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噬靈骨
- 鎮魔碑中的禁忌
- 孤梅.
- 2501字
- 2025-07-04 13:08:52
身體在劇痛與冰冷意志的雙重撕扯下,如同狂風中即將散架的破船。膝蓋每一次不自然地打直,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細微呻吟和肌肉撕裂的灼痛。那源自體內深處的意志粗暴地駕馭著這具殘軀,試圖讓“林墨”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卑微存在,重新以“站立”的姿態面對這片亙古死寂的禁地。
就在這搖搖晃晃、重心極度不穩的臨界點上——
腳踝處,毫無征兆地傳來一絲異樣。
并非疼痛,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陰冷粘膩感。如同一條剛從九幽寒潭里撈出的、滑膩冰冷的毒蛇,悄無聲息地纏繞了上來。
它來了!
那縷從鎮魔碑核心裂縫中逸出、完美隱匿于黑暗、目標明確如同索命幽魂的詭異黑氣!
這股陰冷并非作用于皮膚,而是如同活物般,瞬間穿透了皮肉,無視了物理的阻隔,直接纏繞、滲透進了我的骨骼、經絡,甚至……向著那殘存的、屬于林墨的微弱意識核心,如同無數根淬毒的冰針,狠狠扎來!
“呃啊——!”
一種源自靈魂本能的、無法形容的極致恐懼和劇痛,如同火山般在我意識深處轟然爆發!比鎖骨的鉤爪剮蹭、比仙門大佬的威壓、比鎮魔碑的沖擊都要恐怖千百倍!那不是肉體的痛苦,而是靈魂被某種污穢、貪婪、充滿無盡惡意的存在強行侵入、污染、并試圖徹底吞噬的滅頂之災!
我的身體——或者說,老祖強行控制的這具身體——猛地一僵!那剛剛勉強維持的、極其脆弱的站立姿態瞬間崩潰,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直挺挺地向冰冷堅硬的地面栽倒!
“螻蟻!安敢放肆!”
就在我意識即將被那陰冷惡毒的黑氣徹底淹沒、陷入永恒黑暗的瞬間,體內那古老而慍怒的意志,如同被徹底激怒的洪荒巨獸,發出了震徹靈魂的咆哮!
轟!
一股遠比之前吸噬玄鐵碎片時更加磅礴、更加冰冷、更加純粹的意志洪流,從我身體最核心的“廢墟”中轟然爆發!它帶著一種凌駕于萬物之上的、不容褻瀆的恐怖威嚴,瞬間席卷了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這股意志洪流并非針對我(林墨)那可憐的殘魂,而是如同無情的凈化之光,狠狠撞向了那剛剛侵入、正得意洋洋試圖扎根吞噬的詭異黑氣!
“嘶——?。?!”
一聲尖銳到超越聽覺極限、仿佛能刺穿靈魂的凄厲嘶鳴,直接在我意識中炸響!那是黑氣遭遇致命打擊時發出的痛苦哀嚎!
纏繞在腳踝、滲透入經絡骨骼的那股陰冷粘膩感,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熔巖的寒冰,瞬間劇烈地沸騰、扭曲、掙扎起來!肉眼可見,林墨裸露在破爛褲腳外的腳踝皮膚上,一道道如同活體血管般凸起的、深不見底的黑色紋路瘋狂蠕動、扭曲,試圖抵抗那來自內部的、至高無上的碾壓意志!
“哼!區區‘噬魂穢’,也敢覬覦本座暫居之所?找死!”
老祖的聲音冰冷如萬載玄冰,每一個字都帶著碾碎神魂的恐怖力量。那股源自他意志的冰冷洪流,其核心驟然塌陷,化作一個無形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與熱的絕對漩渦!一股無法抗拒的、針對靈魂本源的恐怖吸力,瞬間鎖定了那正在瘋狂掙扎的詭異黑氣!
“不——!??!”
黑氣發出了最后一聲絕望的、充滿無盡怨毒的尖嘯,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它那如同活物般的形態再也無法維持,被那股至高無上的吸力強行撕扯、剝離、壓縮!它拼命地扭動、分化,試圖化作更細小的絲線逃逸,但在那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嗤嗤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了污穢的油脂上。林墨腳踝處瘋狂蠕動的黑色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暗淡、干癟,最終徹底消失!一股精純得令人心悸、卻又冰冷死寂到極點的能量本源,被那無形的漩渦硬生生從那黑氣核心中剝離、吞噬,如同長鯨吸水般,瞬間沒入了我身體最深處,歸于沉寂。
而那股黑氣所攜帶的、足以污染神魂的龐大負面意念——怨毒、貪婪、瘋狂、絕望——則如同被投入磨盤的雜質,在那冰冷意志的碾壓下,發出無聲的哀鳴,徹底粉碎、湮滅,化為虛無。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撲通!
林墨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這一次,是徹底的癱軟,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極度的虛弱感和靈魂被撕裂后又強行縫合的劇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殘存的意識。視野徹底陷入一片旋轉的黑暗。
“……呼……”
意識深處,傳來老祖一聲極其輕微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疲憊的吐息。那剛剛爆發、如同神祇降臨般的恐怖意志,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重新蟄伏回那深不可測的黑暗角落。冰冷依舊,但似乎……多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虛弱感?
“倒是……小瞧了這破碑里滋生的穢物……”老祖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審視后的凝重,已不復之前的純粹戲謔,“竟能傷及本座一絲本源……哼,這具破身體,當真連個篩子都不如!”
他似乎在探查自身狀態,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煩躁。
“罷了……蚊子腿再小,終究是塊肉?!崩献娴穆曇糁匦伦兊媚唬斑@點‘噬魂穢’的本源,勉強能……嗯?”
他的自語戛然而止。
林墨的意識在劇痛和虛弱的深淵邊緣沉浮,模糊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再次被那股冰冷的意志強行驅動。但這一次,動作不再是僵硬地爬行或站立,而是……極其艱難地、一點點地翻了個身,由趴伏變成了仰面朝天。
冰冷的巖石硌著后背的傷口,帶來新的刺痛,卻也讓他模糊的視野接觸到了一點微弱的光源——并非來自祭壇方向,而是這片禁地深處,不知從何處透射下來的、稀薄得如同幻覺的慘白微光。
然后,他感覺自己的右手,那只沾滿血污和泥土、指骨似乎都斷裂了幾根的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抬了起來。
動作極其緩慢、艱難,仿佛抬起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山岳。手臂在劇烈地顫抖。
最終,這只傷痕累累、骯臟不堪的手,顫抖著、極其笨拙地……舉到了林墨自己那雙空洞無神、卻又能清晰感受到另一個存在冰冷“視線”的眼睛前面。
時間仿佛凝固了。
林墨的意識一片混沌,只有無盡的痛苦和茫然。
而體內那古老的存在,沉默著。
冰冷而浩瀚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探針,透過這只污穢的手掌,穿透皮肉,無視骨骼的斷裂,無視經絡的淤塞,死死地“聚焦”在手腕內側,一處極其隱蔽的、被血污覆蓋的皮膚之下。
在那里,深埋于血肉與骨骼之間,一點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如同風中殘燭般的奇異脈動,正以一種極其緩慢、極其艱難的頻率,微弱地搏動著。
那搏動,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仿佛與這片古老禁地深處某種沉睡的脈動隱隱呼應。微弱,卻頑強得令人心驚。它不蘊含任何靈力,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堅韌與……古老?
“這是……”
老祖那冰冷無波的聲音,第一次在林墨的意識深處,帶上了一絲清晰可辨的、真正的……
錯愕!