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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影王朝

明珠之城的盛夏,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高懸的烈日炙烤著鋼筋水泥的叢林,卻無法驅散地下世界日益濃郁的腥風血雨。距離11號碼頭那場震動底層秩序的突襲,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曾經盤踞一方、兇名赫赫的毒蛇幫,其名字如今僅存在于街頭巷尾被刻意壓低聲音的唏噓談資中。它的覆滅并非一朝一夕,而是被一種更冷酷、更高效的力量,如同硫酸腐蝕朽木般,一點點肢解、吞噬、消化。

城東,“藍焰”私人會所頂層的巨大觀景露臺。灼熱的陽光被深色的單向玻璃過濾,投下朦朧的光影。林威身著一套剪裁考究的深灰色亞麻休閑西裝,領口隨意敞著,露出一截緊實的古銅色皮膚。他斜靠在舒適的藤椅上,手中端著一杯加冰的單一麥芽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晃蕩。面前巨大的平板電腦屏幕上,滾動著復雜的經濟數據曲線和城市地產分布圖。他身后,巨大的玻璃幕墻外,是明珠之城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剪影,在熱浪中微微扭曲。他不再是那個棲身破舊街機廳樓上的神秘人。

一年時間,足夠滄海桑田。

門無聲滑開。艾米拉走了進來。她褪去了那身標志性的紅色機車皮衣,換上了簡潔干練的黑色西裝套裙,長發挽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雙依舊剔透卻淬煉得更加鋒利的琥珀色眸子。一年前那個混跡街機廳、為兄長安危絕望落淚的少女,已被打磨成林威手下最鋒利的情報刀刃和事務官。

“威少,三號地塊的投標文件已通過‘影子資本’渠道完成最終簽署。”艾米拉的聲音平穩而清晰,“原毒蛇幫旗下四間地下賭場的現金流水,已通過十七個關聯空殼公司注入新成立的‘海岸線物流’,賬目完美無痕。另外,‘三奎’手下最后三個負隅頑抗的頭目據點,今晨三點清理完畢。至此,原毒蛇幫所有骨干成員清除完畢,殘余勢力盡數收編整合,并入暗河會?!?

“暗河會”。這個名字如同幽靈般悄然浮現在明珠之城的地下版圖上。它沒有響亮的招牌,沒有堂而皇之的總部,卻像一條在地底無聲奔涌的冰冷河流,流淌之處,舊的秩序土崩瓦解,新的規則悄然確立。林威用它作為明面上的旗幟,一個看似獨立、實則完全由他掌控的暴力機器,一個用于迷惑夜梟視線、消化地盤的絕佳外殼。

林威淡淡應了一聲,目光從數據屏幕上移開,落在艾米拉身后被兩個黑衣護衛抬進來的巨大擔架上。

擔架上,正是熊戰。

曾經的碼頭猛虎,如今更像一頭蟄伏的重傷巨獸。全身包裹在特制的支撐架中,像一件布滿鉚釘的鎧甲。右臂自肩膀以下到手腕包裹著厚厚的、帶著消毒水味的白色繃帶和塑形固定帶,左腿打著同樣厚重的石膏,臉上數道尚未完全消退的深色疤痕縱橫交錯,右眼上那道狹長的傷疤尤為猙獰,險之又險地劃過了眼球。僅剩的一只左眼微睜著,眼神疲憊卻依舊兇狠。他的氣息粗重,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胸腔深處如同風箱拉動般的沉重雜音——那是三個月前,在清剿毒蛇幫總部地下室那場慘烈爆炸中留下的烙印。當時毒蛇幫的殘黨自知無力回天,引爆了儲藏數年的烈性炸藥,熊戰在千鈞一發之際將林威推入一個加固的金屬控制臺后方,自己用龐大的身軀承受了爆炸最猛烈的沖擊波和灼熱氣浪。若非林威手邊正好有一劑強效腎上腺針劑,硬是將他從瀕死邊緣拽了回來,這條命早已填進了廢墟。

“主人……”熊戰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從喉嚨深處艱難擠出兩個字。即便重傷至此,他對林威的稱呼與忠誠從未改變。他想掙扎著抬頭,卻牽扯到胸腹的重傷,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林威放下酒杯,幾步走到擔架旁,蹲下。他動作平穩地將一枚極薄的無線信號增強貼片,無聲無息地貼在了熊戰脖頸后側被衣服遮掩的皮膚上。熊戰僅剩的那只眼睛里沒有疑惑,只有絕對的信任。

“恢復的比預想慢。”林威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審視著熊戰的傷勢,仿佛在評估一件受損嚴重的武器。

“拖……拖累主人了……”熊戰喘息著,眼底深處壓著不甘與暴虐。那龐大的力量和足以撕裂鋼板的本能依舊在這具重創的軀殼內咆哮,卻被物理的束縛死死禁錮。

“拖累?不?!绷滞⑽u了搖頭,手指輕輕點在熊戰胸口的固定帶上,感受著里面傳遞出的、如同殘破引擎般強行運轉的心跳。“那場爆炸提醒了我,光靠力量開路,我們只能成為黑暗中比較亮的那盞靶燈。明處的利刃能斬敵,暗處的毒刺才致命。”

他站起身,俯瞰著熊戰:“你需要時間蟄伏。蟄伏,是為了未來更兇狠的撲殺?!?

熊戰僅剩的左眼瞳孔中,那一點因為傷勢而產生的灰霾瞬間被點燃,如同黑夜中復燃的炭火,爆發出噬人的渴望?!笆牵≈魅?!”他嘶吼著應道,雖然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堅定。這份認可,是支撐這頭困獸活下去、等待復仇與重臨戰場的唯一信仰。

夜幕降臨,“彼岸花”高檔私人俱樂部。這里并非暗河會的產業,而是明珠之城頂尖名流與隱秘權力的角力場。巨大的水晶吊燈將鋪著厚重波斯地毯的空間映照得金碧輝煌,悠揚的爵士樂掩蓋著一切暗流涌動。

林威作為新興勢力“暗河會”的幕后掌舵者(盡管他從未公開承認過這個身份,但頂層圈子心照不宣),受邀出席一場涉及多方利益瓜分的融資晚宴。他身著定制禮服,身姿挺拔,周旋于衣著光鮮的精英之間,言談舉止滴水不漏,儼然一位野心勃勃卻又長袖善舞的新貴。艾米拉作為他的首席助理,全程陪同,精準地處理著各種復雜信息和試探性的邀約。

正當林威舉杯向一位州議員示意時,一個金發碧眼、身材性感火辣的陌生服務生,端著放有兩杯特調雞尾酒的托盤,搖曳生姿地穿過人群,帶著一股濃郁的、具有強烈暗示性的香水味,徑直停在他面前。

“林先生?這是那邊的羅杰斯先生特意為您和這位美麗女士點的‘命運邂逅’?!迸傻男θ轃崆槎幕?,說話間身體有意無意地貼近,眼神勾魂攝魄。她的目標極其明確,動作大膽到近乎挑釁。

晚宴中瞬間投來幾道饒有興味的目光。艾米拉眼神微冷,微微向前踏出半步,擋住女郎過分靠近林威身體的姿態。

林威臉上依舊掛著那抹禮貌而疏離的微笑,目光卻如同手術刀般滑過女郎精致妝容下的臉龐、脖頸緊繃的線條、托盤下略顯異常的指關節。他沒有立刻接過酒杯,而是輕輕抬手,手指若有若無地擦過托盤邊緣光滑的金屬表面,仿佛只是隨意的動作。

瞬間,極其細微的震動反饋通過指尖傳來——一種極高頻電子元件工作時產生的、普通人絕對無法察覺的輕顫。幾乎同時,他余光瞥見晚宴入口處,兩名之前未曾露面的、如同大理石般沉默的西裝男子,目光銳利如鷹隼,透過人群的縫隙,牢牢鎖定在他身上。不是俱樂部的安保,他們身上帶著一種林威極其熟悉的、屬于“華盛集團”核心禁衛軍的冰冷氣質。

夜梟的試探,從未停止。而且一次比一次刁鉆,一次比一次直指要害。這次,是在試探他對女色的自控?還是在測試他是否能認出偽裝?抑或……這本身就是又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和考驗?那兩杯液體里,或者這個女郎身上,是否還有致命的后手?

電光石火之間,林威眼底寒意森然,臉上卻笑意更深。他沒有去拿托盤上的酒杯,反而直接伸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一把扣住了女郎的手腕。動作看似親昵輕佻,實則如同鋼鉗鎖扣脈門。那女郎臉上的媚笑瞬間僵住,手腕被捏處傳來的巨力讓她差點痛呼出聲。

“羅杰斯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林威的聲音帶著磁性,低頭湊近女郎的耳畔,呼吸幾乎噴在她的脖頸上,在外人看來是極具誘惑力的挑逗姿態。但他壓低的冰冷話語,卻像毒蛇的信子鉆進對方耳中:“但我對女人身上的塑膠炸藥氣味……有些過敏?!?

女郎瞳孔驟然收縮,身體瞬間繃緊如滿弓!她的偽裝被瞬間識破!更可怕的是,對方甚至直接點出了她的底牌!手腕脈門被制,全身力量如泥牛入海!她下意識地就想掙扎引爆!

但林威快如鬼魅!扣住她手腕的拇指精準無比地向上狠狠一頂!力量不大,位置卻刁鉆到了極致!

“呃!”

一聲短促的悶哼!女郎如同被瞬間抽去了所有力氣,臉上血色褪盡,身體像斷了線的木偶般軟倒下去!林威順勢將她“溫柔地”擁入懷中,遮擋住她失態的瞬間,另一只手閃電般探入她低胸晚禮服的腋下暗袋,指尖微微一觸便抽離,將一個薄如蟬翼、還未激活的遙控器悄無聲息地滑入自己西裝內袋,如同變戲法般自然流暢。

整個動作在不到兩秒內完成!晚宴中的人看來,只是林威拒絕了酒杯,轉而親昵地攬過了這位主動投懷送抱的美女,女方似乎是過于激動導致身體不穩。

林威帶著無可挑剔的紳士風度,輕笑著向四周微微致歉:“抱歉,羅杰斯先生推薦的這杯酒似乎太有魔力,讓我這位新朋友有些……不勝酒力?!彼硌缃锹湮⑽⑴e了舉根本不存在的酒杯。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禿頂男人(羅杰斯)站在暗處,臉上笑容僵硬尷尬。

入口處那兩個西裝男子似乎也愣住了,其中一人下意識摸了摸隱藏在耳中的通訊器,看向林威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和認可。夜梟的考驗,在林威近乎完美的表演和冰冷高效的應對下,再次通過。

艾米拉立刻默契地上前,從林威臂彎中“接”過那位身體癱軟、眼神渙散、似乎真如醉酒般的“女郎”,輕聲細語地安撫著:“女士,請跟我來,您需要休息一下?!痹趦擅岛訒谝伦o衛的簇擁下,迅速將她帶離了喧囂的宴會場。

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測試,消弭于無形,無聲融入上流社會的虛與委蛇。林威再次舉起侍者托盤中的一杯香檳,笑容得體,眼底卻是一片萬載玄冰凝結的深寒。

半年后。明珠之城以北兩百公里外,一片廣袤無際、炎熱荒蕪的“死亡谷”。這里曾是冷戰時期的絕密地下導彈試驗基地舊址,深埋于滾燙黃沙與嶙峋石山之下。廢棄數十年,如同被世界遺忘的孤墳。入口隱藏在一條連軍用地圖都未標識的干涸古河道深處,被完美偽裝的巨石門封鎖。空氣進入此地通道后,會驟然變得干燥陰冷,帶著濃郁的金屬銹蝕和塵埃沉積的氣味。

基地最底層,一個被高強度合金閘門隔絕的龐大空間。這里幾乎沒有多余的照明,只有訓練區域邊緣的幾盞紅燈發出微弱的冷光,勉強勾勒出下方空曠場地的輪廓??諝獗坦?,如同沉入千丈深的海溝。寂靜,沉重得能壓碎靈魂。

場地中,十二個身影紋絲不動。沒有編號,沒有姓名,只有十二個沉默如同大理石雕塑的剪影。他們穿著沒有任何標識的純黑色特質作訓服,臉上覆蓋著全覆蓋式的深色復合材料面罩,甚至連眼睛的部位都覆蓋著兩片啞光的黑色視鏡,反射不出一絲光芒。如同十二具從幽冥中召喚而出的鎧甲。

林威站在前方五米高的觀察臺上。他不再是宴會上那個長袖善舞的商人模樣,也褪去了面對夜梟時的滴水不漏。此刻的他,穿著一身沒有任何特殊標識的黑色戰術背心,臉上覆蓋著一幅與下方那些“影人”材質相同的特制暗色面罩,只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在幽暗的基地冷光中,燃燒著兩點駭人的紅芒——并非真正的光源,而是某種特制的單兵作戰戰術目鏡開啟時的景象——冷酷到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情緒,如同冰冷的金屬儀器在掃描下方的造物。

一年來,林威借“暗河會”迅猛擴張之勢,利用雄厚的資金流和從毒蛇幫等覆滅勢力手中奪來的隱秘渠道,在全世界范圍內不計代價地搜尋最“優質”的原料:孤兒院的流浪兒、被販賣的無國籍者、身負血海深仇的亡命徒、基因序列有特殊標注的死刑犯……所有無牽無掛、潛力巨大、極易被徹底重塑靈魂的“無根者”。經過地獄般的篩選,最終只剩下這十二個非人般的存在。他們經過了最殘酷的基因藥劑遴選改造,熬過了死亡率高達95%的非人精神摧殘訓練(“靈魂熔爐”),大腦中被植入了特殊生物芯片,接收指令只能通過林威手中唯一一把特殊的神經頻率密鑰發生器,以及唯一知曉的古老暗碼——“血月回廊”。

他們就是“影衛”(Shadow Guard)。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甚至連自我意識都被徹底抹除和壓制。存在的唯一意義,便是成為林威意志的延伸,成為他手中那柄最黑、最致命的暗影之刃。他們是連“暗河會”內、甚至夜梟集團都無人知曉的存在。他們是林威對未來、對葉清瀾賦予的最終使命所做的終極準備。當夜梟真正倒下時,當華盛帝國的根基暴露時,他們將從這片荒漠的墳墓中破土而出,撕碎一切阻擋在王座前的障礙。

林威沒有講話。他抬起手,戴著戰術手套的右手在身前虛空中劃過一組復雜而快速的特制手勢——那是連接神經生物芯片的無聲指令。

剎那間,下方如同泥塑木雕的十二個影衛動了!動作快到只留下一片模糊的黑色殘影!沒有任何預兆,沒有口令!如同精確設定程序的殺戮機器!拳風、腿影在漆黑中撕開氣流,發出沉悶的爆響!他們對練,目標就是彼此!每一次格擋,每一次攻擊,都毫不留情,直指要害!悶哼聲、骨肉碰撞的聲響清晰可聞!這不是訓練,而是在反復模擬真正殘酷的瞬間斃殺!黑暗的空間里,只有冷酷到極致的骨骼碰撞聲、關節技鎖喉的絞殺氣聲、以及肉體撞擊在地面的沉重悶響在回蕩!

林威那雙燃燒著駭人紅芒的戰術目鏡,如同掃描儀般掃過十二個高速移動、激烈搏殺的身影。每個細微的數據——力量峰值、移動軌跡的完美弧線、卸力和格擋的角度、爆發瞬間的心率和神經脈沖——都在目鏡的數據流中冷酷地跳動分析。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的神經反應閾值正在被反復測試、逼近極限,卻又被芯片和意志強行固定在崩潰邊緣之下。

滿意。

那雙燃燒著駭人紅芒的戰術目鏡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關閉,如同熄滅了最后一點不屬于此地的異火。林威的面罩下,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個冰冷的弧度。

他轉身,沉重的合金閘門無聲滑開,他緩步走入陰影。厚重的閘門在他身后沉重合攏,發出如同嘆息般的摩擦聲響,將那片黑暗、冰冷、充滿了純粹殺戮意志的空間徹底隔絕。

基地通道幽深漫長,只回蕩著他一個人的腳步聲。空氣的陰冷無法侵蝕他此刻內心燃燒的冷焰。

第二年即將結束。M國明珠之城明面上盤根錯節的障礙已盡數掃平,“暗河會”的旗幟在血腥中矗立,成為了一面足夠結實、足夠吸引所有火力和猜忌的護盾。夜梟的反復試探,如同一次次淬火的捶打,讓他在這座巨大的棋局中更深地蟄伏,隱藏自己真正的獠牙。熊戰的重傷,代價沉重,卻讓他提前完成了從明到暗的戰略重心轉移——真正的力量,已潛藏于這片死亡荒漠的腹地,無聲磨礪著致命的刃鋒。

三年之約。終點近在眼前。回歸華夏本土,真正掀起撼動那龐然帝國根基的風暴,已在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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