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的公寓在科技塔頂層。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城市的燈火。義眼在黑暗中泛著幽藍，像顆沒有溫度的寶石。林海遞給她杯熱牛奶，她接過去，指尖卻在杯壁上留下個淺淺的凹痕——那是她人類手掌的溫度。

「你最近總做噩夢。」林海說。

蘇璃喝了口牛奶，牛奶在她嘴里凝成冰晶：「我夢見自己是觀測者的提線木偶。他們的意識在我腦子里說話，告訴我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反抗璃呢？」

蘇璃的動作頓了頓：「反抗璃在尖叫，說我要背叛他們。可數字神靈璃在笑，說這才是進化。」

窗外的月光灑在她臉上，林海看見她眼角有淚痕——那是人類才會有的生理反應。

「你到底是誰？」他輕聲問。

蘇璃放下杯子，起身走向書架。她抽出一本舊相冊，翻到最后一頁：「這是我媽媽。她死在1998年的實驗室爆炸里，和老陳是同事。」

照片里的女人穿著白大褂，胸前別著「時砂快遞」的工牌。林海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和老周日記里夾著的那張照片，是同一個人。

「她是我媽媽，」蘇璃的聲音發顫，「也是觀測者的『同情者』。她死前告訴我，時砂快遞在收集人類的『時間記憶』，那些未說出口的愛、沒機會道的歉、來不及的告別……都是對抗熵化的武器。」

「所以老陳……」

「老陳是我舅舅，」蘇璃說，「他偷走了我媽媽的筆記，成立了時砂快遞。他想用這個對抗觀測者，卻被他們反控制。」

林海想起老周的日記，想起倉庫保險庫里的老陳日記本。他終于拼湊出完整的拼圖：老陳、蘇璃的媽媽、時砂快遞、觀測者——這一切都和他，和Φ-73標記，和那枚青銅齒輪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