但她死死咬住牙關,將臉埋在雪球冰涼的鱗片上:“傻孩子,你娘親拼了命保住你,不是讓你自殘的......冰螭圣女把你托付給我,我不能讓你出事......“

頸側神紋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與雪球額間的金紋交相輝映,形成一道冰藍色的光柱,將兩人籠罩其中。無數記憶碎片在光柱中流轉——寒淵城密室里,雪球第一次化形時的笨拙模樣;共戰茶奴時,一人一獸默契配合的瞬間;還有在破廟里,凌清寒偷偷喂它靈玉,被蘇晚晚抓包時的尷尬場景,當時雪球嘴里還叼著半塊靈玉,眼神慌亂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雪球渾身一顫,藍眼睛里漸漸有了焦距,它試探性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蘇晚晚掌心的傷口,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晚晚?“

高臺上的對決已到生死關頭。

凌清寒的劍鋒抵住黑色晶核,赤金靈力與晶核中的黑霧激烈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迸射出無數細碎的火花。但他被掌門體內的凌霄子殘魂反制,掌門的指尖凝聚著濃郁的黑霧,正一點點侵蝕著凌清寒的靈力屏障。更可怕的是,晶核正通過噬心引抽取雪球的血脈之力,每抽一分,凌清寒心口的封印就弱一分,他嘴角的血跡也隨之加深一分。

“沒用的。“掌門喉嚨里發出凌霄子的聲音,那聲音沙啞而扭曲,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劍骨與冰螭血脈相生相克,除非你......“

“除非我死?“凌清寒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帶著解脫,也帶著一絲釋然。他劍鋒回轉,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心口,“三百年前我就該這么做了。“

赤金血液順著劍身流入晶核,竟如墨滴入水般,將黑色一點點凈化。凌霄子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聲音中充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瘋子!你竟用本源劍心祭......“

“師尊!“蘇晚晚的尖叫與雪球的清嘯同時響起,響徹整個青云山。

一道冰藍色光柱從天而降,籠罩住整個高臺。光柱中,冰螭圣女的虛影緩緩浮現,她的面容清晰了許多,眉宇間帶著悲憫。圣女指尖輕點凌清寒心口,聲音空靈而悠遠:“癡兒,我當年給你的,從來不是枷鎖。“

她揮手打碎晶核,黑霧散盡后,竟浮出一枚純凈的赤金鱗片——與雪球心口的逆鱗一模一樣,只是顏色相反,鱗片上的金紋流轉著溫暖的光芒。

“雙生逆鱗相融,方為完整的冰神傳承。“圣女將赤金鱗片按在雪球額頭,鱗片與雪球的額間金紋完美契合,發出耀眼的光芒,“而劍骨真正的用途......“

雪球突然人立而起,金紋與赤鱗交織成一張巨大的光網,光網帶著凈化一切的力量,將凌霄子殘魂從掌門體內生生扯出。殘魂發出凄厲的慘叫,在光網中不斷掙扎、扭曲,最終化作點點黑氣消散。凌清寒的劍同時刺到,赤金與冰藍兩股靈力螺旋纏繞,在空中炸開漫天光雨,那些光雨落在受傷的弟子身上,瞬間治愈了他們的傷勢。

光雨中,蘇晚晚看見三百年前的真相——圣女交給凌清寒的從來不是禁錮,而是將混沌劍骨煉化為守護之刃的秘法。所謂“吞噬至親“,實則是以自身為容器,承載所有詛咒,用愛與守護的力量凈化邪惡。畫面最后,是圣女對凌清寒說的話:“若有朝一日,你能找到心甘情愿與你共擔詛咒之人,便是劍骨覺醒之時。“

【系統:終極任務更新!請宿主在倒計時結束前完成「雙鱗歸位」!倒計時:一炷香!】

蘇晚晚看向自己掌心,冰藍金紋已蔓延至手腕,那些紋路正發出渴望的光芒。而遠處,凌清寒正單膝跪地,他抬起頭,目光穿過漫天光雨,對她露出一個虛弱卻溫柔的笑容,并用最后力氣對她比了個手勢——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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