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搬進去！”他指揮著伙計，掀開筐蓋。

兩個伙計下意識后退了一步，皺起了眉頭。

“拉吉老板，這味兒也太沖了...”一個伙計捂著鼻子嘟囔。

“你懂個屁！”拉吉瞪了他一眼，自己卻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這才夠勁，好東西！”

他拿起一個釉鳥，掂了掂分量，又湊近聞了聞釉光，點點頭。

“告訴碼頭老巴強，還有紡織廠的桑賈伊管事，貨到了。按昨天說好的價錢，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告訴他們，這是神廟特供的濕婆力氣丸，晚了就沒了！”

伙計們不敢怠慢，連忙抬著筐子進了倉庫。

拉吉看著他們的背影，搓了搓手掌。

巷火廚房院子里。

帕西奶奶清點完拉吉送來的原料，眉頭擰成了疙瘩。“拉吉送來的面粉摻了最少三成麩皮，豆子也是陳年的，蟲蛀了不少。價錢是按上等貨算的！”

李米特接過面粉，在指尖捻了捻，又拿起一顆豆子，指甲掐開，露出里面干癟發黑的豆仁。

【劣質面粉（摻麩皮）】，【陳年蟲蛀鷹嘴豆】。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將面粉和豆子丟回袋子里。

“知道了。”

“這黑心的奸商！”哈里斯剛送完貨回來，一聽就炸了，“先生！不能就這么算了！我去找他！”

“找他？”李米特抬眼，“找他換好貨？然后呢？碼頭和工廠的貨還送不送？定金已經收了。”

哈里斯噎住了，拳頭捏得咯咯響。

“面粉摻麩皮，蒸出來的糕點更糙，更頂餓。”李米特走到土灶邊，拿起阿尼爾剛揉好的一團面，“豆子蟲蛀，煮爛了混進餡里，吃不出區別，還能多點肉味。”

他拿起一塊剛烤好的、沒用釉料的普通泥鳥，掰開，露出里面餡料。“神廟的雜役和碼頭的苦力，要的是力氣，不是精細。拉吉比我們更清楚，什么東西能讓他們掏錢。”

下午，哈里斯和薩魯克再次抬著新出爐的糕點筐走向后巷倉庫時，院門口卻來了一個客人。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巷口，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中年男人走了下來，筆挺西裝，頭發梳得油光水滑，手里還拿著一塊白手帕，捂著鼻子，打量著小巷。

他身后跟著拉吉，點頭哈腰的。

“李先生！李先生！”拉吉隔著老遠就喊起來，“貴客！貴客臨門啊！”

李米特走出棚屋。

“這位是尊貴的威爾遜先生！”拉吉連忙介紹，“東印度公司的大人物！威爾遜先生聽說了您的生命精華糕，非常感興趣，特意親自來品嘗！”

威爾遜用手帕扇了扇風，擠出一絲矜持的笑容，用帶著濃重口音的印地語說道：“李先生？拉吉把你的糕點吹得神乎其神。希望它不會讓我失望。”

他的目光掃過棚屋、土灶、地面，蓋著芭蕉葉的筐子上，眼神里充滿了懷疑和嫌棄。

李米特沒說話，只是走到筐子旁，掀開芭蕉葉，拿起一個墨綠色釉光最飽滿、裂紋最深邃的泥鳥糕點。

他沒有遞給威爾遜，而是直接遞給了拉吉。

拉吉會意，連忙用一塊白布托著糕點，捧到威爾遜面前。

“威爾遜先生，您看這釉色！這裂紋！多像恒河女神裙擺上的紋路！這可是濕婆神賜福過的圣物！您聞聞這味兒！多提神！”

威爾遜皺著眉，用手帕掩著鼻子，湊近嗅了嗅，“這...這真的能吃？”

“當然！”拉吉拍著胸脯，“碼頭那些扛包的苦力，吃了這個，力氣能大一半！紡織廠的工人，連干十個小時都不喊累！神廟的武僧老爺們，都搶著要！”

威爾遜將信將疑，遲遲不敢下口。

他身后的司機兼保鏢，一個身材高大的錫克族漢子，突然上前一步：“先生，讓我先試試。”

不等威爾遜回答，錫克漢子直接從拉吉手里拿過糕點，看也不看，塞進嘴里，大口咀嚼起來。

動作帶著一種軍人的干脆利落。

“嗬！”錫克漢子長長吐出一口氣，晃了晃腦袋，用生硬的英語說道：“力量，真正的力量！像喝了十杯濃咖啡！”

威爾遜被保鏢的反應驚呆了。

他親眼看著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漢子，在吃下那塊丑陋糕點后，瞬間爆發出駭人氣勢。

他不再猶豫，也顧不上什么儀態，一把從拉吉手里搶過另一個墨綠色的泥鳥糕點，學著保鏢的樣子，咬了一口。

“上帝啊！”威爾遜失聲驚呼，也顧不上什么口音了，“這...這簡直是魔鬼的恩賜！”

“威爾遜先生，這只是最基礎的生命精華糕。如果用神廟最純凈的恒河源頭水，加上后山草場神牛乳凝出的酥油，還有祭司大人親自祝福過的野羅勒王，味道和效果，還能提升三倍。”

他頓了頓，“不過，那樣的圣物產量極少。只配供給像您這樣，真正懂得它價值的人。”

威爾遜的呼吸瞬間粗重起來。

三倍？！神牛乳？！祭司祝福？！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東印度公司高層那些養尊處優、卻又被印度濕熱氣候折磨得萎靡不振的老爺們，俱樂部里那些追求新奇刺激的紳士。

如果他能獨家供應這種圣物...

“買！”威爾遜猛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點噴到拉吉臉上，“有多少要多少，價錢不是問題，拉吉，你負責。一定要最好的，最頂級的。錢，我加倍付！”

拉吉喜出望外，連連點頭哈腰：“沒問題，威爾遜先生，包在我身上。李先生，您聽見了？頂級的，神牛乳，祭司祝福，您可得...”

“原料。”李米特打斷他，“神廟的圣水，神牛乳，野羅勒王...這些東西，拉吉老板，您能弄到嗎？”

拉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神廟的圣物，那可不是塞點錢就能弄到的。

威爾遜也皺起了眉頭，看向拉吉。

拉吉額頭冒汗，“能，我想辦法！威爾遜先生您放心，為了您的訂單，我拉吉豁出去了。”

威爾遜帶著保鏢和幾塊樣品匆匆離去，承諾明天就派人送來大額定金。

拉吉像打了雞血，圍著李米特團團轉，滿口保證會搞定頂級原料。

帕西奶奶看著拉吉遠去的背影：“孩子，神牛乳...祭司祝福..這要是被神廟知道...”

“他們遲早會知道。”李米特走到土灶邊，灶膛里的火已經弱了，只剩一點余燼。

阿尼爾還蹲在那里，面前擺著幾個新烤好的釉鳥糕點。

李米特拿起那個被涂抹了石粉和髓的面團，放在鼻尖嗅了嗅。

【野羅勒髓混合礦石粉末（實驗版）】

【狀態】：風味復雜度提升（A級），活性物質激發（S級潛力！），風險（高B級）！

“阿尼爾，釉料，還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