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宰相表現得再激情,再熱血,這也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斗……
而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
一道堅不可摧的魔法屏障,出現在了宰相的重劍與夏爾右手食指的相接處,無情的隔絕了兩者。
任憑宰相再如何提高自己魔法的倍率,也沒辦法突破這道散發著紫色光輝的天塹。
從最開始的一千零二十四倍,加到兩千零四十八倍,乃至六萬五千五百三十六倍……
一直加到宰相那亡靈化的身軀因為巨大的壓力而筋斷骨折,夏爾也依舊紋絲不動。
倒是大議事宮的玻璃窗,一面接著一面崩裂,發出刺耳的爆響。
暴風雨呼嘯著涌進宮殿,打濕了華美的窗簾與地毯。
宰相忍不住發出了極度不甘的低吼:“為什么?”
不可思議的絕對防御,這是他從未料想過的事態,在魔法衰微的O.P.紀元,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誰能做到這件事。
小皇帝滿臉微笑,但卻沒有蘊含半點輕蔑:“你聽說過消力嗎?目前在幫朕承受攻擊的,是整座皇宮,乃至整片大地,所以,你就算用幾十幾百萬倍的力量,對朕而言,也還是隔靴搔癢?!?
宰相言簡意賅:“是芙洛拉?”
“不錯。有些古老的魔法,我學不了,但她能學。有許多事,身為皇帝,并不需要親力親為?!毕臓栔讣獍l力,宰相立刻就像炮彈一樣,飛了出去,翻滾著砸倒了一大片叛軍。
大議事宮內,立刻響起了一片哀嚎聲。
“朕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你剛才對朕用了多少力氣,現在,朕也對你用了多少力氣。”
力量并沒有增減。
改變的,是方向。
華倫斯坦的腿關節扭向了一個詭異的方向。
但他還是拄著重劍站了起來。
這就是亡靈之軀的好處。
人類之身,無論如何也無法比擬。
“哼,道理這個詞,從皇帝的嘴里說出來,還真是諷刺?!?
“……”夏爾沉默片刻,笑出了聲來,“是朕失言了,不過,那又如何?給朕……跪下!”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華倫斯坦拉向地面,令他的膝蓋骨與地面高速相撞,裂成了兩半。
華倫斯坦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他曾以為亡靈是完全免疫疼痛的,不過現在看來,也并非如此……
但他還是無比頑強的又一次站了起來,直視夏爾。
夏爾捏緊了拳頭:“罷了,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你就去死吧。”
皇帝的話音落下,數柄長矛從身后扎進了華倫斯坦的身體,又從他的胸口穿了出來……
與宰相一同闖入大議事宮的叛軍們無比震驚的看向了背刺宰相的那幾名士兵。
可就連親手背刺宰相的人,亦是一臉震驚。
宰相沒有轉頭,而是仍舊直視夏爾,縱使他已滿嘴黑血。
夏爾亦直視他。
宰相在痛苦中開了口:“這股力量的確很強大,但它會毀滅你……只是可惜,老夫無法親眼看到你被毀滅的那一天到來?!?
“不,你錯了,力量不會毀滅人,它只能加速人的毀滅。會毀滅人的,永遠都只可能是人本身。”
“哼?!痹紫嗖]有繼續反駁夏爾。
他已經懶得再在口舌上費力氣了。
不能從肉體上消滅夏爾,此刻就算說再多話也毫無意義。
夏爾從皇座上站起了身來,一柄閃耀著潔白光芒的長槍,漸漸由虛化實,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亡靈專殺,圣光長槍”,這個魔法,在亡靈已經絕跡的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人會去學了。
但,擁有著漫長生命的精靈卻是例外……
夏爾使用芙洛拉的身體,釋放了這個魔法。
“永別了,宰相?!?
長槍從他的手中,如疾電一般飛出,正中華倫斯坦的心臟。
宰相緊咬著嘴唇,膝蓋筆直的倒在了地上……
一個時代結束了。
但另一個嶄新的時代,卻剛要開始。
“現在到你了,魔法師!”
夏爾轉頭看向了華倫斯坦反叛的直接推手,身穿黑袍的蘿扎。
突然一股強風掀開了她的兜帽,令她當眾露出了少女般的精致容貌與不自然的粉色秀發。
蘿扎略顯沉重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宰相,對夏爾輕聲開了口:“你這一次做的很好,馬克西米利安的子孫,不過這是個開始,好戲還在后面。”
馬克西米利安,是科蘿賽的孫子,科洛賽里安的第三代皇帝。
夏爾挑眉:“你這是在威脅朕?”
“不,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你覺得你還能從這里逃出去嗎?”
蘿扎笑了笑:“為什么不能?新的魔潮,馬上就要到了。在高魔環境下,我所能做的事,遠比你想象的多……”
又有一顆星星熄滅了。
大量的魔力,被太陽風,從缺口處播撒到了大地上,科蘿賽堡的皇宮中。
“我在洛瑟琳等你,都已經將華倫斯坦打倒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蘿扎張開雙臂,向后仰倒,地面上突然伸出了數十雙紫色的手,將她拉向了另一個位面……
“什?!”
夏爾失聲了。
在這個時代,宰相所掌握的質量魔法,就已經是最為精妙高級的魔法了。
至于粉發女魔法師所釋放的這個魔法,他別說理解了,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是某種空間魔法嗎?
還是……
芙洛拉輕聲說道:“主人,她從地下逃走了?!?
夏爾詢問:“能攔截她嗎?”
芙洛拉輕輕搖頭:“人死之后,都是埋在土里的?!?
“原來如此。”
夏爾瞬間就明白了芙洛拉看似答非所問的話語。
她用最干練的語言講出了這個魔法的原理。
片刻后,夏爾抬頭看向了叛軍剩下的人。
令他倍感失望的是,這些人在面對他時,竟無一人能展現出宰相那樣的風骨……
夏爾坐回皇座上,異常平靜的詢問:“古斯塔夫呢?”
雖然尚顯稚嫩,但古斯塔夫終究是華倫斯坦傾盡心血培養的嫡長子,縱然及不上他父親,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果是他,沒道理也和其他人一樣,和鵪鶉似的匍匐在地。
可是今晚怎么沒見他傲然挺立的身姿呢?
“陛……陛下。”一位叛軍軍官顫顫巍巍的回答道,“從一開始,我們就沒見到古斯塔夫的身影,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參與到這次的行動里來?!?
什么?!
夏爾再度攥緊了拳頭。
古斯塔夫竟然從一開始就沒有參與進攻皇宮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